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梅被一句“領證”打趣得雙頰爆紅，“不是，下周二我爸生日，趙哥想跟我一起回去，見一見我爸媽。”“是趙哥主動提的？”“嗯。”老男人的魅力便在於此，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處，既推進了關係，又不會讓人覺得不適。在趙大發這樣的老狐狸麵前，沈紅梅根本就是一隻小白兔。該提點的，沈明珠還是要提點一二。“雖然是快了點，但你跟趙哥認識時間並不短，彼此也算是知根知底，早點確定下來倒也不是什麼壞事，也免得你爸媽為你的終事大事犯愁。”沈紅梅臉紅的點頭。……因為事先接到了沈紅梅的電話，餘金娥早早的就守在村口，翹首以盼的等著女兒女婿回來。正是農閒，餘金娥身邊聚集著不少大嬸大媽們，都是聽到今天沈紅梅要帶新女婿回村，等著瞧希罕的。沈紅梅可算是沈家溝未婚姑娘輩裡的“老大難”了。這些年，村裡人沒少在背後編排沈紅梅嫁不出去這事，甚至罵自家姑娘時，都拿沈紅梅做反麵典型。沈紅梅忽然要帶女婿回來，對村裡人而言，就像太陽從西邊升起一樣稀奇和震驚。“金娥，你家紅梅找了個啥樣的女婿啊？”“城裡做大生意的！”“喲，你家紅梅還給你找了個金龜婿呢，那可真是厲害了。”大家嘴上應和，但相互間卻擠眉弄眼的，暗中都在嘲笑，覺得餘金娥是在吹牛。沈紅梅一個老姑娘，又不是黃花大閨女，能有男人要都不錯了，還想金龜婿呢，也不撒泡尿照照！有人cue一邊牽著小孫女湊熱鬨的秦金蓮，“金蓮，你老進城去，紅梅的對象你見過沒？長啥樣啊？”秦金蓮白那人一眼，“一會見到不就知道了。”“你也沒見過啊？”秦金蓮的確沒見過，甚至她都不知道沈紅梅有對象這事。死妮子，瞞得可真緊。秦金蓮在心裡把沈明珠埋怨了一通，嘴上卻不落下風，“我見沒見過有啥要緊，人金娥的女婿，她滿意不就成了。”“這倒是……”三個女人一台戲，十幾個婦女聚在一堆，嘰裡呱啦的話就沒停過，連狗路過都得抖一抖身上的唾沫星子。轉眼一個鐘頭過去。“嘶，這都快十一點了，你家紅梅咋還不回來呢？”“人金娥都不急，你倒急上了，還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周圍響起哄堂大笑。“快看，前麵有輛小轎車。”順著聲音，大家齊齊朝進村的公路望去，果然看到一輛黑色的小轎車顛簸著朝這邊駛來。不少人都看向秦金蓮，“金蓮，你家明珠今天也回來了？”全村唯一有小轎車的就屬秦金蓮女兒。“明珠的小轎車不是白色的嗎？難不成換新車啦？喲，這得掙了多少錢啊。”秦金蓮也吃不準，前幾天她進城去，女兒的車還是白色的呢。就連餘金娥也沒敢把小轎車往女兒女婿身上想，隻瞧著徐徐駛來的桑塔納，滿眼的羨慕忌妒。桑塔納很快在村口停下。“媽。”看到從車上下來的女兒，餘金娥簡直驚呆了。“喲，是紅梅呢！”“快看，那是不是紅梅帶回來的對象？”十幾雙眼睛齊唰唰盯著自己，饒是見多識廣的趙大發也不免尷尬。沈紅梅同樣尷尬腳趾摳地，正不知怎麼辦才好，餘金娥顛著小碎步跑了過來。“紅梅，你可算回來了！”嘴上招呼著沈紅梅，但眼睛卻一錯不錯的盯著趙大發。那放光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塊大金元寶。“這是我媽，這是趙……”沈紅梅習慣性想稱呼趙哥，又覺得不妥，正想改口，趙大發卻主動接過了話，“趙大發，嬸子，您叫我小趙或者大發都行。”餘金娥笑成了一朵菊花，一把抓住趙大發，生怕人跑了似的。“小趙，走，我們先回去，飯都快燒好了。”“嬸子，我給您和叔帶了點東西。”趙大發打開車後門和後備箱，把帶來的禮物一一拎下來。煙、酒、糖、茶、水果、保健品，琳琅滿目擺了一地。不提餘金娥和其他人驚得合不攏嘴，就連見識過大場麵的秦金蓮都豔羨不已。餘金娥和老伴沈忠，足足跑了三趟才把東西全部拎回家。其他人想幫忙，都被餘金娥拒絕了。這些不僅僅是女婿上門的禮數，更是她和老伴的臉麵。而趙大發的大手筆，也的確轟動了整個沈家溝。中午飯點，沈紅梅和趙大發儼然成了家家戶戶飯桌子上的下飯菜。就連秦金蓮都忍不住酸，“金娥這回算是揚眉吐氣了，她那個女婿，可比裴颺有本事多了。”趙大發跟裴家關係不錯，她之前進城見過好幾回，也知道趙大發的底細。沈建國嗆道：“那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你難不成個個都要比一比？你可知足吧。”秦金蓮不滿咕噥，“明珠也真是的，紅梅跟趙大發好上了，她居然都不告訴我一聲。”“告訴你乾啥？人沈紅梅跟你有啥關係？”秦金蓮飯也不吃了，跑到自家門口，坐在門檻上，盯著沈紅梅家暗生悶氣。二丫雖然什麼都不懂，卻也捧著搪瓷飯碗跑了出來，陪自家奶奶坐在門檻上，默默乾飯。……沈紅梅家的飯桌上，趙大發被奉為上賓。餘金娥和沈忠，一個給趙大發倒酒，一個給趙大發夾菜，殷勤得不行。沈紅梅伸手蓋住酒杯，“爸，開車不能喝酒，不安全。”沈忠忙停下倒酒的動作，神色難掩緊張，“不能喝酒啊，那，那喝茶？她娘，你趕緊去給小趙泡杯茶來。”餘金娥立刻就要起身去燒水，被沈紅梅拉住，“不用，喝飲料吧，我去拿。”沈超立刻大聲道：“姐，我要喝可樂！”他早從自家姐夫拎來的禮品中發現了有可樂，要不是餘金娥盯得緊，他早偷一罐解饞了。沈紅梅應了一聲，又問沈紅菊，“你喝啥？”沈紅菊有些靦腆，“都可以。”沈紅梅起身去拿汽水，趙大發主動關心起兩姐弟的學習。沈超今年十二歲，念五年級，成績一般般，倒是沈紅菊成績不錯，這次期中考試考了全校二十名。趙大發趁機提出可以幫忙把沈紅菊轉到城裡去讀書。市區學校和鄉鎮學校的師資力量天差地彆，沈紅菊能去市裡的學校衝刺最後半年，高考總分肯定能提高不少。餘金娥和沈忠高興得不行。沈紅菊卻有些沉默，似乎對進城讀書這件事並不熱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