皇帝端詳眼前二人,甚為滿意,旋即轉頭看向身後太監,自太監手中錦盒中取出一對戒指拋予墨雪:“此乃鴛鴦戒!”
言罷,竟不再與墨雪多言,轉身朝燕無恨而去。
墨雪接過戒指後,未及細看便遞與一旁的洛冰兒。
其後的蘭若見狀,眼皮不禁微微顫動。
洛冰兒驚愕不已,適才陛下似有幾分不悅吧!
想必是了……
這墨雪也忒膽大包天,分明無妻妾,卻牽自己之手向前索禮,此等事豈是一介王爺所能為之?
洛冰兒心潮起伏:自己雖有京都第一美人之名,然卻是青樓女子啊!況且,今日與這王爺乃是初次相見啊!王爺,怎敢?怎敢如此啊!
洛冰兒嬌軀戰栗不止,美眸悄然望向與燕無恨相談甚歡的陛下,手中卻緊緊攥著那對戒指。
墨雪察覺到洛冰兒的異樣,不禁投去一個儘在掌握的眼神。
洛冰兒見此眼神,知曉自家王爺並不知曉這對鴛鴦戒的價值。
亦是頗為無奈地附耳低語,詳述鴛鴦戒的非凡之處。
仙家有一寶,雖僅方寸大小,卻可容納巨物,此乃儲物袋。
儲物袋,顧名思義,乃用於盛裝物品之袋,其分下品、中品、上品與極品。
袋子越大,內部空間越小;袋子越小,內部空間越大。
下品儲物袋通常僅具十個立方米空間,中品則有一百個立方米,上品達一千個立方米,極品為一萬立方米。
下品儲物袋價格不貴,十枚下品靈石便可購得一個,中品需一千下品靈石,上品則要十萬下品靈石,極品則需一千萬下品靈石。
而此儲物袋僅是一件法器,其上更有靈器,即儲物戒。
但凡靈器,皆需滴血認主,售價自三十萬下品靈石起。
儲物戒與儲物袋最大的區彆有二,其一為疊放,儲物袋無法裝入儲物袋,而儲物戒卻可放入儲物袋。
其二為承重,下品儲物袋僅需承受物品百分之九十的重量,中品為百分之五十,上品為百分之十,極品為百分之一,而儲物戒無需考慮承重,僅具自身戒指的重量。
然而,此鴛鴦戒並非真正的儲物戒,其缺陷有二,其一為無法疊放儲物袋,其二為兩枚戒指的空間各為五十立方米,兩者空間相加才等同於一枚下品儲物戒的空間。
即便如此,此對鴛鴦戒的價值與真正的儲物戒亦相差無幾。
墨雪聞洛冰兒所述,亦知此物珍貴,卻仍無法全然洞悉其珍稀程度。
洛冰兒見墨雪如此,亦隻能苦笑而不語。
有些話可說,有些話卻不可在這般場合言說。
然洛冰兒不能言,不代表他人不能言。
蘭若身為築基期巔峰的修士,對此物自是了然於心。當他瞥見鴛鴦戒的瞬間,便有心出言提醒。
恰在此時,洛冰兒在一旁講解,蘭若便也樂得清閒。
待洛冰兒講解完畢,蘭若傳音至墨雪耳畔:“此乃稀世珍寶,金丹修士亦對其趨之若鶩!”
短短一言,卻令墨雪不敢小覷。
一則是這傳音入耳的秘法,墨雪首次得見,自是心生好奇。
二則蘭若言其貴重,那必定是價值連城之物。
蘭若何許人也?
他乃天驕,何為天驕?
天驕者,皆自信、自豪、自傲之人,尋常之物,斷難入其法眼。
墨雪此刻也不得不正視這鴛鴦戒,遂接過仔細端詳一番。
洛冰兒自是萬般不舍,卻也深知此物絕非自己這小小煉氣期修士所能擁有。
然而,洛冰兒未曾料到,墨雪僅略作打量,便握住自己的左手,將其中一枚戴於中指之上。
另一枚自然戴在了墨雪的手上,而洛冰兒已然無暇顧及,內心早已被驚濤駭浪所淹沒。
直至一十三四歲的少年走近,洛冰兒這才如夢初醒。
當朝皇帝的嫡長子,若無意外,便是日後的太子,此刻卻朝著墨雪躬身行禮:“表叔,銘兒祝您生辰快樂!”
墨雪趕忙上前,熱情地拉住秦鴻銘的手,一邊笑著,一邊交談著,還不忘介紹一番洛冰兒。
秦皇見自己的兒子被墨雪如此熱情地拉走,心知自己這便宜表弟定有所圖,自是憂心兒子吃虧。
燕無恨見此情形,豈會不知,便在一旁寬慰著。
有秦皇父子帶頭,百官紛紛攜帶重禮前來。
又得知秦皇所贈之物乃是修行界的靈物,眾人自是明白嘉王爺乃是萬中無一的修仙者。
遍觀秦國朝堂上下,修士鳳毛麟角。
既然墨雪身為修士,那賀禮又豈能僅是那些黃白俗物?
隨之而來的,自然是掀起了一陣回府取寶的風潮……
墨雪將秦鴻銘引至後花園:“銘兒,表叔待你怎樣?”
秦鴻銘見自己這位便宜表叔未稱自己殿下,便知曉墨雪此舉意在拉近關係:“表叔,自是待銘兒不薄!”
“銘兒啊!此去中原,表叔怕是難以歸來了,回想往昔你我二人在你父王的華清池畔垂釣,效仿古人之雅趣……”墨雪所言,在旁人聽來無非是些頑皮搗蛋之事。
但於秦鴻銘而言,卻另有深意。秦鴻銘深知自己身份尊貴,難以覓得交心摯友,唯有這位輩分高於自己卻年歲相差無幾的墨雪,與之交往頗深。
那冰糖葫蘆,亦是墨雪帶給他品嘗的,那般美味,至今仍令他回味無窮。
“寧國候!”秦鴻銘言罷,便低垂著頭轉身離去,不再多言。
墨雪聞之哈哈一笑:“殿下保重,他日定當奉上厚禮。”
秦鴻銘心中酸楚難耐,墨雪乃前皇之子,這世間欲取其性命者多如過江之鯽。
而寧國侯乃開國元勳之後,雖不複往昔輝煌,但麾下仍有精兵良將。
墨雪隨後步出後花園,客廳大院已聚集眾多官員。
此時,一小廝湊近墨雪,稟報了府內的一些事務。
墨雪聽後,頗感無奈。
畢竟誰能料到,這偌大的嘉王府竟未籌備宴會的食材。
一來墨雪此舉也是臨時起意,二來墨雪的王府確實也拿不出足夠的錢糧來操辦如此盛大的宴席。
墨雪安排一番後,那小廝驚得不敢挪動腳步。
最終見自家王爺執意如此,也隻得無奈退下。
而身旁的小桃和洛冰兒已然麵色慘白,心中所想皆是倘若自家王爺這般行事,恐怕日後在朝堂之上再難有立足之地。
墨雪獨自昂首闊步向前走去,小桃和洛冰兒見此情形,隻能對視一眼,滿臉苦澀,快步跟上墨雪的步伐。
墨雪來到客廳,走到皇帝麵前,不卑不亢地說道:“陛下,臣過兩日便要前往封地,此次離去時間頗長,望陛下能賜予微臣陛下的肖像畫,以解臣對陛下的思念之苦。”
墨雪心中暗想,若是有相機,哪會如此麻煩,直接拍兩張,或者錄個視頻就能輕鬆解決了。
秦皇不知墨雪此舉是何用意,爽朗一笑:“愛卿有心了,不過朕有影像石,稍後朕便差人給你送一顆來,不僅有朕,還有朕的皇子。”
墨雪這才恍然大悟,怎麼就忘了修仙界有那記錄影像的法術,趕忙道謝:“多謝陛下厚賜。”
隨後又是一番阿諛奉承,將秦皇哄得十分高興。
隨著午時已過半,眾多官員麵麵相覷。
隻因墨雪這偌大的王府,竟然隻擺放了一張桌子,上麵擺滿了美酒佳肴,香氣撲鼻。
此時,滿臉笑容的福伯來到客廳中央:“今日乃王府家宴,懇請各位大人恕招待不周之罪。”
厚禮都收了,然後就開始趕人了?
一眾官員差點忍不住破口大罵,老子辛辛苦苦帶著厚禮前來,你竟然連一杯熱茶都不給就把我們趕走?
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要被天下人恥笑?
隻是,人家說的也不無道理!
這家宴若是宴請他人,哪怕是當朝丞相,也難以堵住這悠悠眾口。
可是,如今這家宴宴請的乃是當今聖上,誰敢造次?
丞相自然也在其中,今日被一個小輩如此戲弄,顏麵何存?
自是惱怒,卻又能如何?
你欲尋他人麻煩,他人卻連麵都不讓你見,你又能如何?
秦皇亦頗感無奈,隻是這嘉王府確實未曾準備宴席,你又能將他怎樣?
誰能料到?
或是誰敢這般想?
然而,嘉王爺不僅敢想,還真就如此做了。
秦皇看著麵麵相覷的大臣,若此時無人出頭,日後必生諸多怨言。
畢竟如此令人顏麵儘失之時,對於這些王公大臣而言,那可比當街遭人打罵更為憋屈。
秦皇無奈,隻得問道:“愛卿此舉何意?”
墨雪隻得如實答道:“是微臣考慮不周,往日與諸多大臣並無交情,今日送上請柬本是客套之舉,未料想眾多大臣皆來赴宴,此乃無心之失!”
這話說得在理,又有哪位大臣今日是自願前來的?
還不是因當今聖上駕臨,這才趕來巴結皇帝。
若不是皇上來了,真以為會有人來嗎?如今,卻鬨出如此大的笑話。
丞相給吏部尚書使了個眼色,本就對墨雪心懷不滿的吏部尚書當即發難:“堂堂嘉王府竟敢如此戲弄百官,你可曾將百官放在眼裡?可曾將我大秦放在眼裡?”
墨雪微微一笑:“尚書大人所言極是,本王頑劣,確實沒有將人和物放入眼中的能耐。”
此言一出,有些與吏部尚書不和的政敵,見吏部尚書吃了癟,雖想笑,卻又覺不妥,畢竟這也算是為自己出了醜,隻能強忍著笑。
吏部尚書聞之,瞪大雙眼,血絲儘顯:“墨雪小兒,你身為王爺,怎能說出如此蠻不講理之話?”
墨雪隻得起身走到吏部尚書麵前:“尚書大人息怒,本王今日確有失禮之處,不知尚書大人可有解決之法?本王定當應允。”
吏部尚書凝視著眼前的墨雪,挺直身軀,以一種輕蔑的眼神看著他:“今日王爺的過失,改日可否前往百官府上逐一登門致歉?”
墨雪微微一笑,沉聲道:“好說,好說。”
吏部尚書見墨雪竟敢如此敷衍自己,心中愈發惱怒,隻得繼續發難:“既然嘉王府不願宴請我等,將賀禮退還我等可否?”
墨雪聽聞此言,笑容未減,語氣卻更加沉穩:“好說,好說。”
隨後,也不等吏部尚書再開口。
福伯手持禮薄上前:“今日王府招待不周,實乃老奴之過,老奴這就為各位大人退還禮金。”
見到福伯臨危不亂,言辭懇切,此時已有心思敏銳之人察覺到異樣,心中暗歎:好狠毒的計策,吏部尚書怕是要遭殃了!
福伯翻開禮薄,緩聲道:“既是吏部尚書大人提出,老奴便先歸還吏部尚書大人的禮金,各位大人可有異議?”
此時,即便是反應再遲鈍之人,也知曉即將有大事發生。
唯有那皇帝父子看著墨雪陷入困境,卻始終保持著旁觀者的姿態,令人費解。
而那吏部尚書仍自鳴得意,渾然不知大禍將至。
皇帝父子注意到福伯目光所至之處,眾官員紛紛側目回避,便知此事定然沒有表麵那麼簡單。
吏部尚書見福伯許久不語,想到自己終於出了一口惡氣,不禁出言不遜:“你這奴才,為何如此拖遝?莫非是想反悔不成?”
福伯回以憐憫的目光,心中暗忖:既然你如此急不可耐地求死,那便成全你。
福伯不再多言,高聲說道:“吏部尚書賀禮白銀萬兩,上等絲綢百匹。”
言罷,整個王府鴉雀無聲。
吏部尚書等了許久,未見福伯繼續說話,強壓著怒火問道:“沒了?”
福伯沉聲道:“回尚書大人,僅此而已。”
吏部尚書怒發衝冠,厲聲道:“你這惡奴,竟敢欺上瞞下,還有一顆補氣丹呢?那可是仙家寶物,價值連城……”
“住口!”秦皇猛地一掌拍在餐桌上,發出巨響,桌上的佳肴倒下不少。
吏部尚書正在氣頭上,豈能被人打斷,哪怕是聖上也不能讓他蒙受這不白之冤:“陛下,此奴無禮至極,竟敢欺上瞞下,私吞……”
“大膽!”秦皇這一擊直接將麵前的桌子拍得粉碎,碗筷佳肴散落一地。
“朕命你閉嘴!”秦皇怒目圓睜,看向吏部尚書。
吏部尚書顯然尚未回過神來,仍欲多言,被身旁管家拉了一下,輕聲提醒道:“府內年俸不過百兩銀子。”
瞬間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