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哈密切關注著鄭府,這兩日鄭府時常有人晚上往來,一個個身手不凡,看著都是江湖人士。
霍哈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顏諭。
顏諭仔細琢磨了一下。
她算著時間,蕭承冀快要回京城了,來回路上最容易出事兒。
鄭家一直都把蕭承冀當成眼中釘肉中刺,萬一動點兒歪心思,在蕭承冀回京城的路上埋伏一些人手……
顏諭的眼皮子跳了兩下:“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在兩天前,陸陸續續有人進京城,傍晚城門快關的時候進來,和鄭大爺跟前的馬夫接應,夜裡無人就去鄭府。”霍哈低聲道,“這些人走路做事都沒半點聲兒,應該是練家子。”
顏諭細細的手指敲了兩下桌麵:“你把馬嘯給我叫來,讓他從小門進,彆驚動任何人。”
霍哈應了一聲:“是。”
不過一個時辰馬嘯便從小門進了府,隔著一扇屏風,他隻見霍哈和霍旺父子垂手站在兩側,兩個大丫鬟奉茶請馬嘯坐下。
馬嘯並不敢坐,跪下磕了一個頭,片刻後聽屏風內傳來了聲音。
當晚巡捕營圍住了英國公府,說是近來京城發生失竊事件,有幾個百姓看著小賊跳到了英國公府。
這件事情很快便驚動了英國公鄭參和鄭家大爺鄭舒。
鄭舒心裡有鬼,攔著不讓馬嘯帶人進去搜查。
鄭參看了鄭舒一眼。
雖然他不知道鄭舒在搞什麼鬼,但看鄭舒的神色,府上肯定有什麼事情。
鄭參攔住了為首的馬嘯:“馬將軍,府內有侍衛護衛,尋常小賊不會貿然進府,倘若府上抓到賊人,立刻把他們送去巡捕營。”
馬嘯拱手道:“國舅爺,不是我不給您麵子,京城安危重於一切,鄭府離皇城太近,就怕這些小賊溜進皇宮傷了皇上。”
鄭參臉色一沉。
之前鄭太後算計馬嘯的妹妹馬玉瑩,導致馬玉瑩吞金自儘,鄭家和馬家已經結仇。
鄭參身份再高,馬嘯該不給他麵子,還是不給他麵子。
鄭家真的被搜羅了,顏麵掃地,以後在京城怎麼混?無論如何,鄭參都不可能放馬嘯一群人進去的。
鄭參寒聲道:“馬將軍想進去,就踏著老夫的屍首進去。”
馬嘯沒有再緊逼,他怕逼得太緊了,驚動了鄭太後。
但鄭府外麵,他留了幾個士兵巡邏看守。
鄭參臉色鐵青,帶著自己的人進府。
回去之後,他把鄭舒叫了過來。
鄭舒經不住恐嚇,很快就把蕭嘉善的籌謀說了出來。
鄭參氣得胡子都吹了起來:“這個節骨眼上,你想讓整個鄭家陪你一起去死?把這些人藏好,不許他們出府!”
看馬嘯這群人的動靜,秦王府那邊肯定知道了什麼。馬嘯手下的人在鄭府外頭盯著,鄭舒再敢把這些刺客派出去,鄭家就是找死了。
鄭家被巡捕營的一震懾,終於消停了起來,蕭嘉善的計劃還沒有出鄭府,就被一盆水澆滅了。
京城就像一個碩大的火爐,蒸得所有人都熱騰騰的。
顏諭被熱得不願意動,耐不住宮裡那邊愛折騰人。
冬天的時候鄭太後讓顏諭半夜三更去請安,夏天的時候鄭太後說她早上沒空,讓顏諭大中午的頂著太陽去宮裡請安。
顏諭心裡是真煩。
偏偏蕭承冀不在京城,顏諭沒這個膽子去推脫。
一連請了三天安,顏諭的身體就有些撐不住,回來的時候有些中暑,整個人腦袋暈暈乎乎的,全身都有些發軟。
次日她就告病在家不去了。
鄭太後那邊不依不饒的,派了太醫親自來看,太後這邊的太醫說顏諭其實沒什麼事兒,依舊讓顏諭過去請安。
顏諭:“……”
這老太婆慣會折磨人,說實話,顏諭都想給鄭太後紮小人兒了。
如果紮小人兒真有用。
沒辦法,在家裡養了一天,顏諭又拖著身子去鄭太後跟前請安,整個兒暈暈乎乎的坐在那裡聽鄭太後說話。
鄭太後和皇帝一樣,冬天的時候身子不大好,天氣一熱,精神便好了起來。
老太太能吃能喝的,讓顏諭陪她在花房裡伺候花草。
顏諭強打著精神拿著銀剪刀去修剪盆栽裡多餘的枝葉。
這個時候瑞郡王來給太後請安了。
顏諭和蕭嘉善見麵不多,兩人真沒啥可說的,每次顏諭見到蕭嘉善,就裝成不認識這個人。
鄭太後倒是冷冷淡淡的:“你和你王妃鬨彆扭了?”
蕭嘉善沉默了一下:“……沒有。”
“哀家都聽說了,她的臉被你打得一塊青一塊紫。”鄭太後道,“你府上那次過宴,是她安排的?”
蕭嘉善“嗯”了一聲。
鄭太後冷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哀家說的話,你一句都不聽,現在後悔也晚了。”
顏諭在這裡待著沒什麼意思,找了個借口告退了。
凝夏扶著顏諭的手臂出去:“瑞郡王妃竟然真是被瑞郡王打的,唉,她何必呢?一開始不作妖,什麼事兒都沒有。”
瑞郡王府內部的事情,顏諭沒興趣打聽。
走了沒幾步路,顏諭被人叫住了,她一回頭,看到蕭嘉善帶著石良走了過來。
顏諭後退兩步:“瑞郡王。”
蕭嘉善臉色略有些蒼白:“……聽說你身子不大好,我和太後說了說,你這幾天不用來請安了。”
顏諭沒想到他竟然發這樣的善心:“多謝王爺關心。”
蕭嘉善道:“前些年,經常有人提起你。有一次我路過翎城,有人讓我去邵家看看你,我沒有去。”
他沒頭沒腦的提起這些,顏諭一時間想不通他是什麼意思。
蕭嘉善苦笑一聲:“如果我去了,或許現在就不會喊你一聲三嫂。”
顏諭終於反應過來了。
她又後退了兩步,淡淡的道:“邵家未出閣的小姐不見任何人,倘若王爺去了,隻能和老太爺說說話,見不著其它人。秦王府還有要事,我先走一步了。”
蕭嘉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就見顏諭帶著丫鬟嬤嬤離開了這裡。
他原地站了一會兒,臉色驀然陰沉起來,狠狠砸了一下旁邊的合歡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