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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鎮上,人群往來,川流不息,大部分人都是衣著樸素的村民形象。當然,再窮的地方也少不了腦滿腸肥的富家翁,自然,衣著華麗的紈絝子弟也常常招搖過市。
在這喧鬨的大街上,各種商店鋪子也是非常之多,在一個位置不是很好的地方,有著一個不太顯眼的雜貨鋪。這雜貨鋪門臉看上去有些破舊了,不過進入內部,卻可發現地方還不小,裡麵有各種各樣的東西,確實是不負雜貨鋪的名字。
雜貨鋪大廳中,一個少年嘴裡叼著一根草藥,身體舒服地窩在搖椅上,看這樣子就非常閒適。不過,少年臉上的神色可看不出來閒適,反而是微微皺著眉頭,顯然是不太舒服了。
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男人走進來,一進門便直接大聲說道,“小言,有獵刀嗎?”
這少年身體未動,向著一個方向一指,“那邊,您自己看,隨便挑。”
中年人奇怪地看了看少年,“徐言,你這是怎麼了?”
少年徐言身體未動,隻是隨口說了一句,“不知道,今天身體不舒服,頭痛的厲害。”
中年人一邊走向獵刀的貨架,一邊說道,“我覺得,你得去看看醫生了,總不能這麼硬抗著吧。”
徐言懶洋洋地都不動彈一下,隻是輕聲回應一句,“沒事,李叔,您挑您的,彆管我了。”
中年人一邊翻找著獵刀,一邊忽然說了一句,“你小子不會是心疼錢吧?”說完,又來了一句,“我說,你小子也太摳了,你這一個雜貨鋪子,不少掙吧,可彆不舍得看病,到最後便宜彆人了。”
徐言頭也不抬,“李叔,你這嘴可真的……您趕緊挑吧,再說下去,我可不給打折了。”
中年人“哈哈”一笑,“你小子,可真是,怎麼小小年紀,滿腦子都是錢。”
徐言在搖椅上翻了一下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才歎息一聲說道,“唉,世道艱難啊。這人心啊,他不古啊,還是實實在在的錢靠譜哇。”
中年人已經挑好了一把刀,“這個,多少錢?”
這時,一個小孩子跑了進來,“徐言哥哥,有小米嗎?”
徐言艱難地抬眼,看了一眼,獵刀,直接說道,“這把可是好刀,五十。”
中年人笑著說道,“行了小徐,在你嘴裡,隻要你店裡的,全是好刀。你現在不舒服,我也不跟你多扯皮了,一口價四十五。”
徐言似乎也是累的不想扯皮了,直接一伸手,“成,現錢,現貨。”
然後,徐言另一隻手指著一個位置,“小米在那邊。”
中年人將錢放在徐言手裡,提著刀便走了,一邊走還最後說了一句,“徐言,要是不舒服就趕緊去看醫生,彆一直拖著。”
徐言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自嘲,非常小聲地自語道,“我豈能不想好起來,可看了幾次,換了幾個醫生都看不好,我又能如何。”
小孩子跑過去,用一個破袋子裝了一些米,猶豫了一下,又倒回去一點,這才喊道“徐言哥哥,幫我看看多少錢。”
徐言揉了揉腦袋,接過米袋子,放在秤上,稱了一下,看看重量,將將差一點到兩斤,將米袋子拿下來,遞給小孩子,“一斤多,算你一斤好了,本掌櫃誠信買賣,童叟無欺,一斤五文。”
小孩子接過米袋子,從口袋中非常小心地取出五個銅板子,遞到徐言手裡,“徐言哥哥,你看看,五個。”
徐言笑著揉了揉小孩子的腦袋,“好了,快回去吧,你媽媽在等著你呢。”說完,想了一下,又說了一句,“等一下,今天再送你一點米,回去之後要好好聽話,以後也要給哥哥介紹客戶哦。”
小孩子用力點點頭,“嗯,謝謝哥哥。”
送走小孩子,徐言回到搖椅上,往上一躺,隨手拿起一本書,蓋在臉上,嘴裡自言自語,“世道艱難,買賣難做啊。”
躺在搖椅上,徐言揉著不舒服的腦子,真想就這樣睡過去,隻是現在店鋪中隻有他自己,沒有太嚴重的事,他一般也不會關門,所以隻能就這樣硬撐著。
今日也不是什麼特殊的集會日子,再加上門店偏僻,所以客人很少,也算給了徐言難得的喘息機會。
好一會兒沒有客人來,徐言的頭痛也緩解了很多。揉揉頭,徐言起身,開始在店鋪中整理起來。
正整理之時,徐言聽到門響動,轉頭一看,是一個婦女,領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徐言連忙迎上去,“李嬸,今天要買點什麼?”又對著小姑娘說道,“小蘭這是怎麼了,怎麼哭的臉都
花了?來,哥哥便宜賣給你點糖,彆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
被叫做李嬸的婦女有些尷尬地說道,“徐言啊,我今天不是來買東西,是……”李嬸話說一半,卻頓住了,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說明。
徐言有些奇怪,“這是怎麼了?李嬸,有什麼事就直說啊,您也是常來常往的客戶,就算賒賬幾天,隻要彆太多,影響我資金周轉,我也能幫儘量幫。”
李嬸張口,想說話,卻又吞吞吐吐,好一會兒,才歎息一聲,“小蘭,她,她媽媽病死了。”
徐言聽完,整個人一愣,再看小蘭,已經攥緊了小拳頭,臉上的淚水如決堤之水。
李嬸繼續說道,“小徐啊,我也是沒辦法,我們家五個孩子,已經是吃不飽飯了,這孩子,這……要不,你就讓她留在你這兒,隨便讓她乾點什麼,給她口飯吃吧。”
徐言張口,“我……我……”了幾句,卻不知該說什麼,隻能轉頭看向小姑娘陳蘭。他也是孤身一人,幾年前父母不知所蹤,也幸虧有兩下子拳腳功夫,再加上父母曾經有些好友對他還算照顧,並且,這間雜貨鋪位置不太好,這才能以一個小孩子的身份保住這間雜貨鋪。可這裡買賣不算好,徐言連個夥計都不舍得請,這會兒忽然多出來一個張嘴吃飯的孩子,他也頗為猶豫。
陳蘭卻低著頭,整個人隻是默默流淚,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