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伯…”
許天的喉嚨一緊,聲音也隨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出現而停止。
蘇暖暖的父親蘇震還要比許天的父親小上好幾歲,當年蘇家因為生意出現變故舉家搬遷的時候也沒見他如此滄桑,而今他的父親仍然容光煥發,可一彆這麼多年過去,蘇伯伯竟然也被時間磨成了這般模樣。
如果是在大街上碰到,許天一定認不出他是誰,如今唯一值得慰藉的雖然蘇家早已沒了當年的風光,但他仍然能在蘇震身上看到當年的一絲影子。
不因窮困而折腰,方顯英雄本色!
蘇震此刻正狐疑地上下打量著許天,麵前的人似曾相識,似乎在哪兒見過。
“爸,他是天天啊!你忘了?小時候騎你頭上滋尿……”
蘇暖暖臉色一紅,害羞地看了許天一眼,轉眼間兩人都長大了,更何況這麼多年沒見,有些話也不能像之前那樣無所不談了。
“天天?你是天天?老許的兒子!”
倒是蘇震瞳孔一震,臉上立刻流露出驚喜之色。
許天連忙走過去把東西放地上抱住了蘇震,眼眶微微泛紅。
蘇震笑了笑,像看自己孩子似的看著許天,“好小子,以前的尿炕娃娃一眨眼長這麼大了!”
“蘇伯伯,您就彆笑話我了!”
許天小時候那些混不吝的事實在經不起提,尤其是尿炕這件事。
他小時候倒是不怎麼尿炕,可隻要蘇震抱他,他必會滋出一泡尿來惹得人哄堂大笑。
那個時候蘇震不僅不嫌棄,還一臉高興地跟眾人開玩笑,說什麼這小子以後就是我家的人!
看著兩人這麼多年不見麵仍舊像小時候那樣親切,蘇暖暖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你們就彆站著了,進去坐下說。”
許天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把東西拿進客廳,客廳裡麵的情況他這才一目了然。
一張破舊的直排沙發正對著門口,電視也是早些年淘汰下來的舊款,整個客廳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來給我吧。”
蘇暖暖的臉上閃現過一絲窘迫,急忙接過許天手裡的東西。
蘇震倒是毫不在意,榮華富貴他享過,可苦日子他從小也不是沒吃過,這比他還未成家建業前的情況已經好太多了。
許天和蘇震閒聊之際,得知了他們目前的狀況。
蘇震雖然滿頭白發,但是身體還不錯,起初搬到這裡時也想過東山再起,可東山再起哪有那麼容易,更何況江城比不得京城,處的就是個人際關係,兩人人生地不熟,也沒折騰出太大的浪花來。
而蘇暖暖從家庭富裕的千金大小姐一夜之間變成了普通人,心裡一直跟自己較著勁呢,一心想要創業幫蘇震重回巔峰。
知道這一點後許天十分欣慰,蘇暖暖從小就不是一個服輸的性格,沒因此墮落已經十分難得了,竟然還想一心靠自己拚回去,這麼看來,許天目前遇到的女人哪一個不比張倩強?
想到這兒,許天真是悔不當初,甚至想狠狠抽自己兩耳光。
“許天…你……你這是要乾嘛?”
迎著蘇暖暖錯愕的目光,許天這才悻悻收回了手。
“沒事,年輕人嘛,腦子轉太快了!”許天尷尬一笑,緊接著又道:“既然你要創業,怎麼乾起了美團外賣的門路啊。”
蘇暖暖憤懣地說道,“你以為創業那麼簡單啊,江城這個小地方到處都是人情世故,我的公司在去年就被人打壓破產了!”
“啊?怎麼回事?”許天下意識的問道。
蘇暖暖歎了口氣,“你在江城待了這麼多年,亨通集團應該聽過吧?”
許天心裡一咯噔,何止聽說過,算起來那也算自家的產業!
蘇暖暖繼續道,“去年許氏集團有一筆訂單要找我的公司一起研發,我把公司所有的錢都投到那裡麵去了,可沒想到半截卻宣布換人了。”
說著,蘇暖暖氣就不打一處來,“這麼大的公司也太不講信譽了!我還去鬨過呢,可門都沒進去就被保安攔住了。”
許天一臉心虛地吞了口吐沫,“那…那他們沒賠償嗎?”
“有倒是有,但是我心裡就是咽不下這口惡氣,一氣之下把他們告了!”
蘇暖暖話一說完許天腿都軟了,這估計當時是老爺子的主意,畢竟因為他這一層關係在,亨通集團在許氏集團想拿什麼拿不到,這要是讓蘇暖暖知道,她的公司破產的直接原因是因為自己,那好不容易相遇的青梅竹馬恐怕就要變成商業仇人了。
“那結果呢…”許天更心虛了。
蘇暖暖白了他一眼,“我一個小破公司能告贏那麼大一個公司嘛!人家隨隨便便甩出幾張寫著我那公司操作違規的破紙就化解了唄。”
“那賠償的錢你沒打算再繼續把公司開起來?”許天問道。
蘇暖暖恨鐵不成鋼的用手指戳了戳他,“江城就這麼大點兒地方,人家都把我公司的名聲搞臭,我這個人也身敗名裂沒有信譽可言了,再開公司那不是等著賠個底兒掉嗎!”
“不說這個了,晦氣!”
許天一時半會兒沒敢說話,細細琢磨了起來。
去年是有這麼一回事,當時江城商界還紛紛傳言呢,說許氏集團這麼大的龍頭公司還需要找外麵的小公司合作,當時張倩在接到許氏集團的邀請時,還請了好多狐朋狗友來家裡開派對,可能是因為心情好吧,竟難得對他溫柔地說了幾句話,那幾句話他現在都記得。
“我既然是你老婆,我高興你是不是就高興?”
“那既然你高興的話,今晚在家的慶祝會就全部交給你負責了,把我來的朋友都給我伺候好了!”
而他不值錢似的就因為這幾句好聽的話跟條狗一樣伺候他們直到聚會結束。
可如今他才知道因為自己,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的公司因他破產!
再抬起頭來,許天無比認真的看著蘇暖暖,“把送外賣的工作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