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偉的坐姿也有點下意識放鬆,談話開始向著他的節奏來了。
“議員先生,這位承包商,做的事很粗糙,在安全方麵存在很大的漏洞,我想,這次他應該是要出局的。”
沒想到對方點點頭,又咪了一口茶,顯得毫不在意。
“那就讓他滾蛋吧,隻要你們是為了我的生意更安全,更順利,而不是故意刁難他的。
那就聽你們的,這裡是你的地盤嘛,我就一點訴求,清退他之後,找一個靠譜的承包商進場。”
祁同偉頓時愣住了,什麼鬼,我還等著你來回拉扯一通,討價還價一會兒的,居然直接就答應了,不是說好來求情的嗎。
這老美人的思維,還真和國內不一樣,他們不能玩拐彎抹角那一套啊,隻能打直球啊。
“真的?陳先生這次不是為他們求情的嗎?”
祁同偉都有些失態了,他計劃得好好的,隻要對方提出要求,那自己勉為其難地答應,然後順勢提出要求,一下子給他整不會了。
“哈哈哈哈,祁區長,你以為我真是為了那麼個蠢貨來東甌的啊,我是為了看看自己的生意啊。
再者,之前我就聽留守的員工彙報過真實情況,你們做得是對的,我能為他開口問一句情況,已經是給了很大的麵子了。
還要我為了這麼一個無關的人,開口求情嗎?
那我不是吃虧了嗎。
不過吧,祁區長,我還是希望,工地能儘快重新開工,早一點投產,我的錢也早一天回來是吧。
如果你選好了新的建築商,請帶給我看看,如果你們沒有選建築商的話,那我也要用這幾天去找個替補的,儘快開工。”
“那我明白了,我找個替補給你,儘快開工。
其實,議員先生,我還有件事,想請你幫下忙。”
祁同偉最後還是打算直說,對方雖然看著像華人,但本質上就是個老外,直來直去最好,接下來幾年可能也需要互相打交道,於是直接說了這件事情。
“如果議員先生能幫忙找一些境外的媒體,寫點文章駁斥他們,或者我們自己寫文章,幫忙發一下就行。”
祁同偉的話被這位議員先生製止了。
“祁區長,可能你並不了解,咱們腳下這塊土地,是靠自己打出來的話語權。
而其他地方,話語權都在美軍航母射程範圍內。
不管是香江,還是海島省,還是小日子,大部分國家,他們都沒有勇氣對抗美軍,所以,在這些地方,我能做的事情,比你想象中要多。
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作為交換,我希望區長先生能多關注一些我的產業,最起碼,儘快完工投產。”
二人握手之後,祁同偉還是有點憂慮,不過很快對方就傳來了消息。
...............
另一邊,在香江九龍,作為知名噴子,鏡鑒周刊的辦公點,卻苦哈哈得在石硤尾的一處破舊工業廠房內。
路口一輛大奔上麵,一位西裝革履戴著墨鏡的外國鬼佬,正在給一個長相凶悍的社團人士數錢。
“喪狗,這是二十萬,你去嚇唬嚇唬那棟破樓裡十一樓的那個報社裡的人,讓他們寫東西小心點。
然後你的小弟趁亂把他們的底稿燒了,如果你要是問出來,他們最近大陸的接頭人情報,那我再加二十萬。
注意啊,老板的意思是,砸東西,燒底稿,潑油漆啊,往他們家裡扔蛇扔老鼠都行。
但是不能打人,不能鬨出人命,差佬問起來,你就說裡麵有人欠你錢,懂了吧。”
臉上帶著刀疤一臉凶悍的喪狗狠狠吸了一下鼻子,他就等著幫老板辦事拿錢去開心開心,再說這個活,一聽就簡單。
隻要不出人命,稍微打幾下,砸砸東西,事後一點麻煩都沒有,他可是和聯勝荃灣的扛把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
事情交代完,奔馳停在了路口,車上老外用望遠鏡觀察著情況。
喪狗帶著小弟,備齊了各種工具,多數是鐵棍之類的,這次不是劈友的活,砸東西用鈍器,他們經驗豐富,身後的小弟還帶著一小瓶酒精或者汽油類的東西。
有幾個小弟一手帶著滅火器,一手還帶著油漆,行為十分專業,每個人都戴著勞保口罩,手上戴著勞保手套。
一行人迅速擠上了十一樓,香江這邊的居民,一看就知道他們是黑社會來討債的,隻要不主動招惹他們,黑社會也不會多事。
這邊的社會結構就這樣,全城六百多萬人,幾乎一半與黑社會有直接間接關係,很多人參加黑社會也就是混口飯吃,一路上來,也沒人報警,所有人都事不關己,隻是靠在旁邊繞了過去。
喪狗打定了主意,就以討債的名義,就算被警察抓了,隻要說認錯了就沒什麼關係,其實在大陸很多人也是以經濟糾紛的名義乾壞事,法律上有盲區,恰恰是這些靠違法犯罪混飯吃的人,嗅覺最敏銳。
喪狗一行人十分專業,先是用噴漆寫上欠債還錢,然後開始用膠水堵住鎖眼,一幫人拿著棍子衝了進來。
裡麵還坐著兩個外國人,正在指揮裡麵的編輯們寫文章,喪狗們進來,他們的臉上都是錯愕。
喪狗才不管裡麵有誰,隻要不是幾十號持槍大漢,他就得乾活。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這句話成了他們的口號,一時間昂貴的電腦,打字機和其他設備,都被鐵棍砸個稀巴爛。
“你們乾什麼!快報警,報警。”
喪狗一看說話的是鬼佬,一腳蹬了過去。
“撲街鬼佬,欠債還錢知不知道!”
這句話是個暗號,後麵的小弟聽到信號,馬上衝進屋裡找底稿,嘴裡還喊著欠債還錢,很快就把底稿都找到扔在了地上。
那名拿著酒精的小弟一口噴了上去,迅速點火,旁邊拿著滅火器的小弟警戒火勢。
雜誌社的人想要上去救火,都被一腳蹬了回去,這一腳就很妙,不會有傷,但是也能讓這些知識分子一時之間失去行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