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又不算大,而且與賽車有關的產業集群基本上都集中在了銀石賽道方圓50公裡左右。
所以比諾托過來的時候,剛好就距離秦淼家沒多遠。
“這不正好趕巧了!比老師你忙完之後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接你來家裡吃一頓吧,剛好在這裡吃飯也不用擔心外人打擾。”
電話那頭的比諾托還有些猶豫:“會不會不方便?我記得你女兒才剛剛出生。”
秦淼笑道:“您多慮了,我孩子和妻子都在國內呢,現在銀石這邊家裡就我一個人。”
“既然這樣的話,那等會兒我就過來打擾了,不過也不需要你來接我,你把地址給我,我這邊的事情忙完之後自己過去就行了。”
“行,地址等會兒我發你。”
……
知道等會兒比諾托要過來,秦淼也就放下了自己手裡的模擬器方向盤,開車去附近的超市買了點菜過來。
畢竟是秦淼請人吃飯,禮數什麼的肯定要做到位才行。
在國外待了這麼久,秦淼也算是認識不少意大利人,對他們的飲食結構也有一個充分的了解。
這幫人有一部分是吃辣的,但大部分不喜歡吃辣椒,除此之外大部分意大利人都特彆喜歡吃西紅柿。
所以秦淼弄了一個西紅柿炒蛋,還有一個乾切西紅柿撒糖。
這都是國內的特色吃西紅柿方法了。
除此之外,秦淼還做了一個牛腩燉土豆,這個菜倒是沒什麼說法了,就是單純的秦淼在菜市場買菜的時候看到了,自己想吃了就做了一道。
最後則是弄了一個蛋炒飯。
四個菜,再加上一瓶從老漢酒莊順過來的葡萄酒,這差不多就是今天晚上秦淼準備的晚餐了。
並不是秦淼不能做更多菜了,一方麵時間不夠,另外一方麵做太多又吃不完。
下午五點半,秦淼家門口響起了門鈴聲。
秦淼去開門,然後抬頭,就看到了頂著一頭卷發,帶著那副熟悉黑框眼鏡的比諾托正站在自己家門口,滿臉微笑的看著自己。
“long ti no see“一上來比諾托就給了秦淼一個擁抱。
不過除此之外比諾托也沒有更多的動作了,他也知道秦淼是個中國人,而在中國一般不會有貼麵禮這麼過於親密的動作。
秦淼擁抱比諾托之後放開了對方,然後將自己家門口讓了出來說道:“其實也不算久,半年都不到。
先進來吧。”
很快,秦淼就將比諾托給請到了自己家裡。
換好鞋之後,看著秦淼這個並不算太大,但是卻充滿生活氣息的家,比諾托有些意外的說道:“我本來以為像是你這樣的車手,兩屆世界冠軍握在手裡,家應該……”
秦淼笑道:“是不是想說我住的地方和我的身份有些不符?我應該去住那些大平層,有獨立遊泳池並且要麼就是一覽眾山小,要麼就是環境特彆好?
亦或者直接就住大型的獨棟彆墅或者莊園之類的?”
比諾托搖頭:“不,我隻是有些意外,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居然住的地方這麼……有生活氣息。”
秦淼看了看自己的家,有生活氣息什麼的,其實算不上,頂多就是多了不少的裝飾。
“其實都是我愛人弄的,我基本上很少布置家裡的擺設。”秦淼聳肩:“但不得不說,我確實挺喜歡這樣的房子,住起來有安全感也不會顯得太空曠。”
秦淼說完之後,廚房那邊突然“叮”了一聲。
秦淼說道:“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剛好飯已經煮好了,你把你的公文包放門口的置物架上就行,先過來嘗嘗我的手藝,事情的話咱們可以邊吃邊聊。”
比諾托自然是客隨主便,一邊有些好奇的打量著秦淼家裡的擺設,一邊來到了餐廳。
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比諾托也是十分的意外:“以前聽勒克萊爾他們說你會做飯,我還沒太在意,畢竟會做飯的人太多了,而且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做得很好吃,不過現在一看,當時的我確實有些不太信任夏爾了,你準備的這頓晚飯我光看樣貌就知道味道一定會很不錯。”
“你喜歡就好,喝點?”秦淼準備了一番,拿著從漢密爾頓酒莊順來的那瓶酒對比諾托問道。
比諾托擺了擺手說道:“我就不喝了,最近我的醫生告訴我不能喝酒,而且我是開車來的。”
“醫生?你身體……”
比諾托擺了擺手:“不是什麼大問題,年紀到了而已。”
秦淼點頭,給比諾托倒了一杯自己準備喝的菊花茶。
“正好,飯好了,先吃吧。”
招呼了比諾托一聲,兩人就吃了起來。
將西紅柿炒蛋吃了一口,比諾托眉毛一挑,隨後就開始點頭了。
“味道怎麼樣?”秦淼一邊吃一邊問道。
但是秦淼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前內心已經有了答案。
“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吃太多了。”比諾托一邊咀嚼著嘴裡的食物一邊豎著大拇指。
秦淼眉頭一挑:“難道你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以身試毒,吃到不合胃口食物的心理準備嗎?”
比諾托笑道:“實不相瞞,確實已經做好了這方麵的心理準備,但很明顯你給我送了一個大驚喜。”
秦淼搖頭笑道:“如果你這麼說的話,那我今天給你準備的驚喜可不止這一個。”
“哦?”
“這次請您過來吃頓飯除了向你谘詢一些事情之外,也有人托我向你遞交一份邀請。”
比諾托稍微思考一番:“領克?”
秦淼點頭,麵對比諾托這種理工男基本上還是彆走什麼彎彎繞繞比較好,有話就直說:“領克的總經理賀強前段時間打電話給我,想要請我問問你,這段時間有沒有找工作的想法。”
“托斯特在領克乾的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麼想要換掉他?”比諾托又夾了一片糖蘸西紅柿送進了嘴裡。
看得出他確實很喜歡秦淼準備的這兩道菜。
秦淼聳肩:“我就是個帶話的,我哪知道領克車隊內部是怎麼想的。
怎麼樣?要考慮一下他們嗎。”
比諾托並沒有說話,不過他手上的筷子沒停,基本上將秦淼今天所做的所有菜都嘗了一口,然後還給自己盛了一碗蛋炒飯。
就在秦淼以為比諾托不想聊這個話題的時候,比諾托開口了:“我了解過領克,在我看來領克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去處,但我也有顧慮。
現在我的身上還有花園假期,而且離開法拉利之前法拉利給了我一筆我無法拒絕的補償款,但也因此,我的花園假期時長延續到了24年1月,領克等得起嗎?
而且除了我之外,我手下還有一批29人的設計師團隊,如果要我去領克的話這些人我也得帶上,因為這些都是我的班底,我不能放棄他們。”
秦淼點頭,這些問題就不是他要考慮的,他需要做的就是如實將比諾托的條件傳達給領克,至於領克答不答應,那就不是秦淼需要關心的了。
“我會將你的條件如實傳達給對方的。”秦淼點頭說道,隨後秦淼不免還是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嘴:“比諾托,我就純粹是以我個人的身份有些好奇的問一句,我能知道法拉利給了你多少錢的補償款嗎?”
“1500萬歐元。”比諾托也沒隱瞞,他還是比較相信秦淼的人品的,而且滿足一下兩屆世界冠軍的好奇心,對比諾托來說也沒什麼好顧慮的。
聽到這個數字之後秦淼嘖了一聲。
法拉利給比諾托的錢都快趕上自己在梅奔的年薪了,這還隻是封口費,關鍵是現在的法拉利還不像是梅奔和紅牛那樣的頂尖車隊。
也因此,比諾托腦子裡的東西可能會對於梅奔和紅牛有作用,但可以預見的,這個作用並不會特彆大,而真正對比諾托腦子裡的那些知識感興趣的中下遊車隊,就算拿到了比諾托腦子裡的東西,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在賽場上對法拉利構成威脅。
秦淼有些疑惑,當然他也不準備深究,畢竟他這問的一嘴純粹隻是出於好奇。
不過抬起頭準備夾菜,看到比諾托臉上皺紋的時候,秦淼突然就眉頭一皺,他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
特麼的這筆錢相比起正常的封口費確實有些太多了。
難道這根本就不是封口費,換一句話來說不是車隊技術方麵的封口費。
而是給比諾托的辛苦費?
畢竟比諾托是自己主動辭職的,這一方麵省去了法拉利車隊的麻煩,另外一方麵也幫法拉利車隊頂掉了2022年一整年表現不佳的地雷,並沒有高層因此受到牽聯。
也因此高層給了比諾托這麼一筆錢,名義上說是半年的花園假期延長費,實際上則是感謝和辛苦費?
……
特麼的,這麼一看,他法拉利居然還莫名的讓人感覺挺有人情味的。
而想到這裡,秦淼突然抬頭看向比諾托。
想要將自己的猜測問出來。
但是比諾托卻舉起了自己麵前的茶水對秦淼敬了一下。
秦淼也就隻能拿起自己的水杯和比駱駝碰了一下,也因此秦淼並沒機會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了。
不過比諾托很快又挑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你這次找我過來肯定不隻是說領克的事吧?雖然你和領克都來自中國,但我記得你與他們的關係並不是特彆的親密。”
秦淼笑了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啊,確實像你說的除了領克的事情之外,我主要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最近這段時間法拉利車隊內部的一些事情。”
比諾托挑了挑眉頭:“怎麼突然聊起法拉利了?”
“我下賽季要加入法拉利。”
比諾托:?
“什麼?”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確實打了比諾托一個措手不及。
看著自己麵前正用筷子低頭吃飯的秦淼,比諾托此刻滿腦子都是問號。
秦淼見到比諾托這副不靈醒的樣子,隻能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我下賽季要加入法拉利了。”
比諾托筷子都放下來了,看了一會兒秦淼,又撓了撓頭。
很難相信這樣的動作居然會出現在比諾托的身上,但也不難看出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比諾托的不解和驚詫。
“不是,法拉利內部爛成了這樣,管理混亂,研發也是一團糟,我離開法拉利之前做過一個評估,如果22年法拉利沒能拿到冠軍,那麼接下來整個地效時代法拉利都不太可能去與紅牛和梅奔抗衡,甚至登上領獎台都得看運氣,你是怎麼想的?為什麼梅奔待得好好地會想著要去法拉利呢?”
比諾托表示很費解。
秦淼攤手:“其實在法拉利找我之前,我也抱有和你相同的想法,現在的法拉利並不是一個好的去處。”
比諾托點頭:“對啊,你腦子被門夾了?”
“直到我看到法拉利給我開出的價格。”
“他們給了你多少錢?1億歐的年薪?”
秦淼撓頭:“錢倒是沒給那麼多,現在談的薪水是5000萬美元一年,但是根據我經紀團隊那邊的說法,年薪依舊還有向上談的可能性,最高應該能談到7,000萬美元一年的年薪。”
比諾托摸著自己的下巴回答道:“這個價格倒是與你當前展現出來的實力相匹配,但也就僅此而已了,你依舊是沒有去法拉利的理由。”
“彆急啊,我還沒說完呢。”秦淼回憶了一下之後說道:“與此同時,法拉利給了我可以調動我車組技師職位的權力,我也有招人和開除人的權力,不過僅限於我的車組,同時車隊的研發方向我也有提意見的權力。”
秦淼越說,比諾托臉上的表情就越是驚訝和詫異,直到最後的這句話,比諾托是徹底繃不住了。
“瓦塞爾的權力這麼大?他這些都願意給你?”
要知道,法拉利因為由來已久的內部鬥爭傳統,內部權力都被法拉利的高層牢牢抓在手裡,誰都不肯放出來一絲。
但就是在這樣的一支車隊裡,瓦塞爾居然給了秦淼這麼大的權力,雖然秦淼的權力隻輻射到了他的車組,以及研發部門,但嚴格算起來秦淼的權力可以稱之為法拉利二把手。
要知道,秦淼說的可是意見,而不是建議。
意見是我說了你得聽,而建議是我說了之後,你聽不聽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前者多用於領導對下屬的安排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