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顏諭睡到自然醒,她睜開眼睛之後,蕭承冀還在她身側睡著。
大冬天的顏諭不願意早起,哪怕房間裡暖意融融,她還是覺著被窩裡更舒服一些,剛睡醒又把眼睛給閉上了。
蕭承冀聲音冷冽:“你還要繼續睡?”
顏諭揉了揉眼睛,慢吞吞的道:“不睡覺做什麼啊?我下床去給殿下喂牛犁地?”
蕭承冀一手握在了顏諭的腰上,稍微用了點力氣。
顏諭疼得抽氣,但她覺得自己說的是實話啊,這裡是在行宮,又沒有什麼事情,她不賴在床上睡覺還要做什麼?
當個王妃不就是來享福的麼?
“疼……”顏諭聲音瞬間軟了,“你不要捏我。”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料,蕭承冀能夠感覺到手下的溫熱。
昨天晚上他並沒有做些什麼,顏諭舟車勞頓從京城趕來了,以她的身子骨,這麼一趟怕被馬車顛得骨頭都散了,這個時候他再做些什麼折騰她的事情還是人麼?
對於自己媳婦兒,蕭承冀還是存著幾分憐惜的。
當然,這不是他想娶的,是皇帝逼著他娶的。
他沒有鬆開顏諭的腰,聲音喑啞了幾分:“求我。”
顏諭身段瞬間就軟了,麵對危險一直都能屈能伸的,楚楚可憐的去握他的手臂:“求求你,不要把我捏死。”
蕭承冀快被她給氣笑了,抬手去捏她的臉:“胡說八道。”
顏諭乖乖的摟住他的腰,用臉蹭了蹭蕭承冀的手。
蕭承冀沒有被女人撒過嬌,他甚至沒有養過貓,連動物都不敢親近他。
他記得上一個抱自己的人還是皇帝,不過那是在他六歲之前,年齡大了之後皇帝最多就拍拍他的肩膀,一臉深沉的說幾句語重心長的話。
顏諭的身子著實太軟,雖然她挺纖弱的,但觸碰起來摸不到骨頭似的,整個人就像一塊溫軟的香玉靠在懷裡。
蕭承冀覺著自己再這麼待下去,今天一整天都彆出門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顏諭從自己懷裡推開:“等下還要見父皇。”
顏諭“哦”了一聲:“那我能不能不起床?”
不想起床就不起吧。
其實蕭承冀不在意這個。
他也沒有十畝地需要顏諭去犁。
顏諭半張臉埋在了被子裡,一雙眼睛露在外麵,蕭承冀換好衣服在她額頭上輕輕敲了一下,轉身離開了這裡。
又賴了小半個時辰,顏諭才下床來讓丫鬟伺候她梳洗。
蕭承冀是在皇帝這裡用的早膳,皇帝還留了內閣大學士兼吏部尚書英國公鄭參用膳,也便是當今鄭太後的親弟弟,皇帝的親舅舅,大魏朝的國舅爺。
鄭參一把年紀了,他並不敢坐下與皇帝一同用膳,哪怕皇帝是他的親外甥。
建興帝笑了笑道:“鉞兒,扶國舅坐下來。”
鄭參這才坐了下來。
蕭承冀冷冷看了一眼這個老不死的,皮笑肉不笑:“這段時間鄭大人一直抱病,現在冬天到了,鄭大人的病情反而好起來了?”
鄭參道:“多謝秦王殿下關心。老夫半隻腳都要入土的人了,好不好的還是這樣,當下國事最重,老夫不敢言病。”
蕭承冀冷笑道:“鎮玉兩省出了這麼大的亂子,鄭大人想為你的兒子開脫吧?”
“真是他的過失,老夫提著他的頭呈在聖上麵前。調查了幾個月,全都是下麵的官員隱瞞滋事,鄭舒有失察之罪,罪不至死。”鄭參道,“秦王殿下容不了鄭舒不是一日兩日,但您不為皇後娘娘著想,也該為鎮玉兩省百姓著想。”
“強詞奪理。”蕭承冀道,“派去調查的官員有兩名都是你的弟子,鄭舒縱然有罪,也會被推托到旁人頭上!”
“秦王殿下非要含血噴人麼?”鄭參看向了皇帝,“皇上,臣一片赤膽忠心,秦王汙蔑造謠,真不知如何證明清白!”
建興帝目光看過兩人:“你們一大一小,差了四十多歲,還在朕的麵前拌嘴,說出去丟不丟人?鉞兒,沒有證據的事情,你不要拿出來胡說八道。”
蕭承冀冷冷的道:“是。”
“不過,鄭舒手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確實失職,將他調回京城吧。”
對這個結果,鄭參毫不意外,這些天蕭承冀三天兩頭的搞事,為的就是這個。
鄭參道:“關於下一任鎮玉總督的人選,臣舉薦……”
“薄峰。”不等鄭參說完,蕭承冀便打斷了他,“父皇,薄峰近年來政績卓越,鎮玉兩省的爛攤子,交給他收拾再合適不過。”
鄭參冷掃蕭承冀一眼:“薄峰是你的舅舅,殿下用人唯親,恐怕會壞了朝廷的名聲。”
蕭承冀看了回去,眼底閃過一絲嘲諷:“鄭舒是你的兒子,你用他的時候,就沒有想過你這是用人唯親?況且,大人也是皇上的舅舅,如今坐在吏部尚書的位置上,難道是皇上用人唯親?”
鄭參臉色鐵青:“看來殿下是在和老夫賭氣,拿數千萬百姓的生計在開玩笑。”
“鄭大人用人唯親,便以為旁人也是如此。”蕭承冀嘲諷道,“豈不知聖人有雲,‘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子’。本王舉薦薄峰,因他自身才能出眾,和他是本王的舅舅無任何關係,鄭大人眼睛臟,看任何事情都臟。”
建興帝輕笑一聲:“荒謬,你怎麼和國舅說話的?”
鄭參道:“皇上,秦王舉薦薄峰,根本不像他說得這樣——”
“吃飯。”建興帝道,“吃飯的時候不要講這些公務。薄峰在宜南確實乾得不錯,朕也想看看,他在鎮倉和玉湖能乾出什麼樣的事情來。古光亮,你讓向意遠、張漠、施擎、翟子瑞他們過來。”
古光亮趕緊應了一聲,從殿裡退了出去。
蕭承冀知道這件事情已經十拿九穩了,接下來便沒有再理會鄭參,安心去吃這頓早膳。
鄭參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抬眼看看蕭承冀,再想想至今還沒有做出什麼的五皇子,心裡更覺著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