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之所以重男輕女,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生的兒子越多,壯勞力越多。你家裡男丁多,彆人就不敢欺負你家。
王雲霄之所以能做大哥,就是因為他夠義氣,兄弟多。
雖然說前期投入高了點吧,好家夥一頓飯十斤米,都差點沒喂飽這群牲口……
但你想啊,你手底下要是有這麼一票兄弟,你還用得著去招鬼?
有什麼事是隻有鬼能辦,而兄弟們辦不了的?
扮演空調吹冷氣?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得把這小子給揪出來!”
回學校的路上,王雲霄一邊剔著牙,一邊跟兄弟們小聲說道:“我估摸著,這小子不是什麼好鳥,你們這兩天留著點心,把學校裡的學生給我捋一遍。就找那些性格孤僻沒朋友的,看人眼神古怪陰沉沉的……尤其是班長那邊!我剛才不是讓她去打聽消息麼,你們就跟在後麵盯著她,看誰跟她接觸。”
這招叫做打草驚蛇。
有沒有過殺人的經曆,心態肯定是不一樣的。
如果真有那種心態良好,表麵上跟大家愉快相處,談笑風生,背地裡殺人麵不改色的變態,王雲霄也隻能甘拜下風。
但就普遍理性而論,大家都是祖國的花朵,身體心智都還沒發育成熟,再壞能壞成什麼樣子?學校裡最大的黑惡勢力,就是他們這個團夥了,難道還能有比他們更壞的?
那得是什麼環境才能培養出來的極品。
油條聽懂了王雲霄的言外之意,忍不住勸道:“大哥,你讓班長一個人去打聽消息太危險了吧?萬一真出點什麼事,咱們跟陳叔怎麼交待?”
王雲霄挑眉道:“你不是很討厭班長麼?”
油條撇嘴道:“這是兩碼事。”
“那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覺得班長一個小丫頭片子,身上沒二兩肉,打一拳要哭很久,偏偏自己心裡沒逼數,當個班乾部就以為自己腰杆子硬了,人前人後吆五喝六的,早晚得吃大虧,是吧?”
“確實……”
“你是這麼想的,我是這麼想的,彆人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王雲霄解釋道:“所以她才最適合做誘餌,要是讓我去挨個班級打聽的話,你覺得那小子敢露頭麼?”
油條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大哥高見!”
釣魚,最重要是打窩。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而事實證明,確實效果拔群。
一名學生的失蹤,在校方的刻意掩蓋下,沒有掀起任何風浪。
在這種情況下,陳燕一個人挨個班級詢問有沒有學生失蹤,就顯得特彆紮眼。
麵對二年級班長的當麵質詢,一年級的小朋友們,著實很難生出反抗或者說隱瞞的心思。
她隻用了一上午的工夫,就查出了那名失蹤學生的信息。
一年二班,蔣茵茵,性格內向不愛說話,在學校裡幾乎沒有什麼朋友。
她也是被收容進來的孤兒。
“年前才被送進來的?這仗都打完快兩年了,她一個小丫頭在外麵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聽著班長帶回來的消息,王雲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狐疑。
油條在旁邊小聲提醒:“大哥,年前市裡不是有一波掃黑除惡麼……”
喔……
王雲霄秒懂。
班長卻沒聽懂,還想要追問:“掃黑除惡跟她有什麼關係。”
油條趕緊擺手道:“江湖上的事兒,說了你也聽不懂。”
眼看著班長鼓起臉又要生氣,王雲霄連忙安慰道:“沒事,你彆聽油條瞎說。下午你再幫我打聽打聽,這個蔣茵茵來學校之後跟什麼人有過接觸,平時喜歡去哪兒。就算她平時沒什麼朋友,同住一個宿舍的女生總該對她有點了解吧?”
班長想了想,點頭道:“那行,我再去問問。要實在沒人知道的話,我就去問她班主任。”
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麻團溜到王雲霄身邊,給他使了個眼色。
王雲霄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就看到一個相貌清秀的男生手裡端著餐盤,湊到班長身邊,跟她聊了起來。
還真有魚上鉤啊?
“查,給我查他的底細!”
下午第二節課後,麻團和油餅倆人就帶回了那個男生的詳細信息。
“三年二班的,叫沈浩文,不是班乾部,學習成績也一般,但是家裡有錢……”
“怎麼看出他家裡有錢的?”
“他兜裡總有零食,還不分給彆人吃,他們班的人都管他叫沈老摳。”
還能吃得起零食,那確實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
王雲霄想了想,又吩咐道:“你們再去跟他們班的人打聽一下,他是不是嫌棄過食堂的夥食差,或者跟打飯的大娘發生過衝突之類。”
麻團很快回來報告:“確實有過衝突,他的同學還記得,有一次他在窗口排隊打飯,也不知道跟裡麵人說了什麼,人家就罵他,想吃就吃!不吃滾蛋!什麼玩意兒……類似這種話。”
王雲霄一拍大腿,就是這貨沒跑了!
學校保安在食堂裡抓住的不是鬼,而是被鬼附身的人。
王雲霄作為當事人,自然不會漏掉這種細節。
換句話說,那個老婦人也是受害者。
至於凶手的動機,這個很好理解——哪有人會喜歡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樣的食堂大姨呢?
大家都不喜歡,但總有人的恨意會更深一點。
比方說挨了罵的。
當然這種猜測也不能保證正確,說不定那小子隻是單純地被班長的美色迷惑,湊上來搭訕。
老話不是說麼,寄宿學校讀三年,出來母豬賽貂蟬。
但王雲霄不管這些,我又不是條子,我還跟你講證據?
他也沒去詢問班長,就耐著性子一直等到下午放學。果不其然,趁著學生們浩浩蕩蕩衝向食堂的時候,那個姓沈的小子又鬼鬼祟祟地溜到班長身邊,把班長叫了出去。
這個時間點掌握的很好,畢竟,絕大多數饑腸轆轆的學生在奔向食堂的時候,腦子裡麵是思考不了多少東西的。
所以,也沒有人會注意到班長的離開。
小葫蘆倒是看到了,正要喊住班長,被王雲霄一把拉住。
他給兄弟們使了個眼色,眾人心領神會,都聚攏過來。
餜子興奮地問道:“大哥!乾他不?”
“乾他!”
王雲霄麵露凶光。
“我看他帶陳燕往教學樓後麵走了,餜子你們幾個從另一邊繞過去,他要是敢跑就給他堵住。”
“行!”
餜子歡天喜地,帶著幾個兄弟包抄過去。
王雲霄帶著剩下的人遠遠跟在班長身後。
一所寄宿學校,說白了能有多大的地方。
學生們活動的空間,無非也就是教學樓前後而已。
樓前是操場,所以人多,樓後是片空地,一直荒廢著,學校也不允許學生過來。
王雲霄根本沒有要掩藏行蹤的意思,看到他們停下腳步,就大大方方地帶著人圍了上去。
看到有人過來,那姓沈的小子明顯慌亂起來,跟班長說了一兩句話,轉身就要走。可還沒等他走幾步路,就又看到了從另一邊圍上來的餜子。
說實話,兄弟們這副吊兒郎當的流氓樣……基本不像是演的。
“王雲霄——”
“閉嘴,一邊待著去!”
班長正要站出來說話,就被王雲霄反手一把拉到身後。
王雲霄歪著嘴走到強作鎮定,實際上目光閃爍的沈浩文麵前,拿手指頭捅了捅他的胸口,冷聲問道:“你幾班的?知道我是誰嗎?”
沈浩文皺眉道:“我為什麼要知道你是誰?你想乾什麼?”
“他還問我想乾什麼?”
王雲霄回頭看了看兄弟們,兄弟們配合地奸笑起來。
“不知道是吧?不知道我告訴你,我叫王雲霄,陳燕是我們班的女生,你找她乾什麼?”
王雲霄拍著沈浩文的肩膀,微笑道:“你想好了再說,彆給我打馬虎眼!我告訴你,前兩天有個叫曲文明的小子,也是沒皮沒臉的往陳燕身邊湊,讓我們堵廁所裡揍了一頓,你知不知道?”
沈浩文腦門上直冒冷汗。
“你聽我解釋……”
“我聽著呢!”
“他是……他是這麼回事兒!就是我聽說……她跟人打聽蔣茵茵的消息,我正好知道一些……”
麵對著周圍一圈不懷好意的男生,沈浩文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知道啥?”
“我之前看她跑到教學樓後麵藏了什麼東西……”
“你認識這個蔣茵茵啊?”
“我不認識……不,認識,但也不怎麼熟……”
“你跟她不熟,怎麼知道她跑到教學樓後麵來的?”
王雲霄拿手指頭杵著沈浩文的胸口冷笑道:“兄弟,你心眼兒挺花啊!怎麼著,還腳踩兩條船啊?”
沈浩文連忙擺手道:“你誤會了,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之前都不認識你們班的陳同學。”
“最好是沒有!你給我記住了,以後彆讓我看見你跟陳燕走一起!”
點著他的腦袋警告了一句,王雲霄轉身就走。
基本上可以確定,就是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