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諭真沒想到一大早上鄭太後會和她說朝廷裡的事兒。
這個她還真不好回答。
當麵拒絕鄭太後,那便是忤逆。
如果答應了鄭太後,那就是告訴鄭太後,自己這一介婦人要去乾擾朝政了!
鄭太後故意在這裡出難題,顏諭心裡歎了口氣。
要是能死就好了,真想一頭撞死在這裡,省得天不亮就來伺候這個刁鑽古怪的笑麵虎老太太。
死還是不能去死的,除非她想讓邵家人跟著一起。
顏諭隻能裝傻表示自己不懂:“娘娘,薄峰是誰?總督是什麼職位?是大將軍嗎?”
鄭太後看向顏諭:“你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顏諭可是出了名的一問三不知。
她搖了搖頭:“不清楚呢。”
“薄峰是蕭承冀的舅舅,總督是正二品的官兒,他又加了兵部尚書銜,是從一品。”鄭太後道,“你回去和秦王說,不能任人唯親。”
顏諭是瘋了才會這麼和蕭承冀說。
蕭承冀還不把她給砍了!
顏諭一臉疑惑:“太後娘娘,我什麼都不懂,怕傳錯了話。”
鄭太後最煩蠢貨,原以為顏諭是個聰明伶俐的,現在看她連這個都不清楚,心裡頓時有些惱怒。
但轉瞬之間,她又覺著是這個鬼丫頭故意在蒙騙自己。
鄭太後笑了笑:“你就原話去說,彆改動什麼就行了。”
顏諭道:“娘娘,殿下如今不在京城,等他來了之後,我如果還記著,就再說這件事情。”
鄭太後被她這麼一通打岔,心裡有些不爽快,一時間也想不起要說什麼。
拿捏不了顏諭,鄭太後的眼睛便盯上了跟著顏諭的幾個丫頭。
顏諭進宮的時候,往往是帶著凝夏和瑞冬一起,有時候把瑞冬留在家裡,讓碧春跟著,再有便是鄧嬤嬤。
碧春、凝夏、錦秋、瑞冬這四個丫頭是跟著顏諭一塊兒長大的,其中凝夏最是伶俐,往往一個眼神便明白她的意思,顏諭平時帶著凝夏最多。
她們四個是顏諭陪嫁來的,顏諭對她們最為信任。
回去之後,宮裡竟然調來了四個太監和宮女,鄭太後跟前的趙嬤嬤把人領來的:“太後娘娘說了,秦王妃是新媳婦兒剛剛嫁過來,馬上要過年了,府上肯定很忙,太後賞賜您幾個人,您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可以讓這幾個幫忙去辦。”
人都來了自己府上,這下想拒絕都拒絕不了。
顏諭肯定不讓他們四個進內院的,便讓他們在外院伺候,讓錦秋暗中盯緊她們,看看他們整日有沒有做什麼壞事兒。
嫻儀公主聽了之後也忍不住搖頭:“殺又不能殺,用也不能用,你小心點,她派來的人八成都是些毒蛇。”
顏諭病懨懨的靠在枕頭上。
毒蛇?
這幾個真敢在自己跟前吐蛇信子,那自己就讓她們看看,什麼是真毒。
從小到大顏諭就清楚,大宅子裡的老實人是貶義詞兒。
老實男人要當冤大頭,老實女人會有流不完的眼淚。
旁人不和她作對,她不主動去惹對方,旁人敢對她齜牙,她隻能試著去拔牙。
兩人在說著話,下人來通報,說那位梁三姑娘又來了。
嫻儀公主皺了皺眉。
這姑娘臉皮是真厚啊,大有不帶她去社交,不給她找個好夫婿,她就天天來騷擾的意思。
梁青雪看顏諭又在這裡,便默默的在旁邊喝茶。
過年期間應酬多,梁青雪怕嫻儀公主帶著顏諭去各家走親戚,不帶自己出門了。
嫻儀公主能去的地方,梁家其它長輩去不了。
顏諭看這位梁三姑娘不大喜歡自己,她也不想主動去搭話。
嫻儀公主怕冷了場子,笑著道:“你身上這個長命鎖倒是精致,什麼時候做的?”
顏諭把自己脖頸上這個長命鎖拿下來:“前兒太後給我的,我看著不錯,就戴在了身上。”
實際上是太後讓她戴的,說是戴著壓身,她來嫻儀公主這裡之前,剛從宮裡出來。
嫻儀公主細細的看了看,梁青雪也忍不住伸著腦袋去看。
這個長命鎖有三四兩重,看起來沉甸甸的,一整塊和田玉配著燦燦的赤金,宮裡的東西就是不一樣,無論做工還是樣式,都比外頭的好太多太多。
嫻儀公主笑著道:“出了宮還是摘下來吧,我看著不大合適,孝慧皇後生前就愛戴個這樣式的長命鎖,還是皇兄讓人給她打的。”
顏諭慶幸蕭承冀這些天不在京城,不然整天在他跟前晃,恐怕要挨一頓罵。
顏諭便沒有再戴回去,讓凝夏先保存著。
這時候外頭有人通報說七皇子來了。
嫻儀公主眉頭皺了皺:“青雪,你先去裡頭坐著吧。”
她和七皇子久不往來,不知道上門何事,顏諭是七皇子的嫂子,倒不用避諱什麼,梁青雪是未出閣的姑娘,最好不見。
梁青雪低頭玩著腰間垂下來的香囊,不動也不說話。
嫻儀公主便讓七皇子過來了。
蕭其睿笑著道:“姑姑,我們剛從行宮回來,父皇說他晚上在宮裡設宴,您也過去參加。”
嫻儀公主抬眸:“皇上怎麼讓你來傳話?”
“恰好我順路經過,就沒讓古公公的人過來。姑姑這裡真不錯,難怪眾人都誇您,我都想讓芳馨過來和您學學規矩。”
嫻儀公主哼笑:“我有什麼規矩?皇後那裡才是真正的規矩,跟著她學那才好呢。”
蕭其睿一進來就注意到顏諭了,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般皎若明月的女子,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偷看兩眼之後,嫻儀公主笑道:“這是你三嫂溫氏,老七,見了你三嫂不行禮?”
蕭其睿聽說是蕭承冀的女人,心神瞬間定住了,再也不敢偷窺,忙對顏諭行了一禮:“給三嫂請安。”
顏諭起身還了一禮。
蕭其睿沒再待下去,又寒暄幾句便匆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