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皇後被趕去安福宮之後,蕭承冀一連數日的心情都不錯。
他知道皇帝在準備廢後詔書了。
鄭太後那邊沒半點動靜,一直在裝病。
聽說鄭參這老家夥的身體立馬不行了,前些日子還見拜訪他的人,這段時間謝客不出。
蕭承冀被立了太子之後,在朝堂上春風得意。
回到家裡之後亦是如此。
他幾乎清心寡欲了一整年,從顏諭懷孕生孩子到把孩子生下來,都沒碰過她。
這些天晚上回家之後,顏諭完全就下不來床。
蕭承冀忍了那麼久,這段時間自然是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把前些日子沒得到的都補回來。
然而廢後詔書還沒有下來,前線傳來一件舉國震驚的消息。
蒼國皇帝禦駕親征,雙方第一次交戰,威遠將軍馬功被殺,海江之北失守,蒼國軍隊士氣高漲正準備南下。
現在朝廷對此事議論紛紛,文臣武將互相爭辯。
初冬的夜晚寂靜無比,外麵下了薄薄一層細雪。
一直等到二更天的時候,蕭承冀才擦了擦顏諭額頭上的汗水。
她剛剛就昏過去一次,眼圈兒泛著淡淡的緋紅,眼睫毛都被淚水打濕了,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蕭承冀讓丫鬟送水進來。
她們更換床鋪的當兒,他抱著顏諭去洗了一個熱水澡。
顏諭完全沒有任何力氣了,軟綿綿的靠在蕭承冀的懷裡,她很快就被氤氳的熱氣熏醒了。
蕭承冀低頭親她,顏諭在水裡有些喘不過氣,略微往旁邊掙紮了一下。
蕭承冀立刻把她抓過來,捧著顏諭的臉看了好一會兒。
顏諭被他看得有點不好意思,耳根慢慢紅了:“怎麼了?”
“沒事。”蕭承冀道,“剛剛感覺怎麼樣?”
顏諭臉頰更紅了幾分,抿唇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蕭承冀嘩啦一聲從水裡站了起來。
他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哪怕這幾年不上戰場,每日依舊維持著年少時的習慣,並沒有因為生活安逸而疏於武功。
蕭承冀身形格外高大悍利,水珠順著壁壘分明的胸腹肌肉往下滑落,他拿了衣服換上,又拿了一塊薄絨毯子,將顏諭從水裡抱出來後裹了起來。
顏諭現在又累又困,在他懷裡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這兩天總覺著你不大高興,你那邊的人一直在跑動,問什麼都不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些天蕭承冀晚上總折騰她,鬨得顏諭白天沒有一點點精神,大半時間都在睡覺,也沒什麼精力去打聽事情。
和蒼國交戰的事情,蕭承冀讓府上的人都瞞著顏諭,避免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蕭承冀換了幾條棉紗將顏諭擦乾,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放回了床上:“沒什麼。”
他拿了旁邊質地柔軟的羅衣給顏諭穿上:“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顏諭點點頭。
她現在確實有一些餓了,想吃點東西再去睡覺。
廚房那邊一直沒有熄火,很快送來了粥點。
顏諭慢吞吞的攪拌著碗裡的粥,過了一會兒才捧著粥碗嘗了一口。
蕭承冀看她磨磨蹭蹭的樣子,忍不住歎了口氣,把她手中的碗拿了過來,用湯匙舀了一點點喂她。
顏諭這才嘗了一口。
蕭承冀看她吃了小半碗粥,遞過茶水給她漱口,抱著她回了床上。
明明剛剛還很困,顏諭這回睡意全無,她靠在蕭承冀的懷裡:“你就是有事沒告訴我。”
蕭承冀捧住了顏諭的臉,看了好一會兒:“你小的時候,我見過你。”
顏諭回想不起來了,她想了半天:“是麼?在哪裡?”
“壽康宮前麵。”蕭承冀嗓音低沉喑啞,“當時我很敬仰你的父親,一直想成為你父親那樣為國家開疆辟土的男人。某次聽說他的夫人帶女兒進宮見太後,就過來看。”
其實蕭承冀想不起顏諭小時候的具體長相了,隻記得非常白,冰雪般清冷的白,模樣氣質十分柔弱。
“我問父皇能不能把你許給我,父皇說你早就許給了蕭嘉善。”
顏諭“哦”了一聲,可她實在想不起當時的場景,以為蕭承冀是在做夢。
蕭承冀道:“後來你父親和兄長戰死,我心裡非常難過。”
顏諭眼圈兒瞬間就紅了,她已經知道蕭承冀想說什麼,抬手捂住了他的唇:“你不要提起這些,我不想聽。”
蕭承冀握住了顏諭的手腕,緩緩的把她的手拿開。
顏諭突然坐了起來:“昭奴一定醒了,我聽見他在哭。你知不知道,奶娘說他會翻身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爬行,你要看一看。”
這個時候才四更天,天色都沒有亮的跡象,冬天的夜晚更是如此,外頭除了雪落的聲音,再無其它聲響。
蕭承冀把顏諭抱在了懷裡:“我現在不想看他,隻想看你,我們一起說說話。”
顏諭眼眶濕潤,一動不動的靠在了他的懷裡。
蕭承冀撫摸著她柔軟濃密的長發:“後來父皇說,蕭嘉善和衛氏私通,你要嫁給我,我覺得很荒唐。”
因為除了小時候一句無心想娶顏諭的話,這麼多年來,蕭承冀從來沒有考慮過成親的事情。
沒想到兜兜轉轉陰差陽錯,還是他們兩個走到了一起。
顏諭道:“自然是我們兩人有緣分。”
蕭承冀笑了笑:“那我離開一段時間,去給你父母兄長報仇,把我們的疆土奪回來,好不好?”
刹那之間,顏諭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血都涼了,禁不住的在顫抖。
她清楚蕭承冀不是在和她商量,而是告訴她既定的事實。他一直都是很強硬的人,已經做了決定的大事,沒有任何人能夠改變。
蕭承冀道:“秋什城數萬百姓被屠,威遠將軍死了,他的頭顱懸掛在秋什城門上,我去給他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