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陳諾獨自一人飛去了上海。
因為齊雲天突然闌尾炎犯了,當天就住進了醫院。
上飛機前的電話裡,齊雲天叫苦連天,說醫院裡的醫生未經同意,把他的毛給剃得乾乾淨淨,氣得他對著醫生破口大罵。結果被李邇狠狠教訓了一頓,現在更是被李邇寸步不離的守著,讓他度日如年。
“這京城,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我必須得去大上海散散心,才能彌補我破碎的心靈。要不,你給我媽打電話說一聲,就說你那邊需要我,讓她放我出去~”
“嗬嗬,再見。”陳諾直接掛了電話。
下午兩點過,陳諾到了上海虹橋機場。
要去的地方是在市郊的一個小鎮,是上世紀末由鎮政府打造出來的一個影視拍攝基地。陳諾搞不懂大上海的交通,忍痛在機場打了個車,到目的地花了快200塊。
到了那個鎮上之後,陳諾才知道,這個鎮子分東西兩部分。東邊就是影視基地,西邊則是一條曆來著名的老街,黛瓦白牆,小橋流水,是一個典型明清風格的江南小鎮。
並且這個鎮子上有不少房子出租,根本用擔憂找不到住處。
經過中介,陳諾很快就找到了一間月租房。裡麵有兩張床,一個衣櫃,各色電器俱全,到時候齊雲天過來了也能住。
而這個年代不比往後的魔都,租一個月加中介費才1500,讓陳諾有一種撿了大漏的快感。
房子就在鬆江邊,在一棟小樓的二層。屋主是一對六十多歲的老兩口,兒子和女兒都去了sh市裡發展,家裡空了幾間房間出來,就拿來出租。
陳諾提箱子進屋的時候,老太太還想要來幫忙。陳諾哪敢讓老人家動手,忙不迭謝絕,老太太咧開嘴笑了,眼睛眯成一條縫,用一口上海話說道:“!!¥¥¥!¥……”
“嗬嗬,好好。”陳諾陪笑道。
老頭在一旁跟著笑起來,說道:“她說不來普通話的,你聽不懂她說啥是不是??”
陳諾點點頭,老老實實說:“嗯,聽不懂。”
“她說啊,小夥子你樣子好,要不要留下來做我們上海女婿。”
出了這麼一個小插曲,老兩口似乎真把陳諾當成了上海女婿,還叫他晚上一起吃飯,嘗嘗正宗的上海菜。
陳諾樂嗬嗬的答應下來。
去到房間,把東西收拾好之後,他坐床上翻開了劇本。
劇本封皮有些皺巴巴的,那是昨天潘悅留下的抓痕。
其實陳諾騙了潘悅,他拿到的劇本不是完整版的,隻有故事的大體梗概和他自己的戲份。違約金更不是什麼50萬,那隻有沒腦子的人才相信。
如果愛這個劇本昨天晚上陳諾其實已經看了一遍,但他沒看懂。上輩子他隻是聽說過,但沒看過這片,就連這片子最後到底是大賣還是撲街都一無所知。
不過接都接了,現在也隻能儘力去演。
但他不明白,他扮演的那個onty在電影裡麵究竟有什麼作用?
打醬油的?做俯臥撐的,還是路過的?
好像在這個劇裡,他就是唱唱歌,跳跳舞,耍耍帥,和周訊說幾句台詞,和張學有對兩句話,和金城舞聊聊天,除此就沒了。
說他是個工具人都算抬舉,把他這個角色完全刪除,也不耽誤半點劇情發展。
可為什麼陳可新要設定這麼一個角色呢?
他完全找不到切入點。
這個角色和之前啞巴完全不同,啞巴的劇本是有畫麵的,是連續的,他能夠看到一幕幕的場景遞進。也能把它們畫出來。
而在這部戲裡,onty就像一個幽靈,穿梭在每個故事的角落,冷不丁的出現,又沒有征兆的消失。
他時而拿著一個本筆記,出現在周訊的房間做一個記者,時而出現在午夜的街頭,陪張學有吃一碗牛肉麵。時而扮演出租車司機,冷眼旁觀金城舞的眼淚與哀愁。
他在電影裡沒有任何目的和任務。
他不是主線。
他隻是一個標點符號,在句子之間轉折或連接。
他是旁觀者,記錄者,而非參與者抑或戲中人。
這讓陳諾非常苦惱,不知道該如何入手。
幸好,當天晚上,當他和屋主老兩口其樂融融的吃了糖醋小排和蟹粉,回到房間後,好久沒聯係的張一一打來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