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思看見獨自過來的女兒,“你周叔叔呢?”
洛小蠻神色淡淡,“不知道。”
“你這孩子說什麼糊塗話。”
花鬱塵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媽媽,走了。”
苗思跟花鬱塵揮了揮手,“那我們就先走啦。”
“一路順風。”
“嗯。”
直到看不見她們的身影之後,花鬱塵一刻不停的折返回阿堯那裡。
阿堯還在原來的地方,雙手無力的撐著膝頭,垂著腦袋,肩膀在隱隱顫抖。
好像在極力壓製著內心的劇痛。
無聲的哽咽比任何方式的發泄都要撕心裂肺。
他一向堅毅的脊背,在這一刻轟然頹廢。
阿堯平時那麼意氣風發的一個人。
22歲就在金融界的腥風血雨裡殺出一條血路,憑一己之力扛起整個周家。
他好像明白阿堯為什麼會那麼痛苦了。
他斯文儒雅,理性克製,從來都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
是人人羨慕的“彆人家的孩子”
想必他在這段不可為之的禁忌中,一定掙紮了很久…
他本就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所有苦與痛都藏在心裡,從不與人言說。
這麼多年的陪伴,如今是這樣決絕的下場,不亞於要了他的命…
花鬱塵心裡五味雜陳。
他現在才知道,原來阿蠻才是他一直愛而不得的那個人…
而他連句安慰的話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周靳堯崩潰了多久,他就靜靜的陪了他多久。
送他回去之後,花鬱塵側頭看著閉目養神的他。
周靳堯似乎能夠感知到他的目光。
啞聲道,“你走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花鬱塵暗暗咬了咬牙關,緩緩開口,“你…和阿蠻…什麼時候…”
周靳堯搖頭,“不知道…”
時間太長太長了…
他不知道從哪裡開始細數自己對她的感情變得不一樣了…
花鬱塵要怎麼快速消化這個消息。
阿蠻是自己的侄女兒…這人是自己的兄弟…
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跟淩苗提及。
可是他有私心,他很清楚自己不能跟淩苗說。
若是他們就此斷了,那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若是斷不了…那就讓他們自己說吧…
這些事,他應該爛在肚子裡,最好誰都彆告訴…
眼下阿堯連說話都是無力的,花鬱塵隻得開門下車,給秦周打了個電話。
“過來你表哥這裡。”
“乾嘛了?他不是走了嗎?”
“少廢話,叫你過來就過來,盯緊點,什麼也彆問,什麼也彆說。”
“哦!老子約個會都費勁。行了行了,知道了。”
花鬱塵回到家裡,喊了聲,“老婆。”
沒人應他。
他去房間看了看,沒人。
難不成去老三家了?
他又下了樓,敲了敲老三家的門。
沒一會兒,花鬱青抱著他的心肝肉出來開門了。
“爸爸——”
花生米看見自家老登,眯眼一笑,伸手要他抱。
奶聲奶氣的爸爸兩個字,讓花鬱塵鬱悶的心情橫掃一空。
“乖兒子。”他親了下肉嘟嘟的小臉蛋,“想爸爸沒有。”
“en——”
花鬱塵抱著兒子朝裡麵走去。
“老婆。”
“唉。”淩苗從廚房出來,柔聲道,“回來啦。”
“跟大哥打個電話,可以回來吃飯了。”
聽見老婆溫柔的聲音,花鬱塵頓時感覺心都滿了。
跟著老婆進了廚房,看著她溫柔賢淑的背影。
一手圈著她的腰身,在她側臉蹭了蹭。
“怎麼啦?”淩苗頭也沒回的問。
“沒…就是想你了…”
淩苗笑道,“出去一上午就說想我了,你假不假?”
天知道在看見自家老婆和兒子的時候,他有多動容。
他甚至覺得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花鬱塵低頭親她,“老婆…我愛你…”
淩苗嗔怪的看著他。
這花橙橙…怎麼怪怪的…
她忽然問了句,“你出去乾什麼好事了?”
“是不是背著我偷人了?”
花鬱塵哭笑不得,“我哪敢啊。”
“那你一回來就這麼粘人,跟做賊心虛似的。”
花鬱塵撒嬌的蹭了蹭,“我就是想你了嘛…”
“行了,等會菜都要糊了,出去等會。”
“那你親我一下。”
“彆磨磨唧唧行不行。”
“快點嘛~”
淩苗暗唾這個粘人精,還是踮腳親了他一下。
“這裡這裡。”花鬱塵指著自己的嘴唇。
淩苗又在他唇上親一下,“行了吧?”
花鬱塵這才舍得出廚房。
“fa fa——”花生米指著自家的狗狗。
“fa fa——”
花鬱塵喊了聲,“隨便花!過來!”
隨便花搖著尾巴過來了。
它現在賊怕這個人類幼崽!
彆看他這小手一點點大。
但是他薅狗毛一絕。
猛地一把,能抓掉它一撮毛。
花生米的手一伸,隨便花的眼睛直眯,根本睜不開。
隨便花的滑稽樣,給花鬱塵樂壞了。
“花生米,你的手辣眼睛啊。”
花鬱青說,“你看垃圾桶裡的狗毛,都是你兒子薅的,它活怕了這個祖宗。”
花鬱塵微微皺眉,“不能欺負花花知道嗎?它是你的小弟,你是它的老大。”
花生米沒心沒肺的咯咯笑,伸手摸摸隨便花的腦袋。
嚇得它眼睛都不敢睜開。
淩苗端著菜出來,“給花生米洗個手。”
“好嘞。”女王發話了,花鬱塵抱著兒子起身。
胖乎乎的小手伸在水龍頭下麵,一下一次抓著水流,好玩好玩,笑得老歡了。
沒一會兒門鈴響了,花鬱青再次過去開門。
眉眼彎彎一笑,“歡迎回家。”
淩靖捏捏她的小臉,“想我了嗎?”
她頻頻點頭,“嗯嗯。”
他進了屋,“今天苗苗下廚呢。”
淩苗說,“休息嘛,閒著也是閒著,嫂嫂,二姐回來嗎?”
“嫂嫂?”
花鬱塵湊近了看著自家老婆,“叫誰?老三嗎?”
淩靖說,“不然呢。”
花鬱塵不理他,“叫姐姐。”
淩苗說,“都一樣。”
“不一樣。”
淩苗沉默的看著他。
問了句,“那你說花生米該叫什麼?”
“當然是姑姑。”
淩靖插了一嘴,“舅媽。”
花鬱塵還是不理他,跟老婆說,“改口費還沒給,咱不能便宜了他,知道嗎?”
淩苗努鼻,“幼稚鬼!”
她側身要去廚房拿碗。花鬱塵攔住了她。
還是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好像她不答應他就不讓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