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七個馬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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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黃驃馬便側對著她閉上了眼睛。

林斬霜抱臂站在不遠處,長指一下又一下有規律地敲擊著,待數到三百下確認它已經進入了淺睡眠後,她果斷地跑上了前。

正待她跑到黃驃馬左側,已經握緊了它的韁繩時,對方突然驚醒掙開了她的手。

第一次上馬沒能成功,然而林斬霜卻並不氣餒。

來之前,她就做好了失敗上百次的準備,有的是耐心和精力。

黃驃馬隨即跑遠了,站在馬場的對麵,頭朝向林斬霜,目光警惕地望著她。

明亮的月光下,林斬霜坦然與它對望,無論是神情還是動作,都流露出對它的勢在必得。

沒過多久,瞌睡再次襲來,黃驃馬甩了甩頭,漸漸又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林斬霜花了些時間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它,不僅再次抓住了它的韁繩,左腳甚至還踩上了腳蹬。

誰承想這隻黃驃馬竟是在假寐!

在林斬霜踩上腳蹬的刹那,它猛然回過了頭,張口就要朝她的手臂咬去。

幸好林斬霜早有防備,右手抓的是籠頭的抽繩,隨即一個用力,抽繩瞬間收緊,死死地箍住了馬嘴。

與此同時,她收腳側身,躲開了黃驃馬後蹄的致命一踹。

遠離了它之後,林斬霜氣喘籲籲地站定,隨即笑了下,一雙鳳眼在月光下,亮得駭人。

來之前,她自認為對這匹馬的烈性有了了解,卻不曾想它也是個通人性懂計謀的。

果然是匹好馬!

此時此刻,林斬霜的勝負欲已經完全被黃驃馬給激起了。

對於馴服這匹烈馬,她勢在必行。

而那匹黃驃馬似乎也感知到了什麼,不再試圖入睡,而是正麵對著林斬霜,警惕異常地望著她。

最終,黃驃馬再忍耐不住,率先發動了進攻。

四蹄飛踏,將馬場踐得塵土飛揚,如一支離弦的弓箭,朝林斬霜‘射’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林斬霜向後翻身躲了過去,見並未撞到人,黃驃馬趕緊轉身,而林斬霜恰好在此刻來到了它身邊。

趁著它將轉未轉,還沒搞清楚狀況的瞬間,她手抓鬃毛腳踩鐙子,翻身上了馬。

接著迅速壓下身子,以上半身貼在馬背上的姿勢,握緊了韁繩。

下一瞬,黃驃馬狂性大發,猛地抬起了前肢,企圖把騎在自己背上的女人甩下去。

接著又不斷地扭動腰腹以及尥蹶子,瘋狂地踢踏著地麵。

見這些都沒用後,黃驃馬憤怒地打了幾個響鼻,隨即繞著馬場飛快地奔跑了起來。

此時此刻,緊趴在它背上的林斬霜難受極了。

馬鞍的一角硌著她的肚子,隨著黃驃馬直立尥蹄奔跑等一些劇烈的動作,不停地擠壓著她的內臟。

除此之外,猛烈的顛簸還甩得她頭暈眼花,胃裡翻江倒海。

可即便是如此痛苦,林斬霜卻仍麵無表情地緊抓著韁繩,如一張膏藥,緊緊地吸附在黃驃馬的背上,紋絲不動。

畢竟她長這麼大,最擅長的就是忍耐。

不知過了多久,黃驃馬抵抗的動作漸漸緩和了下來,不再瘋狂地扭動身體,隻一味繞著馬場疾跑,企圖把背上的女人顛下去。

林斬霜瞅準時機直起身,隨後抽出纏在腰上的軟鞭,啪地往後一甩。

鞭子破空的嘶鳴聲響徹了整個馬場。

“駕!”

林斬霜左手馭韁,右手持鞭,被黃驃馬馱著在場上跑了一圈又一圈。

塵土飛濺,甚至將灑下的月光都染成了黃色,馬蹄聲咚咚作響。

忽然,黃驃馬故技重施,突然抬起了前肢,林斬霜一個不備隨著它向後仰去,韁繩脫手半個身子懸空在外,幸好腳尖勾緊了腳蹬才沒跌下馬。

不過也這樣掛著被它拖行了將近半圈,最後憑借著強悍的腰力才重新坐穩。

坐穩後的下一瞬,林斬霜便毫不猶豫地啪啪啪甩出三鞭,以示警告。

馴馬的前提之一,便是要做到賞罰分明。

正如黃驃馬願意被她牽引著行走,她會給予胡蘿卜獎勵同理,在對方馱著她快速奔跑時突然尥蹶子,她也會施以懲罰。

馬鞭也被林斬霜特殊加工過,有一麵被釘上了細小的鐵釘。

打在馬兒脆弱的腰腹上,又疼又癢,比單純的疼痛更讓黃驃馬難以忍受。

被打後,黃驃馬又回到了最初瘋狂想要擺脫掉林斬霜的狀態,甚至比一開始掙紮得更加劇烈。

然而這次林斬霜再也沒給它機會甩掉自己。

一人一馬的較量,一直持續到第二日太陽升起。

結果是,林斬霜贏了。

在驅使著黃驃馬乖乖按指令繞場一圈後,林斬霜下了馬。

而此時的黃驃馬因為一直沒睡加之瘋跑了一夜,已經累得口吐白沫了。

下馬後,林斬霜並未著急離開,而是為黃驃馬奔雲打來了一桶水給它喝,並將自己布包中剩餘的全部紅糖烙餅以及胡蘿條還有蘋果塊倒給了它。

奔雲也是她為這隻黃驃馬起的名字。

臨走前,林斬霜還不忘用被韁繩磨得血肉模糊的雙手替奔雲梳了梳鬃毛。

“好姑娘,辛苦了。”

待到王大娘不緊不慢地來到馬場上工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隻見原本平坦的馬場最外圍被踩出了一圈深深的蹄印,她好奇用手比劃了下。

足有人四指那麼深。

吃過早飯,得了消息的楚今燃帶著蘭生他們來到了馬場。

看著場內那深深的一圈蹄子印以及馬廄裡累得躺地上呼呼大睡的黃驃馬,少年不由得蹙起了眉。

“聽住得近的下人們說,昨晚馬叫和馬蹄聲響了一整晚呢。”

梅生驚歎道。

“完了完了,她不會真有本事馴服這匹烈馬吧!”

蘭生看著眼前的情景,急忙接道。

“那少爺你豈不是輸定了?”

他憂心忡忡地看向一旁的楚今燃。

話畢,見對方陡然陰沉了臉色,蘭生才驚覺自己又無意間說錯了話,悻悻地縮了下脖子。

“壞女人現在人呢?”

少頃,楚今燃問。

菊生答道:“回少爺,林斬霜現在硯香院溫書呢。”

聞聽此言,楚今燃稍稍放鬆了些,馴了一夜馬竟還有力氣看書,想必也沒花費多少心思在馬上。

畢竟這條黃驃馬可是在江洲城出了名的難馴。

今日之事大概隻是她造的一個勢而已,他可不會上那壞女人的當!

隻聽少年輕哼一聲,將手中拿來把玩的牙雕套球砸到了蘭生身上。

“少說廢話,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待到入了夜,蘭生盤腿坐在床上,正對著菊生,身後是默不作聲為兩人鋪床的竹生。

“你說少爺今日砸我時說的那番話,是不是在暗示咱們什麼?”

他疑惑開口。

一旁正嗑瓜子的菊生聞言瞥了他一眼,“你才發現啊。”

蘭生聽了這話,立刻就湊了上去,“唉呀菊生,我知道你最聰明了,你說少爺那是什麼意思。”

見菊生不肯說,蘭生軟磨硬泡了一陣,最後又將自己攢的乳酪糖分給了他一半,才促使他開口。

菊生:“咱們少爺素來爭強好勝,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蘭生點頭附和。

“所以他肯輸給林斬霜嗎,更何況對方還害他落過水。”

“肯定不能啊!”

蘭生睜大了眼。

然而,傍晚時他們曾偷溜去了趟馬場,看到了林斬霜騎馬的身影,他家少爺會輸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所以要想咱們少爺能反敗為勝,現在就隻有一個法子。”

菊生一臉的高深莫測。

“事成之後,少爺少不得獎賞我們。”

他話音剛落,竹生與蘭生齊齊抬頭看向了他。

後者激動地抓住了他的手,忙問:“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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