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想起來趙鳩是誰了。
他是趙家派遣至流雲城的管事,之前在流雲城,南風和他見過幾次。
後來,流雲城內莫名出現了許多嗜睡之人,這種嗜睡症如傳染病一般席卷全城,各大家族對此束手無策,隻能將自家的人全都撤走,趙鳩也在那時候,返回了皓月帝國。
但他為什麼會突然來無空城,建立一座鐘樓?
難道他被索亞娜控製了?
南風腳尖一點,跳上了二樓,開口道:“唐老爺子,我要去一趟城外,你去嗎?”
“唔……”
唐承運沒有急著回答南風,而是看向身後雙眸無神的女人:“小姑娘,你丈夫呢?”
女人微微抬起頭,她沒有了牙齒,沒有了鼻子,也沒有了耳朵,滿臉血漬,看起來十分醜陋可怖。
她平靜的看了唐承運一會兒,慘笑一聲:“被打死了。”
唐承運臉色一沉,他的本意是想救人,讓女人免受趙璧的玷汙。
沒想到卻因此害死了她的丈夫。
若是今早他沒有出手,女人會被玷汙,她的丈夫也會被打的很慘,但他們或許……不會死。
唐承運儘量和藹的開口道:“小姑娘,老夫要走了,你要隨我一起走嗎?我可以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保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那女人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她才搖頭道:“不用了,我要回娘家。”
“這樣啊……”
唐承運頷首,既然這女子還有家人,那他自然不能強求女人跟著他走。
不過,他就這樣離去的話,恐怕這些趙家的親衛不會輕易放過女人。
唐承運冷眼環視了一圈,四周的趙家親衛,全都被他冰冷的眼神看的渾身發涼。
“你們都給老夫聽著。”唐承運緩緩開口道,“若是這個小姑娘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全都要給她陪葬,都聽明白了嗎?”
聽見這句話,女人無神的雙眸中,閃過了一絲光亮。
“明、明白了。”周圍的趙家侍衛們,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其實不用唐承運說,他們也不敢動這女人了。
沒看到連城主大人都被一腳踩死了嗎?
這兩個人,不是他們這群小小的侍衛能惹得起的!
唐承運又看向女人,微笑道:“好了小姑娘,從今以後,在這無空城,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她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南風和唐承運對視一眼,不再過多停留,而是直接向著城外的鐘樓飛去。
他們剛一離開,女人就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了窗戶旁邊。
隨後,在周圍那群侍衛驚恐的目光中,女人平靜的跳了下去。
2樓並不算高,但對這個本就身受重傷的女人來說,已經足夠致命了。
而且,她是頭著地的。
大量的鮮血從她的腦袋裡流出來,女人平靜的躺在地上,望著天空的明月,呢喃道:“我來……了。”
夜空中,南風兩人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來。
唐承運運轉體內的魔力,準備救活女人,但卻被南風攔了下來。
“老爺子,尊重她吧。”南風輕聲說道,“她去意已決,你今天救了她,她明天還是會去死的。”
沒有人可以救活一個一心求死的人。
唐承運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微微歎了口氣。
地上,女人還剩下最後一口氣,她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唐承運。
唐承運明白她的意思。
“老夫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你看好了。”
一柄鏽跡斑斑的短刀,出現在唐承運的手中。
他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提著短刀,一步一步走進了趙氏酒樓。
“啊!啊!”
“饒命啊!”
“快跑!”
很快,酒樓內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唐承運特意放慢了速度,一刀一刀的,從一樓殺到了二樓。
女人的最後一個心願也完成了,她嘴角勾起一絲輕笑,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
無空城外,鐘樓之下。
在殺完酒樓內的所有趙家親衛後,唐承運將女人的屍體入土為安,和南風來到了這裡。
“這座鐘樓還沒有完全建好。”南風看著鐘樓的頂部說道。
鐘樓還沒有封頂,它現在應該不具有催眠的能力。
唐承運就站在南風的身後,沉默不語,估計是有點心煩。
“可惜趙鳩不在無空城內,不然可以問問他,為什麼要建這座鐘樓。”南風自言自語了幾句,從背包中拿出激光炮,準備一槍把這座塔拆掉。
不管建鐘樓有什麼目的,總之,拆了它準沒錯。
噠、噠。
一陣腳步聲,在南風兩人的身後響起。
南風回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文質彬彬的青年,正饒有興趣的向他們兩人走來。
“兩位朋友,你們是想拆了這座鐘樓嗎?”那青年輕笑著說道,“如此美麗的建築,為何要拆呢?本……本人有些好奇,不知二位可否告知一二?”
唐承運回頭看了青年一眼,一股畏懼感襲上心頭。
這青年的體內的魔力,如同汪洋大海一般源源不絕,且極為純淨。
這哪是什麼文質彬彬的青年?
這分明就是帝尊!
南風也是額頭冒汗,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激光炮。
他看不清青年的實力到底如何,但他看見這青年的眼睛,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這個睥睨天下、無視一切、且充滿自信的眼神,南風隻在兩個人的眼裡看到過。
一個是龍無敵,一個是帝尊。
眼前的青年肯定不是龍無敵,那他隻能是帝尊了。
捏麻麻的,怎麼剛來就碰上了帝尊?這是什麼狗屎運氣?
南風的心裡有點慌。
哪怕唐承運就在他身邊,他也有點慌。
“看兩位的表情,應該是認出本尊了。”青年見南風兩人久久不說話,不由輕笑一聲,解除了偽裝,“看來這變化的能力,本尊還是要多學學才行啊。”
一襲麒麟長袍,一身霸王之氣。
南風看著帝尊的麵容,驚疑道:“你……你是帝心?”
帝尊微微歪頭:“怎麼?很奇怪嗎?”
南風確實感到有些奇怪:“你不是已經死了,然後奪舍了你兒子嗎?”
這段時間,在世人麵前拋頭露麵的帝尊,一直都是帝心的兒子——帝奇。
南風一直以為,是流雲城那一戰,帝心傷得太重,舍棄了肉身,奪舍了帝奇的身體。但現在看來,事實似乎並不是這麼回事。
“奪舍?嗬嗬嗬。”帝尊笑了起來,他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不是奪舍,是煉化。”
“帝奇那具身體,隻不過是本尊煉化的身外化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