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
這天下午，曹勝正在三樓書房碼字，因為昨天跟王婧說過——讓福克斯的人跟他來談，所以今天下午他碼字的時候，並沒有將手機靜音。
也是因此，福克斯版權部的電話打來時，他聽見了。
碼字的狀態被打斷，他眉頭微皺，拿起放在電腦旁邊的手機，看見來電顯示是米國的號碼，他猜到是福克斯的電話，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他隨手接通通話，將手機貼到耳邊，同時起身走到窗邊，目視著窗外靜靜流淌的新安江水。
“您好！請問是中原一點灰曹勝先生嗎？”
手機裡傳來腔調有些怪的詢問。
曹勝估計這人應該就是王婧說的華裔林翔。
“是我，你是？”
“哦，您好您好！我是福克斯版權部的，我姓林，最近跟您的助理王小姐聯係過，我們公司想要您的劇本《暮光之城》，王小姐讓我跟您談，這事您知道吧？”
曹勝表情平靜，“嗯，我知道，你們現在是什麼態度？想怎麼談？”
林翔：“曹先生，我們希望能先看一下後續三部劇本的內容，然後再談具體的合作事宜，您看可以嗎？”
曹勝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昨天王婧說跟福克斯的人說了後續三部劇本，他就料到福克斯那邊會想看後續三部的劇本內容。
“可以，不過，我本來沒打算近期出售後續三部劇本，所以，那三部劇本並沒有找人翻譯成英文。”
曹勝話音未落，林翔就說：“沒關係！沒關係的曹先生！您直接把中文版的劇本發給我們就行了，我們可以自己翻譯成英文，我們公司有這方麵的人才，您不用擔心。”
曹勝：“可以！你給我一個電子郵箱的賬號，我用郵件發給你們。”
林翔：“哦，好！好的！您稍等，您拿紙筆記一下好嗎？我把我們的收稿郵件賬號報給您。”
……
通話結束。
曹勝將《暮光之城》後續三部劇本，用電子郵箱發了過去。
他並不擔心劇本發過去後，對方搶奪他這三個劇本的版權。
因為他在《天地玄黃玲瓏塔》中寫的那些電影世界，在改編成劇本後，就已經注冊了版權。
當時，他想的是儘早把版權登記了，可以防止原作者寫出這些作品後，和他的作品發生版權糾紛。
作為重生者，他很清楚自己這些作品是怎麼來的。
很清楚即便他不寫出這些作品，按照原時空的發展軌跡，原作者也會寫出它們。
而他並不記得原時空這些劇本問世的準確時間。
因此，為了避免原作者把抄襲的帽子扣在他頭上，他選擇先下手為強，提前為原作者準備好抄襲的帽子。
他倒是沒打算起訴原作者。
但，手中無劍和有劍不用，是兩回事。
隻要他提前注冊了這些作品的版權，那……任何一個原作者在他麵前，都得夾著尾巴做人。
至於這麼做是不是太無恥了？
他覺得還好。
如果他用這一招，把原作者送進監獄或者付給他巨額賠款，他覺得那才是真的無恥。
而他的做法，隻是為了自保。
至於提前抄襲那些原作者的作品？這不是重生人士的正常操作嗎？如果那些原著作者重生了，他們難道就不提前抄彆人的嗎？
這些觀點，是他重生後，為自己做的心理建設，他需要說服自己，讓自己心安理得。
有時候，他覺得有句話說的挺對的。
——成年人的世界裡，沒有對與錯，隻有權衡利弊後的選擇。
轉眼，一周過去了。
周一上午，課間休息的時候，曹勝去上廁所的路上，拿出手機，看見福克斯版權部的號碼給他打了兩次。
當時他正在上課，手機是靜音的，沒聽見。
解完小便，從衛生間出來，他下樓來到花壇邊的無人處，撥通福克斯的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
手機裡傳來林翔的聲音，“曹先生！我今天給您打了兩個電話，您怎麼沒接聽啊？《暮光之城》的版權還在您手裡？沒賣出去吧？”
曹勝嗯了聲，“還在我手裡，沒賣出去。”
林翔：“那您怎麼不接電話呢？”
曹勝：“我在上課，手機靜音了。”
林翔：“啊？據我們調查到的信息，您讀的是大專，不是應該已經畢業了嗎？怎麼還在上課？”
曹勝微微失笑，“那說明你們調查的資料不夠詳細，我專升本了，現在還是學生。”
林翔：“專升本？什麼是專升本？”
曹勝輕笑兩聲，終於感覺到自己和這個華裔的文化隔閡，一時興起，他隨口開了句玩笑，“哦，和生孩子差不多，簡單說，我現在是本科了，所以還在讀書。”
“啊？和生孩子差不多？專科還能生出本科？這？這……”
林翔懵了。
曹勝：“林先生，我現在是課間休息時間，沒時間和你多說，回這個電話給你，是想問一下，你們是不是還想要《暮光之城》的版權？”
林翔：“嗯、嗯，對！對！我們評估了後續三部劇本的價值，想跟您聊聊這個係列劇本的價格，如果我們想要這四個劇本，您覺得什麼價格合適呢？”
曹勝看見有兩個女生從不遠處走來，他下意識往旁邊走了幾步，低聲道：“抱歉啊！我現在沒時間和你具體聊這些，我一會兒還有兩節課，這樣吧！既然你們有興趣繼續聊，那咱們下午兩點鐘再聊？你看可以嗎？”
林翔：“……”
林翔：“哦，可以可以！下午兩點是吧？”
曹勝：“嗯。”
林翔：“好的，那我們下午兩點再聊，沒問題。”
曹勝：“好，那就這麼說好了，再見。”
林翔：“再見！”
……
通話結束，曹勝收起手機，眯起雙眼又想了想。
過去的一周時間裡，關於《暮光之城》的四部劇本，他有了點新的想法。
都是關於怎麼跟福克斯多要點錢的想法。
這個係列四部曲的劇本，現在是他的。
作為版權所有者，他當然想儘可能地把這四個劇本賣出高價。
而過去的一周裡，他偶爾會想怎麼和福克斯的人談價格，想著想著，就產生了一些新想法。
本來呢，他想著如果能把整個係列四個劇本一次性賣給福克斯，就是最大的收獲了。
但最近，他覺得除了那四個劇本，好像還能再賣點彆的。
……
時間很快來到下午2點。
今天下午是體育課，曹勝準備曠課，不去學校。
此時此刻，他坐在彆墅旁邊的新安江畔，一邊曬太陽一邊釣魚。
天氣有點冷，魚口挺差，今天吃完午飯，回到彆墅不久，他就把魚竿支起來了，窩料往江水裡灑進去兩大團，到現在浮漂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讓曹勝感覺有點晦氣。
因為今天下午他要和福克斯的人談《暮光之城》的劇本價格，是至少數百萬美金的大生意。
這樣的日子裡，他釣魚的浮漂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不是晦氣是什麼？
2點一到，他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拿出手機，來電顯示果然是福克斯的號碼。
“喂？林先生？”
曹勝這次先開口。
林翔：“對！是我。曹先生，您現在說話很方便嗎？”
曹勝嗯了聲。
林翔：“那，《暮光之城》的四個劇本，如果我們全部想要的話，您覺得什麼價格合適呢？”
曹勝反問：“你們覺得什麼價格合適？”
林翔：“呃，我們公司認為同時買您四個劇本，價格上應該有些優惠，不能像之前我們談第一部價格的時候那樣，每一部劇本的價格都要200萬以上，您覺得呢？”
對方想還價，曹勝有心理準備。
所以，聽見林翔這麼說，曹勝並不意外。
他隻是問：“你們開個價吧！我聽聽看。”
林翔沉默了幾秒，才說：“500萬美金，我們買下《暮光之城》全係列四個劇本的版權，您看可以嗎？”
500萬美金？
換算成人民幣，就是三四千萬了。
雖然是四個劇本的價格，但這樣的消息如果傳出去，也足以造成轟動了，絕對能讓所有華語編劇羨慕不已。
但……
曹勝卻很不滿意。
三四千萬人民幣，聽上去是很多。
但好萊塢電影的票房統計單位，向來都是用美金來算。
而《暮光之城》這樣的電影，他雖然不記得原時空的每一部票房是多少，但用膝蓋想也知道這電影既然能先後拍出四部，那前麵三部的票房肯定不差，賺錢是肯定的。
而在他印象中，好萊塢熱門大片基本上都是全球上映，全球票房動輒幾億甚至幾十億美金。
試想：四部《暮光之城》的總票房，大概有多少億美金？
這麼大的一盤菜，就給我500萬美金？
平均算下來，每一部的劇本費都不到150萬美金，他能滿意才怪。
因此，他毫無掩飾地在電話裡失笑一聲。
笑聲傳進林翔耳中。
跟著，曹勝開口：“林先生，如果這就是你們福克斯能給出的最高價，那我們沒必要繼續聊下去了。”
林翔心頭一跳，他感覺到曹勝的不愉。
也記起自己上次和曹勝的助理談崩《猩球崛起》，最終讓那個劇本被迪士尼搶先簽下的事。
錯失《猩球崛起》，讓他林翔成了背鍋俠，差點就丟了工作。
這次，四部《暮光之城》劇本合在一起，被公司高層評估為s級項目，檔次和《猩球崛起》已經一樣了。
甚至，公司高層中有人認為這個項目，已經足以升級為ss級。
理由是：四部《暮光之城》，就算第一部虧一點錢，有第一部打底，擴散名氣，第二部應該就能盈利了，第三部、第四部賺錢的希望高達八成以上。
總體算下來，《暮光之城》四部曲，整體盈利的概率很大，超過《猩球崛起》。
從鬼佬上司口中得知這些的時候，林翔心裡是很驚訝的。
因為他記得《暮光之城》第一部的劇本，之前在公司內部的評級是a。
後來，他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向鬼佬上司強烈建議拿下《暮光之城》這個劇本的時候，忽悠對方說——在迪士尼簽下《猩球崛起》、派拉蒙簽下《環太平洋》的情況下，中原一點灰編劇的作品價值肯定要上升，因此，《暮光之城》的評級應該能定為a+級。
而現在呢？
質量不夠、數量來湊？四部《暮光之城》的劇本合在一起，竟然能被公司高層定為s級，甚至ss級項目。
他之前沒簽下s級的《猩球崛起》，公司就要辭退他了。
這次如果再簽不下ss級的《暮光之城》，他這份工作還能保得住？
心中開始發慌的林翔，很怕曹勝馬上就掛斷通話，並且以後再也不接他的電話。
連忙開口：“彆！彆掛電話！看在同胞的份上，您先彆掛電話好嗎？”
“嗯？看在同胞的份上？”
曹勝有點意外，好奇問：“怎麼？你沒加入米國籍？”
林翔：“……”
這一刻，林翔不知該怎麼接話。
心想：我加入了米國籍，你就不當我是同胞了嗎？我也是華人啊！
但理智告訴他，不要在這種問題上和曹勝爭論。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平複心情後，笑問：“曹先生，我們福克斯真的很有誠意想要和您合作，我剛才說的價格，您既然不滿意，那您也說一個唄！隻要在我權限範圍內，我能答應的，肯定會答應，如果超出我的權限範圍，我也可以向上麵彙報，您說是不是？生意嘛！都是談出來的，對不對？”
曹勝無聲地笑了笑。
他能感覺到林翔的緊張。
對方緊張，他就知道主動權在自己手中，這就有的談。
“1000萬美金！”
他淡淡地說出這個數字。
“啊？什麼？這、這不僅沒給優惠，還漲了200萬美金上來？這、這……曹先生，就算每個劇本200萬美金，那四部劇本總價也隻有800萬美金啊，您、您怎麼還多要200萬美金呢？您這樣談，我沒法向上麵交代啊！這、這……”
林翔仿佛受了很大刺激，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情緒顯得挺激動。
曹勝眯起雙眼，語氣依然平靜，“1000萬美金，其中800萬是劇本費，另外200萬美金，是我允許你們找人將這四個劇本改編成英文版出版、銷售的費用，你們不覺得如果把這四部劇本改編成出版發行，既可以增加你們的收入，也能提前為這個係列電影做宣傳、積累粉絲嗎？我知道這應該超過你的權限了，你可以向上麵彙報這個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