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回過國,不了解那邊的情況。”
“國內的條條框框太多了,連人拉屎撒尿都要管,恨不得把每個人都關進監獄裡。你可以回去體驗一下,實際上跟坐牢沒有什麼區彆。”
坐在對麵的男人侃侃而談。
“他們骨子裡還是那套原始野人部落的東西,幾千年來都沒有什麼變化。誰都想做長輩,表麵上說是為你操心為伱好,實際上就是想壓在你頭頂作威作福。你知道他們有個詞叫什麼……勘磨,知道什麼意思嗎?就是鐵杵磨成繡花針,不管你以前有什麼棱角,都給你磨掉,讓你變成他們手裡的玩物……”
慕玉明放下羹匙,看了一眼對麵的男人,微笑道:“這裡不是一樣?”
“當然不一樣,你看我大學畢業之後白手起家,不用看任何人臉色,憑著自己的本事一路廝殺過來,才有今天這個身家地位。隻要肯努力,誰都能出人頭地,這才是賽弗精神……”
“所以,跟你父親是公司董事沒有任何關係,對吧?”
對麵的男人不說話了,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你知道我最不喜歡聽彆人提這件事。”
“這我還真不太清楚,都是聽彆人說的,畢竟從畢業之後,咱們就很少見麵了。”
慕玉明聳肩道:“張少,你今天約我出來,不是想跟我聊這些的吧?有什麼話就直說,不必再繞彎子了。”
對麵的男人臉色越發陰沉,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
“老同學一場,我聽說你要被趕回去了,特意來送你一程,你就給我擺這副臭臉?”
他冷笑道:“本來我還想好心提醒你一下,像你這樣拖家帶口的回去,處處都需要花銷,就你那點積蓄,也不知道夠不夠用。那邊還是老傳統的那一套規矩,等你女兒長大以後嫁人,你能給她攢多少嫁妝?要是錢不夠多的話,你女兒在彆人家裡就要被笑話一輩子……”
“我女兒還小,暫時不需要擔心這些。”
“小嗎?你不知道,那邊的女孩十二三歲要嫁人,再大一點就沒人要了。你女兒今年幾歲?”
“你到底想說什麼?”
看到慕玉明臉上淡定的表情終於出現變化,對麵的男人嗬嗬笑道:“這世上的道理其實很簡單,沒錢就是寸步難行。你光靠公司發的那點死工資,肯定是不夠花用的。大家畢竟同學一場,而且我這個人心善,看不得你老婆閨女跟著你一起吃苦受罪。現在正好有個機會,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再多賺一份薪水。”
慕玉明不動聲色笑道:“多謝張少抬舉,不知道是什麼工作?”
對麵的男人咳嗽一聲,壓低聲音道:“現在那邊不是打完仗,成立新政府了麼。聽說總統令一個接著一個的發,幾乎每天都有政策變動。現在很多人都在觀望,不知道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是繼續保持對外強硬和擴張政策,還是打算停下來發展發展經濟。你這一次回去,可以重點關注一下這方麵的信息。”
“你要我做間諜啊?”
“什麼間諜,說得也太難聽了。”
對麵的男人趕緊擺手:“就是正常的商業行為,又不是讓你去作奸犯科。現在國內局勢穩定了,有很多上了年紀的叔伯都想要落葉歸根。可那邊的情況你也是了解的,過去對於海外華人非常仇視,甚至還把咱們當成是蠻夷……現在怎麼樣,大家都不清楚,從彆人嘴裡說出來的,大家也不敢輕信。”
“你是在這邊出生的,也是叔伯們看著長大的人。讀過大學,腦子清醒,不至於被人哄騙。你做出來的調查報告,叔伯們也會更重視一些。”
慕玉明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要我具體調查哪一方麵?”
男人笑道:“你之前就是做產品采購的,到那邊分公司,估計給你安排的也是差不多的崗位。也不用你多費心思,就是手頭眼前的事情。駐紮在天門市的部隊好像叫什麼麒麟軍團,是現任總統的嫡係主力。你就平時隨便關注一下,看他們有沒有擴軍備戰,更換軍械這方麵的情況。畢竟,咱們做的就是軍品生意。”
“這不就是間諜嗎?被人家發現,會被槍斃吧?”
聽慕玉明這樣說,男人頓時冷下臉來。
“慕玉明,道我給你劃出來了,彆給臉不要臉。這錢你不想賺,有的是人賺。我這裡倒是無所謂,可你要是不給叔伯們的麵子,耽誤了叔伯們的正事,彆說這份錢,你現在的飯碗也保不住!”
慕玉明歎了口氣,攤開雙手。
“我又沒說不做,你能給我多少錢?”
男人麵色稍緩,從西裝內兜裡取出一張支票,遞到慕玉明麵前:“這是兩千美元,太平洋銀行的支票,在那邊的興國銀行也可以兌換,先給你拿去做安家費。等到了那邊之後,會有人聯係你,告訴你怎麼做。隻要你用心做事,叔伯們肯定不會讓你吃虧就是了。”
“喔對了,還有你女兒,也是要上學讀書的吧?與其跟著你到那邊去吃苦受罪,不如留在賽弗,我給她轉到最好的學校去讀書,生活方麵也不用你操心,怎麼樣?”
“我的家人就不勞您費心了。”
慕玉明果斷拒絕:“強扭的瓜不甜,你們要是信不過我,就另尋高明,用不著拿我的家人做人質。”
“這事你說了不算。”
見他一再退讓,對麵的男人越發得寸進尺,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你一直就是這麼溫吞吞的性子,不往你屁股上踹一腳,我擔心你不往前走啊。”
慕玉明沉默了幾秒鐘,端起桌上盛粥的砂鍋,照著對麵男人的臉就潑了過去。
“啊——你特麼……”
那男人冷不防之下,被滾燙的白粥潑了個滿頭滿臉,當場發出慘叫。
慕玉明潑完了粥,一隻手抓著砂鍋,照著他的腦袋就狠狠地來了一下,砂鍋當場裂成兩半,那男人也應聲倒地。
“彆拿我的家人威脅我。”
他抖了抖手上沾的白粥和血水,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領結和袖口,隨手將支票遞給旁邊趕過來的夥計:“不好意思,賠你家的餐具,再幫我給這位先生叫一輛救護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