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求不得(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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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夏交替的五月,正是皇城的雨季。

這裡大雨連綿,雨珠滴滴答答地敲打著門窗,濺起的水花被阻攔在外。

比起濕冷的雨珠,屋內的水霧就顯得輕柔曖昧許多。

路之遙伸手試好水溫,隨後將手搭上了李弱水上襦。

她穿得不多,上襦也隻是簡單的紗製輕衣,早已經被今日的雨霧濕透。

“按理說該讓你自己洗的,但你現在不能動了,不暖身體會受風寒。”

路之遙手指搭她的側頸,順著往下摸到了繞在前胸的係帶。

隻輕輕一拉,罩著鵝黃色的輕紗的下裙便向下滑落,像是落了滿地的陽光。

李弱水在他身前穿過太多次襦裙,每次都要嘀咕幾句麻煩,難打結。

不過也多虧了她的嘀咕,不然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這些裙子,估計到那時隻能直接撕開了。

路之遙按照記憶中的方法為她脫下衣裙,竟然也是有條不紊,沒有半點急切,也沒有毛手毛腳。

路之遙看不見,自然也沒有視覺上的衝擊,隻是在碰到她身體時會有些細微的停頓。

他在那裡心如止水,屋子裡尷尬的隻有李弱水一個人。

她麵無表情,目光呆滯,宛如一條廢狗,此時的她除了尷尬,一無所有。

確實,她頭發微濕,襦裙也都沾了雨水,在這樣的情況下是該泡個熱水澡,可絕對不是這樣的泡法。

“脫好了。”

路之遙將最後一件上衣係帶解開,將她抱進了浴桶,自己則站在外麵。

“聽說小衣是不能讓男子脫的,那便這樣吧。”

他毫不猶豫地收了手,似乎對她的身體沒有半點留戀。

李弱水垂眸看著身上最後一件小衣,不自覺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是誰和他說的,但還是要感謝那個人,更感謝路之遙在這方麵是個聽得進話的。

這個浴桶大小正合適,即便李弱水不能動也不會滑下去淹到。

試好了她的位置,路之遙拉了一張凳子放在浴桶旁,恰好和她相對。

路之遙趴在桶壁,眼眸略彎,唇角勾著柔和的笑意。

他左手按在她的肩上定位置,右手拿起木勺,一勺一勺地給她澆水,和澆花毫無二致。

李弱水:“”

所以她在緊張個什麼勁,這人說的泡澡真的隻是泡澡,沒有半點多餘的動作。

不得不說,這比她自己洗的時候還要純情。

“要不要加點花瓣?”

澆到一半,路之遙突然想起什麼,笑吟吟地問了這句話。

這是他之前在茶館聽書時聽到的,似乎裡麵的主角泡澡都要灑花瓣,李弱水也該有。

“看我,都忘了你現在說不了話了。”

嘩嘩的水聲響起,氤氳的霧氣沾濕他的眼睫,讓他的笑意也變得濕潤起來。

“等你微微出汗後就可以出浴了,屆時我再去找他們,等拿到解藥之後,便帶你去蘇州。”

一勺又一勺,水從她肩頸滑下後又彙入浴桶,蕩出的微波將他倒映的笑容變得微微怪異。

“你似乎不太喜歡鎖鏈。正好,蘇州產絲,那裡有一種蠶絲扣,勒住手腕時不會有淤痕,卻又難以掙脫,你覺得如何?

乃她不覺得如何,小黑屋達咩。

“上次去白輕輕的院子,你似乎很喜歡,是喜歡花麼?要不要在院子裡種一些?”

路之遙挪近了一些,舀的水也是有一勺沒一勺的。

李弱水不能回話,但他知道她在聽。

此時這樣的情形正好,他抒發自己的想法,不用擔心會聽到她拒絕或是不願意的話語。

“你要一個秋千麼,我會做,要不要紮一些花上去?”

路之遙離開了凳子,索性湊到了她麵前,純白的衣袖落入水中,隨著水波在其中浮浮沉沉。

“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屋子,現下先想想,之後再同我說,好麼?

j他放輕了聲音,手也由肩頸處轉到了她唇上。

“在我去拿解藥前,給我些獎勵罷。”

路之遙垂下頭,試探著吻了上去。

其實他遠遠不如表現出的這麼平靜,心中有股莫名的燥意,似乎在驅使他去做些什麼。

可他也不知道,隻能藉由吻來抒發。

唇舌輾轉間,他伸手摸上她的額角,輕輕地為她揉著那裡。

那裡突出一個小包,正是今早在船上碰的。

“痛嗎?”

他含糊地問了一句,隨後低聲輕笑,揉弄的力氣也稍稍加大了一些。

路之遙和她額頭相抵,不免輕歎一聲,他真的一刻也不想離開她。

李弱水:

不知為什麼,她此刻莫名覺得他有些嬌。

但是真的好纏人,按他的纏人程度,她已經預見到小黑屋裡會是什麼場景了。

呸呸呸,不會有小黑屋的。

“好了,該出浴了。”

路之遙戀戀不舍地放開李弱水,將渾身紅透的她抱出浴桶,擦乾後又放到了床上。

行雲流水,就像他已經這樣做過無數次了一般。

路之遙拉過被子給她蓋上,笑著站起了身。

“你在這裡等我,中午回來。”

就像是小黑屋的演練,路之遙拿著油紙傘出了門,而李弱水則躺在房裡一動不動。

太難受了。

李弱水看向門外,希望他能聽到她的心神轉回來。

倒不是覺得被關很羞辱,而是想讓他把這件濕透的小衣脫下來。

這簡直是另一種酷刑。

緊閉的門突然又被推開,李弱水轉動眼珠看向門口,路之遙又走了回來。

“差點忘了,你還穿著濕衣。”

???

李弱水瞪大眼睛看他,隻覺得有點神奇。

路之遙蹲在床邊,抬起的手頓了一下,隨後落到她的後頸。

他記得這裡是有細繩的,之前捏到過。

果不其然找到了,他解開那個結,將繡著白色鴛鴦的小衣取了下來。

“睡一覺罷。”

房門關上,留下一個紅了臉頰、心跳加快的李弱水。

大皇城下著大雨,街上行人寥寥無幾,今日初到皇城的人還沒能感受到這裡的繁華。

路之遙撐著油紙傘走在街頭,方才的那聲箜篌音一定來自白輕輕。

她大概在他們進城門的那一刻便知道他們來了。

他和李弱水在桃花村耽擱了不少時日,白輕輕竟還沒拿到解藥,大概那地方確實難進。

但那又如何。

他隻想快速解決這裡的事,帶著李弱水到蘇州去。

濺起的水花再次沾濕他的衣擺,走了沒幾步,便有人到了他身前。

“路公子,請隨我來。”

聽聲音,是白輕輕身邊那個丫鬟。

路之遙微微挑眉,跟在她身後慢慢走去。

待會兒見到楚宣,隻好委屈他受一劍了。

阿桃領著他七拐八拐,到了京中一座不起眼的小彆院前,這裡的匾額上也寫著白府二字。

路之遙隨著她往裡走,同樣嗅到了花香和土腥味。

他腳步一頓,笑著“看”向這個小丫鬟。

“這花是你在照顧麼?

刀阿桃有些吃驚,連忙停下腳步,對著他點點頭。

“是的,公子。這都是夫人種的,由我們來照顧。”

路之遙彎了眉眼,手指摩挲著掛在劍柄上的木偶。

“能不能告訴我怎麼照顧它們?

j“當、當然可以。”

阿桃點點頭,一路上磕磕絆絆地和他談起了如何種花,直到靠近白輕輕的屋子時才收了聲。

“公子,請進。”

阿桃沒再跟著他,等他完全走進去後便關了門,繼續去忙她的事了。

“路公子,請坐。”

聲音還是那樣熟悉,路之遙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笑著走到了桌邊。

這對認出了對方,卻又假裝沒有認出的母子相向而坐,各懷心思。

“既然路公子到了皇城,便該履行我們的合約了。"

白輕輕笑著給他斟茶,言語間一點沒提到任他們摔下山崖一事。

“我似乎並沒有同你定什麼約。”

路之遙站起身,和白輕輕有五六分相似的眼眸彎起。

“如若你不解蠱,我隻好去找那位腦子不太清楚的人談談了。"

白輕輕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原本笑著的麵容一下子冷了下來,直直地看著他。

這時的她才顯露出幾分該有的銳利,“路公子,勸你不要做一些多餘的事,你拿到解藥,我肯定會給她解蠱。”

她上下打量他一眼,隨後收了氣勢,揚唇輕笑。

“他就在府中,我確實攔不住你,但你該知道,比起委曲求全,我更願意兩敗俱傷。”

兩人相向而立,氣氛霎時變得寂靜。

如果路之遙殺了楚宣,那麼隻有兩種結果。

要麼白輕輕屈服,為李弱水解蠱,要麼白輕輕破罐破摔,拉李弱水作墊背。

這像是一場以人為賭注的博弈,誰更在意,誰就會輸。

ll去哪裡取藥。”

路之遙皺著眉,柔和的眉眼也染上了幾分不悅。

即便白輕輕破罐破摔的幾率隻有一成,他也不想冒這個風險。

白輕輕聽了他的回答,這才鬆了肩膀,又恢複到了原有的神情。

“我就知道,路公子是個重情義的人。那我們便說說這藥吧。”

白輕輕坐回原位,姿態放鬆地沏起了茶。

“這藥在皇宮的安泰殿,珍珠大小,表麵光滑,帶有淡淡的異香,不似普通的藥丸。”

她上下打量著路之遙,隻見他抿著唇,聽她說話時偶爾會走神。

這滿心想著愛人的神情簡直和她當年一模一樣。

她就知道,阿楚是像她的。

“前不久就有人替我進宮取藥,但都是無功而返,不過這路線倒是探出來了,你可以直接沿著進去。”

兩人在房裡聊著進宮一事,屋外便晃過一個身影。

這人頭發梳得整齊,但衣衫有些奇怪,乾一塊濕一塊,還有泥,像是在雨天的泥地裡打過滾。

他猛地衝進房門,在地上打了個滾,起身時口水不禁從嘴角流了出來。

“輕輕、輕輕!”

這人抬起了頭,正是楚宣,他像歸巢乳燕一般撲進她懷裡。

白輕輕像是沒有看到他身上的泥水一般,用手帕擦乾淨他的臉和手,專注地看著他。

“楚哥哥,今日沒有吃藥嗎?”

她伸手把了他的脈,神情有些憂愁。

她知道平日裡楚宣都在裝傻,但他發病的時候確實是真傻,隻是他很少發病。

但似乎上次路之遙掉崖的事刺激到了他,加速了他的病情,現在一日裡大多時刻都在發病。

這也是她這麼著急的原因。

楚宣轉頭看向路之遙,神色迷茫,隨後突然笑了起來,細細的紋路也浮現在了眼角。

“這是我們的孩子!輕輕,他是我們的孩子!”

白輕輕掃了路之遙的神情一眼,隨後拍著楚宣的背安撫。

“路公子,今日的事就說到這裡,還希望你儘快完成這件事,至於李姑娘,今晚會讓她恢複的。”

話說到這裡,言外之意便是讓他離開了。

“希望你信守承諾,拿到藥便為她解蠱。”

路之遙沒有多待,他眉眼蘊著笑,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輕輕,他怎麼走了?我們的孩子要去哪裡?”

“你又記錯了,楚哥哥,我們沒有孩子。”

“是嗎?

j“還能同我說說養花之事麼?

jj阿桃轉頭看向路之遙,突然想起了什麼。

“當然,方才我們說到女子喜歡的花。其實這事還是要去問問那個人”

雨聲陣陣,豆大的雨珠打著院中嬌嫩的花瓣,不停地擊出劈啪的聲響。

偶有一些花被打落衝刷進土中,但也有一些堅韌地站在雨中,孤獨又頑強地生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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