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這種事,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除了父母之外,彆人嘴裡說出來的一個字都不能相信。
父母至少會考慮一下,自己孩子成親之後能不能安分過活。
如果放在彆人眼裡,那就隻剩下“唉我知道一個公的”和“唉我還知道一個母的”,然後“介紹認識一下吧!”
起哄架秧子的心態永遠都大過於期盼你好。
過去的“媒人”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做的,不是說隨便找個小腳老太太,拎個煙袋抹個粉就能給人做媒。窮人家請不起正經的媒人,隻能盲信三姑六婆,那是沒有辦法。
正經的媒人就像是老字號的店鋪一樣,都得積累自己的口碑。介紹成了好處自不必說,你要是敢招搖撞騙,信口胡說,無端生出口舌是非,人家出於臉麵考慮一時不跟你計較,回頭早晚也要找後賬。
像魏安語這種情況的,不用油條細說,王雲霄都能想象到是個什麼情況。
吃絕戶,這種事說白了就是過去的大家族,也不能太大,太大了吃不完。
一般來說就是鄉縣這個級彆的,一個村都是同姓的那種。
誰家裡支撐門戶的男人死了,親朋好友就打著操辦後事的名義過去吃席。
留下孤兒寡母的,日後大家看在親戚麵子上難免要接濟一二,寡婦門前又容易鬨出是非,給家族抹黑。
與其這樣,倒不如就趁這個機會把他們家糧食吃光,讓他們活不下去,餓死了事。
在天門這邊倒不怎麼常見,主要是有紅燈會和前進教會為女人出頭做主。
孟氏母女當初就差點被人吃絕戶,後來是崔小瑛想到了主意,把孟老瞎子留給自己的最後那點家產都捐給了教會,倆人現在名義上住的是教會的房產。
而那些高門大戶裡麵也不是說就沒有這樣的事情,隻是行事更加隱晦,不為人知。
紅樓夢裡的林黛玉就是個鮮活的例子,林家幾百萬的家產被賈家吃得一乾二淨,最後還落得個孤獨病死的悲慘下場。
彆人倒也算了,以魏安語這樣的家世,居然也能被吃絕戶,是讓王雲霄沒想到的。
大總統還活著呢,麒麟軍還在天門呢,她父兄死了,難道她父兄的戰友也死光了嗎?
這種絕戶你們都敢吃,這是什麼樣的勇氣與膽魄?
“程雪菲知道這個事嗎?”
“那可不好說。”
油條聳肩道:“按理說人家高門大戶的,這種圈裡的消息應該比咱們更靈通才是。我都能打聽出來的消息,人家有什麼理由不知道呢?”
說的是啊……
如果連程雪菲都不想管的話,自己這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確實也沒必要去管閒事。
自己家又不是沒事做。
王雲霄看了看圍在自己身邊,一個個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兄弟們,正色說道:“你們也都知道,學校裡明文規定,不允許早戀。”
兄弟們默默無語。
“但話又說回來,都這歲數了,也該考慮成家立業的問題。彆的學生有父母操心,咱們也沒有,隻能自己早做打算。老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們兄弟有胳膊有腿的,也不比彆人差在哪裡。學校裡這麼多好女孩,憑什麼讓給那些沒明堂的人呢?”
麻團眼睛一亮,伸出大拇指道:“大哥說得對啊!”
“你閉嘴!”
油條瞪了他一眼,對王雲霄說道:“大哥,我知道你啥意思,可就這幫貨,你讓他們出力氣還行,讓他們去勾搭小女兒,他們也得有那個腦子啊。”
他抬手一指餜子:“那天有個女生,看他拳頭磨出血了,好心送他個手絹,伱猜這孫子怎麼說的——你乾啥?一句話差點給人家嚇死。”
餜子麵紅耳赤,低頭不敢言語。
“誰也不是一生出來就十項全能的。”
王雲霄好言安慰道:“我是這麼想的,看不看得上誰,可以從長計議。現在可以先積累積累經驗嘛……你看魏安語這個事情,那樣的大戶人家都容易出這種事,更何況是咱們學校裡的其他學生呢?咱們就以學生會的名義,給低年級的女生做個問卷調查,你覺得怎麼樣?”
油條聽到這裡,終於明白過來:“大哥你的意思是,先讓兄弟們學會怎麼跟女生說話?”
王雲霄笑道:“對啊,女人麼,不就是比咱們少根棍,多兩坨肉,有什麼不一樣的。你們兩兩一組,去每個班級做一個摸底,遇上看順眼的,心裡也有個數不是?”
兄弟們互相對視一眼,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然後還有咱們抄回來的那筆錢,雖然是咱們憑本事拿的,但你們也知道,人家是看在校長的麵子上。而校長的脾氣你們也了解,他不是那種特彆在乎錢財的人,他隻在乎咱們學不學好,走不走正道。”
王雲霄壓低聲音道:“我尋思著,等隔壁的房子建好了之後,我就去跟校長說,從那筆錢裡麵拿一部分出來給你們置辦個房子,校長多半會同意的。等咱自己住上新房,拿上初中畢業文憑,誰還敢說咱們是街頭混混?想要什麼樣的老婆沒有?”
麻團一下子就挺起了胸膛,感覺自己未來的人生仿佛已經抵達了巔峰。
“可咱們不是學生會的啊?”
“那不叫事,讓你油條哥去搞定陳燕!”
搞定陳燕從來都不是什麼難題,然而就在王雲霄和他的兄弟們躊躇滿誌地準備進行計劃的時候,唐平安又被人送了回來。
這一次是用馬車拉回來的人,跟著唐平安一起去算賬的,包括劉螃蟹在內,全都被打得遍體鱗傷,生活不能自理。
一名身穿西裝皮鞋,麵色陰鶩的青年人從小汽車上走下來,對校門口的保安冷聲說道:“讓你們學校能管事的人出來見我。”
保安大叔看了看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男生們,歎氣道:“你想要見校長,得先打電話。”
“自己教不好學生,譜還擺挺大的,嗬嗬。”
青年人冷笑道:“給你三分鐘時間去把他給我叫下來,把你們教出來的這些廢物垃圾都拾掇回去。學生不在學校裡好好上課讀書,跑到我們家裡打秋風算什麼東西?他不會管教學生,我來替他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