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邊,因為胡大海收魚的緣故,現在的河灣可以用熱鬨非凡來形容。
到處都是釣魚的人,下網抓魚的人,放地籠抓魚的人,還有不少人在水裡鑽來鑽去摸魚的。河岸邊,還有不少婦女,拿著水桶摸螺螄的,導致現在河岸邊可以輕易摸到的地方,早就一顆螺螄都沒有了。
“向勇!”
胡望飛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那幾個好朋友。此時的他們,正在水裡紮猛子。一個猛子下去,上來的時候,手上就多個河蚌或者有時候還會多幾顆螺螄。
“魚多嗎?”胡望飛脫下自己的衣服褲子,跟著鑽進了河裡。
農村的孩子,不像後世,都是旱鴨子,這些孩子從小就喜歡在水裡鑽,天生會遊泳一樣,根本不需要去遊泳池找教練學遊泳。
“不知道,我也剛來,現在已經抓了一條,有兩斤的樣子吧。”那向勇踩著水,對胡望飛說道:“但是這邊螺螄多,岸邊連螺螄都沒有了。”
聽到那向勇的話,胡望飛瞬間又來了幾分勁:兩斤的魚,那就是三毛錢,這錢來得比打石頭快多了!
“那我也摸魚!”胡望飛一個猛子鑽進水裡,開始摸魚。
也許這玩意真的有新手保護期,胡望飛一鑽下去,就立馬在摸到了一條正躲在一塊石頭後麵的大魚,提溜上來一看,是一條足足有三斤左右的大鯉魚。
“哇哦!我抓到了這麼大一條魚!”胡望飛出了水麵,就開始大聲的叫喊了起來。
隻是這麼一會,就抓到了這麼大一條魚,這要是抓一個晚上,不得抓十幾條?興奮,他是真的興奮,見證了自己可以賺大錢的興奮。
胡望飛將魚放進水桶裡,繼續跳下水,開始摸魚。
他很聰明,很會反思。所以在摸了幾次魚之後,立馬就得到了一些經驗和方法。知道哪種地方出現魚會多一些,知道要怎麼抓魚,才可以提高魚被抓住的概率。
並且為了防止魚被人順走,他和向勇約好,兩個人輪流下水摸魚,一個人摸,一個人看魚。就在這種快速的配合下,約莫半個小時以後,胡望飛又一次抓到了一條一斤多的大板鯽,又是一毛五賺進。
在這樣的獲利下,他們渾身都充滿了勁。
胡望飛在水裡折騰了五個多小時,到晚上的九點多,才回得家。
一起回去的,還有滿滿當當的收貨,一堆螺螄,五條魚,還有好幾個大河蚌。
“爹,這些魚,賣給你!”胡望飛回家後,就興衝衝地把桶裡的東西都遞給了胡大海。那模樣,更多像是在告訴胡大海,你看看,我不去讀書是不是對的,我靠自己也是可以賺錢的。
胡大海接過水桶看了一下,這桶裡的魚起碼有20斤,還有胡望飛用衣服包著的各種螺螄河蚌等。算下來胡望飛的這些收獲,可以換三塊八毛。
“錢給你。”胡大海沒有做什麼特殊的對待,彆人那邊怎麼收,在胡望飛這裡也是怎麼收。
隻是看著胡望飛興衝衝的背影,胡大海心中暗自可惜:這小子的確是聰明和機靈,知道采石場的活太累,就換了賽道。
但是這小子又怎麼會知道馬上抓魚就會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了呢。現在這還是剛開始,很多人還沒有進入,等到抓魚的風真的吹起來,到時候下網的,下籠子的人多起來,魚將會變得越來越難抓。
今天他下去抓魚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大魚已經在越來越深水的地方了。這麼深的水,彆說憋氣不太好憋,就算是真的到了水底,黑乎乎的一片,能摸到什麼。也就他這個被聖水改造過的身體,才能有這個能力在深水的水底,依舊可以看到魚,其餘人想都不要想。
胡大海沒有在胡望飛的事情上多想,今天上門來賣魚賣螺螄等水產品的人明顯比昨天要多。
所以胡大海他們一直忙到了晚上的十一點多,才結束了收魚的工作。
最後一共是收魚462斤,螺螄將近700斤,還有幾十斤的河蚌。令人比較意外的是黃鱔和泥鰍,竟然也收到了將近200斤。
這年頭大家還都是種水稻的,所以田裡的黃鱔和泥鰍還是很多的,這倒是給了胡大海一個不一樣的產品線。
想都不用想,就這些收獲,明天帶給胡大海的收益也將會是更加的豐厚。
就在胡大海這邊滿心歡喜的時候,杭城國營食品廠中。
原本早就應該下班的張兆星,此時卻依舊在辦公室裡坐著。
他麵前的煙灰缸裡,早就已經積攢起了厚厚的一層香煙屁股,但是他卻不曾停下抽煙的動作。
而他的左手中,捏著一疊文件,都是他們食品廠的進貨清單。
隻是在這清單上,有不少紅色的圈圈點點,全都是他們進貨的時候一些不正常的地方,有的價格不對,有的數量不對。
其中最為嚴重的,就是肉品的進貨,據他的助理所說,他的小舅子進貨的時候,進的全都是次品貨色,甚至有些都是發臭的肉。隻要這個肉足夠便宜,那就不管品質,通通買進。
“這特娘的,是要害死我啊!”張兆星在得知事情的第一瞬間,他沒有立馬去找小舅子理論,而是靜靜地反思了起來。
這要是今天沒有胡大海對他的這一番沒來由的提醒,他張兆星到現在可能還蒙在鼓裡,對自己的小舅子百般信任呢。
關鍵的是,自己的小舅子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他不是不缺錢嗎?為什麼要在這些地方賺這種黑心的錢?這要是吃出人命,把自己弄進局子裡去,對他姐豈不是會造成更大的災難嗎?
所以他思索再三後,已經安排了幾個信得過的人,去調查了。相信馬上就會有調查結果。他要等有了調查結果,再去回去好好的把這個事情跟家裡人掰扯掰扯清楚。
很快他辦公室的門被敲開了,幾個人走了進來。
張兆星緊張地站了起來,想知道結果如何。
“張廠長,我們全都查清楚了。”
“你的小舅子在去年就染上了賭博的惡習,在賭友的慫恿下,他去外地進行了一場豪賭,這場豪賭讓他一下子就輸了將近10萬。”
“所以現在他是在不停地想各種辦法去補上這個窟窿。還有一件事,那就是您的小舅子,並沒有脫離賭博的惡習,他最近還在賭,希望翻本,所以這個虧空的窟窿是越來越大了,有一些風言風語說的是他已經欠了將近20萬了。”
“現在比較幸運的是,他進貨進來的所有劣質肉做成的產品,我們都還沒有發出去,也就是應該不會對外麵的市場上造成嚴重的影響。要是我們再晚發現幾天,那麼第一批貨可能就要送到客戶那裡了。”
“不過,我們也處在比較尷尬的局麵,那就是我們這批貨發給客戶,那勢必會造成嚴重的後果,可是不發給客戶,那客戶那邊我們也會嚴重延誤交期而失去信譽,不管怎麼說,公司的虧損是必然的。”
前去調查的人調查的非常仔細,事無巨細地都跟張兆星說了一下。
張兆星前麵的話都聽得非常的清楚,但是最後越聽他就感覺自己的耳朵越迷糊,甚至腦子裡都有點嗡嗡作響。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麵前那些前去調查的人又說了一句:
“對了,張廠長,您的妻子,也已經給了她弟弟不少錢,去填他的窟窿。據說已經給了有10多萬了,不知道您對這事知道嗎?”
“砰!”
張兆星直接暈倒在了座位上。
“他怎麼敢!他們這麼敢這樣做!”
繃不住了。
原來,自己信任的人,到了最後都拿自己當小醜對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