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很快傳到了鎮國公府。
鎮國公府溫小姐還在病中,聖旨是由她的三舅邵宏接的。
邵宏不清楚究竟怎麼一回事,但婚姻之事可不是什麼小事,有關外甥女下半輩子的幸福,他自然是萬分慎重。
他向宮裡來的公公塞了幾錠金子:“還望公公指點一二。”
為首的太監笑了笑:“邵三爺放心,皇上虧待不了咱們溫小姐。欽天監那邊算生辰時出了差錯,皇上還要找他們問罪呢!咱家宮裡事兒多,就先回去了。”
宮裡的人一走,邵宏夫婦兩人嘰咕了半天也沒有嘰咕出個所以然來,兩人又把邵府長房長孫邵雋良和二房長孫邵雋守給叫了過來。
邵家在翎城那是出了名的世家大族,簪纓世胄的名門望族,放在整個魏朝都頗有地位。
邵家規矩繁瑣,男女大防也重,邵雋良和邵雋守倆兄弟這些年除了過年過節,都沒怎麼和溫家表妹見過麵。
平時府上有什麼事情大都是讓夫人同表妹往來,也就護送回京城的路上,他倆才和這位表妹多見了幾次。
地方官員進京,最忌與京官來往太深,邵宏清楚皇帝的眼線一直都在他們身上盯著,這些天沒敢亂來,隻幫忙把鎮國公府打掃了出來,沒敢結交京城權貴。
眼下出了這檔子事情,邵宏讓邵雋良和邵雋守打聽了一下。
建興帝知道邵家會多想,恰好他也想試一試邵家的態度,讓手底下的人漏了一點消息出來。
次日。
邵宏氣得胡子都吹了起來:“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邵雋良和邵雋守心裡也都不是滋味兒。
他倆聽著姑父和表哥在外殺敵的故事長大的,一直都把姑父和表哥當成魏朝的大英雄。
魏國百年來和蒼國戰爭不斷,蒼國侵占魏國土地,搶掠魏國錢財和女人,殺害魏國百姓。
鎮國公收複了魏國五座城池和數百裡疆土,被蒼國恨之入骨,死的時候連全屍都沒有留下,一條手臂一根手指都被敵軍當成了獲取功名的戰利品,兩個兒子一個十六歲一個十三歲,尚未娶妻生子,全都死在了沙場上!
這才過去多少年!
魏國剛有幾年的太平,五皇子便忘記了鎮國公府浴血奮戰奪得的太平,對鎮國公獨女大肆侮辱!
還有衛家那個姑娘,禮部尚書的女兒,應當是最守禮的一個,竟然乾出了這麼惡心的事情來!
邵雋良勸道:“皇上這樣做,已經是在保咱們姑娘的麵子了。三叔,五皇子是中宮嫡子,咱們不能這個節骨眼上和他做對。”
邵宏認真想了一番:“你說得對。皇上偏愛秦王更多一些,咱們姑娘嫁過去,榮華富貴是少不了的。”
邵宏的夫人江氏越聽越不是滋味兒:“你們幾個大老爺們兒,就這麼算了?那咱們姑娘的麵子往哪裡放呢?據我所知,秦王性格暴戾,五皇子溫文爾雅,衛家姑娘搶了咱們這麼好的婚事,怎麼都該找她算賬才是!”
邵雋守趕緊開口:“三嬸彆生氣,我們不是怕事……是這個時候不適合生事。男人麼,是人是鬼那得嫁了才知道。人人都說五皇子好,可他還不是乾出了這麼惡心人的事情來?”
江氏咬了咬牙:“就這麼被人騎在臉上欺負,我可真受不了。”
可是,皇上都做出了安排,再怎麼受不了,他們這群當臣子的還得聽從。
況且,邵家與溫家關係雖親近,怎麼都是外祖家,有些事情真不方便去做去說。
說起來還是溫家這位小姐可憐,年紀輕輕便失去了父母和兄長,同姓的家族裡連個說得上話的長輩都沒有,就算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也隻能生生忍著。
江氏唉聲歎氣了一番:“對了,咱們姑娘的身子好轉了,這也是稀罕,昨天皇上的聖旨一過來,她身體就好了許多。說不準啊,姑娘嫁給秦王殿下,真會有什麼好造化。換親的事情,我還沒和她說呢,正好和她說道說道。”
嘴上這麼說,江氏心裡還是有些發怵,覺著秦王是個殺戮成性的瘋子,自家無依無靠的表姑娘嫁過去會過苦日子。
若是嫁在翎城,邵家還能照拂一二。
京城山高水遠,真受了什麼委屈,隻能默默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