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北官未步的全身已經被汗水浸濕,雖然此時的狀態並不好,全身帶來的酸痛和武之力的匱乏讓他十分痛苦,但那雙如黑曜石的雙眼卻更加炯炯有神。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習慣了壓力,從最開始的反感到現在的逆來順受,他知道自己隻能夠通過這種壓力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看著麵前並不怎麼高大威猛的老者,北官未步輕輕一笑,說道:“您的女婿?是鐘財鐘副會長麼?”
李隆勝笑著點頭。
北官未步擦了擦汗,說:“不好意思啊李督軍,鐘副會長他——”說到這裡,還特地看了眼不遠處的那個美麗女子,然後繼續說道:“——他死了。”
“噢?”李隆勝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挑,眼神逐漸危險起來:“那可否告訴老夫,他是怎麼死的?”
似是感受到了那若有若無的殺意,北官未步卻絲毫不懼,說道:“李督軍,您這是什麼話?他是怎麼死的您難道不清楚嗎?”
看著麵前笑意逐漸散去的李隆勝,北官未步輕笑道:“李督軍,我們何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樣對你我都好。”
李隆勝麵無表情的抬起手,雄厚的武之力宛如一柄巨錘在大殿半空中形成,巨錘直指後者,冷漠的聲音響徹在大殿中:“狂妄的宵小之徒!和老夫談條件?你也配?”
說完,手掌一握,深綠色的武之力巨錘從天而降,帶著煊赫和恐怖的死亡氣息直接砸向北官未步!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住了,尤其是林泰和藏茗,直接是臉色慘白,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北官未步一進來就和這個李隆勝杠上了,而對方更是二話不說直接下死手,不是說好進來談判的嗎?這和他們想象中的談判不一樣啊!
看著帶著巨大威勢的巨錘從天而降,身上的衣物甚至都被風壓撕裂的寸寸碎裂從而露出精壯的身軀,但北官未步依舊淡定自若,沒有絲毫想要反抗的動作,就這麼帶著淡淡地笑容看著李隆勝。
最終,巨錘還是伴隨著輕微的歎息聲,停留在了北官未步的腦門兩寸的地方。
“李督軍,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麼?”咳出一口鮮血,北官未步此時的臉色驟然蒼白,這個老狐狸,雖說停了手,但那個餘威卻是絲毫不漏的轟在了自己身上。
瞥了一眼瞬間重傷的北官未步,李隆勝的臉色總算好看了點,重新慢悠悠的回到太師椅上,擺了個請的手勢,說:“還未請教小友尊姓大名?”
看到這一幕,北官未步三人總算是長出口氣,終於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了,剛剛那一幕實在是太過驚險刺激,如果稍有不慎,那可是暴斃的下場啊!
林泰和藏茗對視一眼,不由得對北官未步有了更深一層的評價。
北官未步三人落座,前者頓時叫出聲,沒辦法,受的全是內傷,五臟六腑都受到了強烈的震蕩,真武皇境的威壓實在是太恐怖了,即便是以他的韌性都免不了重傷的下場。
看著如此作態的北官未步,李隆勝心裡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如此活寶多少年沒見了?敢在他麵前耍寶的人,麵前這個年輕人可是首位,不過現在的自己確實拿他沒辦法。
“心兒,去後房,取一點內傷的藥來。”李隆勝說道。
“好的父親。”李琴心退出了房間。
轉頭看向北官未步,李隆勝說道:“行了小子,不用給老夫在這裡惺惺作態,你的傷勢雖然嚴重,但你體內的光元素可不是吃素的。好了,快回答老夫的問題。”
北官未步痛苦的聲音一頓,然後慢慢悠悠的坐端正,最後說道:“小子名北辰願,出自奧丁。”
“奧丁?你還隻是個學生?”李隆勝一愣,旋即心中有些破防,自己竟然被一個學生拿捏住了?
“看來奧丁今年出了個了不得的人才啊,”李隆勝上下打量著北官未步,問道:“鐘財確實是你所殺?”
北官未步淡淡一笑,反問:“李督軍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小子即便說不是,李督軍信嗎?”
李隆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說:“說說你的來意吧,如果沒有一個完美的答案,你出不了這裡。而且,如果我所料不差,鍛造城的失竊案,主謀應該就是你吧?”
北官未步微笑不語。
看著前者並沒有表態,李隆勝也是淡然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這些都和老夫無關。但鐘財的事,你必須給老夫一個交代。”
北官未步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後說:“李督軍,鐘財背後所牽扯的勢力及背景,我已經都調查清楚了,現在您的困擾很明顯,就是吳家和武行大殿,武行大殿倒還好,但吳家的背後卻是整個風魂,如果此事處理不好,您和您的家人可能會有極大的麻煩。”
“我說的對吧,李督軍?”
李隆勝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繼續說。
“這也是您剛剛殺不了我的原因,因為我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到時候縱使您是帝國將軍,我想恐怕也會有無儘的麻煩。”
“您需要我來背鍋,對吧?”北官未步眼神微眯。
李隆勝沉默的看著手中的茶杯,過了好半晌,才說道:“說說吧,你的條件。”
北官未步聽到這裡,總算是揚起一抹笑意,說:“李督軍,其實鐘財的死也符合您的意思,您不用不承認,此人的狼子野心我相信您早有消息,這一次如果鐘財來了,我想您多半也會將他軟禁,然後逼他簽下休書,最後等風魂的人來領人。”
“小子,你真的是學生?奧丁什麼時候教出個如此富有心計的學生?這可不符合錢燭坤那老家夥的教學理念啊。”李隆勝感慨道。
“謬讚了,這是幽子冕下的教誨。”北官未步恭敬的回答。
“幽子?那就合理了。”李隆勝點了點頭,然後說:“繼續吧。”
北官未步繼續說道:“晚輩的條件很簡單,我知道此事定然是瞞不住,所以在事發的那天,我們商會要離開邊關,邊關的城防是您的兵,我希望您能護我等一程。”
“不可能。”李隆勝乾脆的拒絕,“老夫如此行徑,和叛國有何區彆?”
北官未步淡淡一笑,說:“李督軍您彆急,我的意思是,幫我護住城外的那一批人,他們都是我們的至親。”
“城外?”聽到這裡,李隆勝眉毛一挑,這意味著這小子還留了一手?心思著實不簡單啊!
點點頭,說:“是的,屆時我會自曝身份,當然了,這個過程也需要您這邊和我配合,不然您身上的鍋可甩不乾淨了。”
李隆勝有些沉默的看著後者,然後說:“小子,你要想清楚,屆時你將麵對什麼,你確定以你這孱弱的實力,應付的過來?”
說到這裡,北官未步臉色的風輕雲淡終於是消散了許多,旋即說道:“李督軍,我相信您的人品,但我還是需要您的一個承諾,我知道這個承諾不會白來,我願意和您打個賭,如何?就賭您的承諾。”
“賭了,什麼承諾?賭注是什麼?”李隆勝毫不猶豫。
“答應我們兄弟三人,一定要將商會的其他人平安送出邊關,他們都是我們的至親,都是我們愛的人,我們兄弟三人可死,但不願意看到他們受到一絲傷害。”
“賭注就是我的命。”
北官未步的話雖然輕柔,但其中視死如歸的味道斬釘截鐵。
“父親大人,藥拿過來了。”
正在這時,門忽然被打開,李琴心拿著一盒藥品緩緩走了進來。
李隆勝淡淡的看著款款而來的李琴心,又從懷中取出一封休書,最後將休書扔給北官未步,站起身來說道:“賭注換一下,你的命老夫不稀罕,但你的價值對我們李家而言確實不得了,既然承諾是你提的,那賭注老夫來應該沒問題吧?”
北官未步一愣,旋即笑著點頭。
李隆勝此時揚起一抹邪惡的微笑,說:“賭你的自由吧,我相信對於你而言,自由應該要比命更加重要,如果你輸了,你就把你的人生交給我,其他人任他們自生自滅,如何?”
靠!這個老狐狸!
北官未步強忍著罵人的衝動,隻能點頭。
“好!怎麼賭?”李隆勝站起身來。
北官未步此時也是手輕輕一招,將李琴心懷中的那一盒藥牽引過來,說道:“三局兩勝,第一局,您和我各自在對方的手中走過三招,三招之後還能夠繼續站著的人,便算勝;第二局,李督軍既然是帝國大將,那我們就來演算一次沙盤戰爭,兵將同數;第三局”
“不必了,如果這兩局老夫都贏不了你,那再來第三局也是自取其辱,就這樣吧。你是重傷之體,老夫允許你休整一天,今日傍晚,還是此殿,我們賭局開始。”李隆勝揮了揮手,打斷了北官未步接下來的話。
北官未步微微一愣,旋即抱拳道:“那就這樣吧,李督軍,我等先告辭了。”
說罷,便示意林泰與藏茗,三人一同離去。
目送著三人離開,李隆勝剛剛還是強勢的氣勢驟然間平和下來,李琴心端起一邊的茶壺為其斟茶,問道:“父親大人,這樣真的好嗎?”
李隆勝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說道:“鐘財的死,是我有意為之,此事說到底與老夫脫不了乾係,現在有個人願意幫老夫分擔一些責任,自然是願意的。”
“這小子有點門道,他的表麵實力看上去雖然隻有武王級彆,但經過剛剛的探查,卻發現他的基地極為紮實,武之力的濃厚程度即便是你也不遑多讓。而且此子心性也極為了得,城府頗深卻又有幾分至情至性,鐘財那個垃圾偽武帝死在他手上我覺得是可信的。”
“父親大人,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李琴心擔憂的說。
拍了拍前者的手,李隆勝說道:“他是否有這個資格和本錢與我談條件,今日傍晚見分曉,但是丫頭,不知道為什麼,老夫對這個陌生的小子有著點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