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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那天是傍晚5點多,我和豆芽仔挖到地下四米左右時,露出了青磚。
果然有東西......
丟掉手中煙頭繼續挖,很快,土裡露出來一塊生了鐵鏽的石板。
從外形上看,這裡應該是個類似茅坑的窖藏,用青磚搭建,最上頭蓋了一塊石板,然後在埋上土。
石板上沒有任何文字圖案,就是一塊普通的青石板,重約兩三百斤。
“你用點力氣行不行?沒吃飯啊。”
豆芽仔喘氣說:“峰子你看我頭上出多少汗了,不是我沒用力!是這玩意兒太沉了!”
“彆廢話,搬不動就用撬棍撬,在不行,直接用錘子砸爛!”
我喊魚哥扔下來撬棍,然後和豆芽仔一起發力撬石板。
把頭一言不發,在洞上看著我們乾。
利用杠杆原理,我整個上半身都壓在撬棍上,伴隨著豆芽仔的大呼小叫,這塊在地下埋了幾百年的石板,緩緩被撬開了一條縫隙。
我蹲下,打手電向裡照。
窖藏中也埋了土,這些土顏色呈紅褐色,高低不平,就像鐵鏽一樣,看不出來埋了什麼。
我和豆芽仔小心跳下去,用鐵鍬挖了兩下,挖出來個斷了的鐵劍柄。
隨著鐵鍬向下挖。
又接連挖出來了鐵矛、鐵叉、鐵匕首、鐵短槍頭、鐵弓、鐵弩機、鐵鏃,鐵鳴鏑、鐵甲片等等,數量非常多,品種繁雜多的驚認。
那些鐵甲片都和土長在了一起,鏽成了一大坨子,根本分不開了。
挖到六點多,豆芽仔滿頭大汗,喘氣說:“咱們是不是挖了個兵器坑?全是爛刀爛劍!怎麼一件值錢的都沒有!”
我也累夠嗆,我說:“彆慌,這不是還沒挖到底嘛,萬一最底下有東西怎麼辦?”
說完我晃了晃繩子,示意魚哥把土拔上去。
七點多。
我剛帶好頭燈,就聽到豆芽仔叫道:“峰子你快來看!有個大缸!”
土裡露出來了一截缸簷,是陶缸。
我腦海中第一反應是一缸銅錢,可能是北宋銅錢,也可能是西夏銅錢,如果是西夏銅錢缸,那就大發了!
當年一枚爛了的西夏文貞觀寶錢都能賣4萬!這要是一大缸,那得多少錢!
“小心點兒,”我說豆芽仔:“彆用鐵鍬了,地方小,鐵鍬容易碰壞東西,用小鏟子。”
說完我蹲在地上,擺正頭燈,用小鏟子清理。
隨著清理深入,一口完整的陶製大缸露了出來,缸裡有些碎磚碎瓦。
這玩意搬不動,豆芽仔撿出來缸裡的碎轉頭,隨便翻了兩下,露出來一根死人骨頭,似乎是大腿骨。
我和豆芽仔麵麵相窺,銅錢呢?
就在骨頭漏出來的那一刻,上頭突然刮起了大風,風吹的呼呼響,吹的把頭眼睛都睜不開了。
這裡不是墓,缸裡突然出現了人骨,他是誰?
一點點清理。
又在缸裡發現了人其他部位的白骨,頭骨是最後漏出來的。
頭骨的半個眼眶埋在土裡,斜看我們,顯得有兩分詭異。
“你看什麼看,還敢瞪我?”
豆芽仔罵罵咧咧,手扣住頭骨眼眶的兩窟窿眼兒,從缸裡提起來說:“哥們,你以為我會怕你啊,給我上去吧!”
說罷,他像踢足球一樣,一腳把頭骨踢上去了。
頭骨滾到了魚哥腳下,魚哥低頭看了眼說:“罪過,阿彌陀佛,芽仔啊你積點德,小心人變成鬼來報複你。”
豆芽仔嘿嘿一笑,衝上頭大聲道:“魚哥!那最好給我來個漂亮的女鬼,我要求不高,長的像xxx明星就行!”
哢嚓!
突然打雷了,然後天上掉了雨點。
豆芽仔伸手說:“草啊,怎麼又下雨了,前兩天才剛下了雨。”
這雨來的沒有征兆,說下就下。
趕快找來了扇布擋住大缸,我準備在找兩塊石頭壓住扇布。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缸裡露出來個“綠油油”的東西,不知道是什麼,便隨手去拿。
這一抽,抽不動。
“你還在那裡看什麼!快上來了峰子!下大了!”
“知道了!馬上!”
雨點落在脖子上,感到冰涼冰涼的。
我用力扣了扣,拽出來個拱形的,綠釉瓷製類東西,長約30厘米,不知道這是什麼。
隨手抱在懷裡,我匆忙爬了上去。
跑回石頭屋,點上蠟燭,我這才知道手裡拿了個什麼玩意。
是一個遼金時期的綠三彩瓷枕。
這種瓷枕做工粗糙,墊脖子的弧度非常大,左右鏤空,整體形狀像個拱形橋,活人用上根本不舒服,是以前專給死人用的“冥器”。
你們沒用過這種枕頭吧?
有機會的可以去博物館看看實物,我感覺活人用一晚上肯定會落枕。
在這瓷枕頭左邊鏤空的部位,用刀刻了三個字。
“阿裡喜。”
小萱喝了口水,她發言道:“我知道了,那具白骨叫阿裡喜,這個枕頭就是他用的,缸裡肯定還有彆的東西。”
豆芽仔連連鼓掌:“說的好,趙萱萱你越來越聰明了,那你解釋解釋,這個阿裡喜為什麼埋在缸裡,還把枕頭帶到了缸裡?”
“這個......這個,我不知道。”
“死豆芽你彆笑!你肯定也不知道!”
豆芽仔哈哈笑道:“我不知道?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兒!以後等我退休了,北大都得去我去當考古學教授!”
我說你知道?那你說說。
豆芽仔一本正經道:“你們看啊,古代和尚有種坐缸,那這個肯定就是睡缸,帶枕頭就是方便在缸裡睡覺用的。”
“說的好,你趕緊閉上嘴吧。”
“把頭,你認為呢?”
把頭看著雨夜發呆,他沒直接說,而是問我怎麼看的。
我想了想說:“把頭,出土了那麼多兵器馬具,證明其主人可能是個西夏將軍,曆史上傳說西吳爾國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當時因為沒仗可打了,所以這個將軍死後把兵器都集中埋在了地下。”
把頭聽後搖頭:“雲峰,你說到點子上了,但沒說對。”
把頭看著雨夜道:“當時西夏軍官士兵有兩種,一種是正軍,還有一種是贍軍,西夏的天盛律令記載過,西夏在和宋朝打仗時全民皆兵,一名黨項正軍配兩名贍軍,不打仗時,贍軍作用類似奴仆,一旦打仗了,作用就是當炮灰。”
“這些人體弱多病,外界都叫這些人為贍軍,其實,在西夏軍營裡這類人沒有名字,統一被稱呼為“阿裡喜”,男的就叫男阿裡喜,女的就叫女阿裡喜。
“依我看..
....”
把頭推測道:“當年是西夏有一名正軍將領,把自己的兵器鐵甲埋在了窖藏中,又讓隨身伺候的阿裡喜陪葬了,作用就是在地下看好這些兵器。”
我又提出了一個疑問。
“把頭,如果是那樣,那為什麼不用棺材?沒道理用一個大缸啊?”
把頭搖頭:“不是不用,是沒地方用,你想想,那個地方能不能放下一具棺材?”
我猛的拍手:“知道了,原來是這樣!那個地方麵積太小,隻能放下一口缸,這瓷枕頭是那個將軍賞給阿裡喜的陪葬品!”
把頭點頭:“沒錯,雲峰你一向一點就透,大概率是這樣了。”
雨越下越大,忽然小萱大聲道:“你們快看!怎麼回事兒!”
向屋外看。
隻見,許多小蛤蟆冒著雨,數量密密麻麻一大片,都蹦跳著向窖藏那裡跑。
到了跟前,又都毫不猶豫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