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貧民窟的逛街,本來柳塵和錢軼羽都裝了八百個心眼子。
錢軼羽來之前就看出,柳塵是想要討好她,順帶得到安神齋的幫助,又不想多花銀子,才故意帶著她打扮得破破爛爛的,到這種玩命花也花不了幾個子兒的地方來。
但是,在見到柳塵精心為自己準備的花海之後,錢軼羽嘴上雖不以為然,心中卻著實是被感動到了。
錢軼羽現在明白,為什麼自己同門那些小姐妹,明明上一秒還被氣得直掉眼淚,下一秒收到一朵花,就能感動得破涕為笑。
感動這東西,真的不需要花太多銀子。相比之下,心思反倒是更重要一些。
當然,從柳塵最後一句話看得出來,他估計是想拉安神齋上他的船,大概率有什麼算計需要安神齋一起背鍋。
錢軼羽也有想過用點手段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但想到剛剛他那番為普通百姓的憂心的心思,又覺得未曾不能不順著他來。
「柳郎,謝謝你。」
翱翔在浩瀚的夜空中,吹拂著迎麵而來的冷風,錢軼羽突然嫣然一笑,主動挽住柳塵的手。
「你的禮物,我非常喜歡,你的心意,我也……」
然而,錢軼羽話沒說完,柳塵便甩開她的手,淡淡問道,「我的呢?」
「什麼?」錢軼羽麵露疑惑。
「我的禮物你已經收了,那你送我的禮物呢?」
柳塵佯作滿臉悲哀,幽怨地說道:「我費了這麼大的心思,又花了那麼多
銀子,給你準備了這麼用心的禮物。」
「你不會連我的禮物,都沒有準備吧?」
「不會把不會吧?」
錢軼羽:……
「不是,不是你說要帶我逛街,順帶買訂婚禮物嗎?」
「我答應給你買禮物,不等於我不要求你給我買禮物,懂?」
柳塵沒好氣道,「有心者不用教,無心者教不會。」
「你壓根就沒把我放在心裡,沒把咱們的婚約當成一回事!」
「分手吧,不想談了!」
錢軼羽眼角狂跳,險些沒氣得背過氣去。
男人,你再作也得有個底線,好不好?
剛對你有的好感,又想打死你了。
……
回去之後,已經是深夜時分,柳塵有些疲憊,上床便睡了。
次日,柳塵醒來的時候,錢軼羽便已經離開了。
桌上留著一張紙條,說安神齋有些急事,需要她回去處理一趟。
紙條旁邊,放著一隻淺粉色的精致小盒子,盒中放著一枚墨綠色的丹藥,蓋上寫著「禮物」二字。
「嘿嘿,這小妮子果然用心,竟然還真給我備了禮物。」
柳塵麵露笑容,捧著盒子放在鼻端深嗅一口,想要聞一聞錢軼羽殘留在盒子上的體香。
不過,卻什麼都沒有聞到,這東西無色無味,倒也什麼都聞不到。
好東西啊,這樣坑起魔道中人來,就容易得多了。
要是有明顯特征的,很容易讓人避開啊。
柳塵將蓋子合上,密封起來默默放好,心中繼續完善他的想法。
自己搬來這個地方
,是為了躲風頭,所以自然不能滿世界招搖地亂逛。
柳塵耐著性子,等了整整一天,都沒有等到皇帝要處置他和鏡台的聖旨,內心頓時微微鬆了口氣。
這代表著魏王還是扛得住,皇帝暫時沒有責鏡台動手的意思。
也和之前一樣,對高祖聖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關於皇帝
,柳塵私下打探過,說他心思極深。
柳塵現在也感覺到了,高祖聖詔拿出來,他居然毫無反應,就是冷處理。這位算計著什麼呢?
當然,柳塵雖然不知道皇帝到底想什麼,但既然他不管,那麼就彆怪他借此機會得寸進尺了。
潘飛才到那啊,繼續玩,玩大一點。
…………
傍晚時分,他讓人傳信,將任沐川請來自己的藏身之處。
「掌鏡,原來您在這裡藏身?」
任沐川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感慨道,「真是個隱秘精妙的好地方,魏王殿下果然有心力保您!」
「那是,他又沒老糊塗,畢竟他昨天親口對我說,讓我接班鏡台的。豈能不罩著我?這不是乾了潘飛,我啥事都沒有。」
任沐川震驚:魏王說讓柳塵接班?真的假的?
柳塵笑著說道:「來,坐坐,我告訴你個好消息。」
「陛下當真聖明無比,默許了咱們拿下潘飛的行動,對咱們鏡台,沒有任何處置,這是需要我們鏡台再接再厲啊!」
「當真?」
任沐川狐疑的看著柳塵,總感覺這位大人心思太瘋癲。
柳塵道:「拿下
三品大員,這是多大的事,連閣老們都被驚動。但是陛下什麼都沒做,這不是為我們抗住壓力嗎?當然是默許了。」
任沐川憂心忡忡道:「大人,不管陛下怎麼想,這次能夠全身而退,實屬是僥幸。此次鏡台拿下潘飛,必然會讓那些身居高位、位高權重之人也感受到危機,將我們鏡台,尤其是掌鏡您,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這段時間您可務必要低調行事,千萬不可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嗯嗯,知道知道。」
柳塵點了點頭,淡笑道,「今日將你請來,是為了跟你聊一件正事。」
任沐川麵露正色,「不知掌鏡有何事吩咐?」
「我準備,在整個京都,展開一場屠魔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