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個也給我包起來。”
李沐沐隨手向櫥窗裡一指,端起茶杯繼續品嘗老板準備的紅茶。
在天門的地界上喝南洋的紅茶,聽起來除了裝逼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彆的值得吹噓的地方。
但在生意人看來,這種逼格才是最重要的。
甭管喝的是紅茶還是恩希瑪,重要的是彆人喝不到。
店老板扶了扶眼眶上的單片眼鏡,抬手示意店裡的服務生去拿東西。
“李小姐,這是一塊男士手表。”
“我知道。”
“旁邊那款價格更高,是著名的……”
“我就喜歡這一款。”
“好吧,我懂了。”
店老板臉上露出了然的笑意,從服務生手裡拿過盛放手表的禮盒,遞送到李沐沐麵前。
“多少錢?”
“您又跟我開玩笑,這櫃台上的玩意兒,您喜歡哪個,直接拿走就是。”
“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您就是太客氣了,才顯得咱們這麼生分。”
等到老板轉身離開,李沐沐將手表拿出來,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比量了一下。
純手工品……這是廢話,這年月也沒有電子表,像這種機械手表,哪怕沒有任何鑲金帶鑽花裡胡哨的裝飾,也不是一般人家能買得起的奢侈品。
李沐沐其實看不太懂男士手表的好壞。
時尚這種東西沒人能說得準。
趕上潮流了,腦袋上頂個大便也有人追捧。
國內的有錢人普遍比較低調含蓄,講究財不露白。
像這塊表的樣式就不錯,沒有什麼複雜的裝飾,看起來不是便宜貨,但也不會被人當做是暴發戶。
“你應該知道,送表給一個男人是什麼意思吧?”
坐在對麵飲茶的溫斯蒂低聲說道。
“正常來說,無論送男人什麼禮物,在彆人眼裡都代表我對他有意思。”
李沐沐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人不能活在彆人的眼光裡,我還以為你最應該理解這個道理呢。”
溫斯蒂自己就是個從來不在意彆人眼光的人,彆說活在彆人的眼光裡,她甚至都不想活在彆人的視線下。
回國這麼久了,李沐沐都不見她有什麼人際交往。
但你沒看見,不代表人家真的沒有。
背後依靠著妮雅拉的眷顧和童夢境的便捷穿梭能力,溫斯蒂經常玩消失,就連李沐沐都不清楚她在背地裡搞什麼名堂。
也不能說完全不清楚。
大體上可以概括為兩件事。
給家裡死了人的顧客推銷冥鈔,以及給家裡人還沒死的顧客推銷西藥。
李沐沐不能理解,但選擇尊重。
人的愛好取向各有不同,後世還有艸排氣管的,艸蜥蜴的,把自己奶奶送去維安的,愛吃灌漿甜甜圈的,研究磁鐵毀滅地球的……
相比之下,一個隻是單純熱愛死亡美學的小姑娘,看起來是多麼的正常。
她又不製造悲劇,隻是熱衷於欣賞悲劇。
今天這位老板,表麵上做的是奢侈品生意,專門販賣一些西洋高級服裝皮包,鐘表首飾,但在背地裡卻是個銷贓的,什麼貨都吃得下,甚至包括李沐沐和溫斯蒂手裡的藥。
也不知道溫斯蒂是通過什麼渠道,找上了這位老板。她想把這一批貨都放出去,老板卻沒有那麼大的胃口,所以才拉著李沐沐過來談判。
溫斯蒂是個懶人,跟人討價還價絕不超過三句話,再多說一句她就直接放棄。
這要是換成天門本地的土著大姨,一口水不喝都能跟你拉扯半個小時。
李沐沐屬於比較折中的類型。
“我們現在要那麼多錢已經沒用了。”
財富積累到一定量的時候,就會變成純粹的數字。
像那些頂級富豪出去跟人說,我對錢沒有概念,這並不算是吹牛逼。
個人的花銷是有限的。
就算你天天拿金子當飯吃,也吃不了多少。
而且這年月的生產力也沒有未來那麼誇張。
沈家名下那麼多的地產,也不能把自己劈成八瓣,一天晚上睡八張床。
機關算儘太聰明,最後反而為他人做嫁衣。
“你說我包養一個男人怎麼樣?”
“夠用嗎?”
溫斯蒂挑眉反問:“要不要考慮學習那些大魔女前輩的光榮傳統,搞一個藝術沙龍,包養一群日拋型的小白臉,一二四六輪換著使用?”
“那就沒必要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個正經女人。”
李沐沐對此敬謝不敏。
玩玩乙遊就行了,現實中還是得矜持一點。
“王雲霄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溫斯蒂好言勸說道:“這種男人有野心,有能力,你不一定能駕馭得住。要我說,你非要找個男人解決生理需要的話,還不如找個你爸那樣的。有錢,而且老實,對家庭忠誠,會照顧人。”
李沐沐斜眼看著溫斯蒂:“那是你的口味,你隻是想找個給你洗襪子和內褲的男人而已。”
溫斯蒂聳了聳肩,並沒有否認。
“其實我並不在乎是不是男人,女人或者屍體也行。”
隻要能乾活就好。
“其實我也不是特彆喜歡王雲霄那個類型的。”
李沐沐喝了一口茶水。
“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是叔控。”
“沒有,什麼意思?”
“就是上了年紀的那種,喜歡照顧人……不是給你洗衣服做飯的那種,你明白吧?”
溫斯蒂點點頭:“所以你是因為王雲霄照顧他那些弟弟妹妹,才看上他的?”
“我並沒有看上他。”
“我覺得他也沒看上你。”
“你這話就有點傷人了。”
“實話才傷人。”
溫斯蒂輕笑道:“你不覺得你有點太強勢了嗎?而他身邊又恰好不缺女人。”
李沐沐沉默了兩秒鐘,忍不住爭辯道:“我們是在平等的交流,不存在強勢不強勢的問題,況且我也沒有對他提出過什麼非分的要求吧?”
“你提了。”
“什麼時候?”
“王雲霄同學,你連還五百美元債的勇氣都沒有,就敢約隨手拿出五百美元借你的女生去參加慈善拍賣會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
李沐沐冷哼道:“一個大老爺們兒,心思有必要那麼細膩嗎?”
“心思不細膩的男人,怎麼照顧弟弟妹妹呢?”
溫斯蒂聳肩道:“我要是他的話,被你這樣羞辱,早就回頭去找彆的女孩尋求安慰了。”
“那不可能!”
李沐沐信心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