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儀半躺在軟榻上,靜靜地看著躺在床榻上,猶如一個破布娃娃一樣的董知知。
今日若不是董知知,凶多吉少的便是她了。
“傻姑娘啊” 宋婉儀長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之前的鞭傷才剛剛痊愈掉痂,這會兒又添了一道新傷
她不知道此次董知知能不能熬過這一劫。
“您也不用太擔心了,她現在還能自主吞咽,應該問題不大。”茴香一邊給董知知喂參湯,一邊寬慰道。
“這幾天要辛苦你照顧她了。”宋婉儀長歎了口氣。
“奴婢不辛苦的,隻要大人和郡主能平安,奴婢就心安了。”
宋婉儀起身上前,握住了董知知帶著涼意的手,“知知啊,熬過這一劫,本官向你保證,以後都是好日子了!”
“郡主的眼睛動了一下!”茴香驚喜地說道。
宋婉儀也趕緊探過頭去看,果然發現董知知的眼睛在微微顫動。
但兩人等了許久,也不見她有蘇醒的跡象。
不過,這一點發現也足以讓宋婉儀心中欣喜了。
“知知,等你醒來,本官再為你補辦一場盛大的婚禮,定要讓你成為全京城女娘羨慕的對象。”
宋婉儀孜孜不倦地跟董知知說著話,直到夜深茴香才開始趕人了。
“大人,就算您不休息,郡主也是需要休息,趕緊回去吧。”
宋婉儀也沒有堅持,回房歇息去了,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第二日宋婉儀去上早朝,在宮門口例行檢查的時候,被檢查的侍衛給攔了下來。
“宋大人,剛剛宮女說,您腰間有個硬物,還請拿出來給屬下檢查一下。”
宋婉儀滿不在乎地從腰間掏出火銃,拍在了桌子上。
那護衛看著眼前這個轉折處圓潤精致,做工美觀的火銃,翻來覆去也看不明白這是什麼東西。
“宋大人,這是?”
“哦,本官打算上貢給陛下的。”宋婉儀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檢查的侍衛也不疑有他,畢恭畢敬地將火銃用雙手遞上,“叨擾了,宋大人。”
宋婉儀接過火銃,放回腰間,大搖大擺地進去了。
到了金鑾殿外,楚知桁遠遠地看到宋婉儀過來, 就迎了上去,“宋大人可安好?”
宋婉儀笑著衝他點了點頭,“挺好的。 ”
楚知桁微不可察地歎氣,“無事便好,如今京中各個世家對於新策一事,意見頗大,此次沒有得手,恐怕還會有下次,宋大人定要顧全自身。”
“跳梁小醜罷了,不必擔心。”宋婉儀咧嘴一笑,“時辰差不多了,進去吧。”
說完,她率先走到了隊列當中。
楚知桁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有些出神。
宋大人今日的笑容, 有些不一樣啊
很快,早朝便開始了。
“微臣聽聞昨日徐學士昨日帶人,將朝中許多官員帶走了,而後更是帶人闖入官員家中,帶走一大批官眷。”一個頭發花白的禦史第一個站出來彈劾道。
“即使這些官員有罪,但徐學士身為翰林院學士,不修撰編史,反而當起了鐵麵判官,實在是越俎代庖,有失體統,還請陛下嚴懲。”
被參了一本的徐聞和站了出來,“這位禦史大人此言差矣,為陛下分憂乃是臣子分內之事,何來越俎代庖一說?”
“非也非也。”那禦史十分讚同他的說法,“朝中文武百官都應各司其職,若是禮部搶了兵部的活,兵部又搶了戶部的活,那朝堂豈不就亂套了?”
“禮部之前搶了兵部的活,也沒有亂套啊。”徐聞和不卑不亢道。
支援邊關,可不就是兵部的活計嗎?
“胡攪蠻纏!”那禦史有些惱怒,“徐學士身為新科狀元,學富五車,怎麼學得跟個市井女子似的,逞口舌之快。”
市井女子宋婉儀默默從隊列當中出來,吊兒郎當地逼近,“怎的,這位大人是對本官有意見?”
老禦史看到眼前這個混世魔王,忍不住後退了一句,“老夫隻是打個比方,宋大人可不要對號入座。”
“本官就喜歡對號入座,怎的?”
坐在龍椅的沈懷謙用拳頭抵住嘴,輕咳了一聲,“宋愛卿,朝堂之上不得無禮。”
“陛下,昨日宋大人遭遇刺殺,若不是平陽郡主設舍命相救,恐怕如今咱們與宋大人已是天人永隔,宋大人遭此巨變,一時之間走不出來也是應當的,還請陛下恕罪。”
楚知桁連忙站出來陳情道。
不知怎的,今日宋大人的攻擊性極強。
“是啊陛下,微臣直到現在都是心驚膽戰,也不知道下一次刺客會從什麼地方出來。”宋婉儀偏過頭去,看向站在對麵的章楠。
“你說是吧,章相?”
章楠猝不及防被宋婉儀點到名字,心中一驚,但仍是一臉無辜地站了出來,“宋大人突然喚本相一聲作甚,莫不成是認為刺殺一事與本相有關係?”
“昨日那些刺客已經招認,章相就是幕後主謀。”宋婉儀麵帶微笑地看著章楠。
她的目光中帶著一股刺骨的涼意,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章楠連忙轉向上首,“冤枉啊,陛下!”
“微臣與宋尚書雖說不和,但微臣從未做過任何謀害宋大人的事情啊”
上首的沈懷謙看著下麵對峙的兩人,瞳孔都大了一圈。
莫不是?
是現在?
而下一秒,宋婉儀就印證了他的猜想,她果斷從的後腰處掏出了一把火銃,快速瞄準了章楠的下半身,連續扣動扳機。
隻聽見“砰砰”兩聲,章楠應聲倒地——他的兩條腿被火銃擊中,數顆小鐵球牢牢地鑲嵌在他的兩條大腿裡麵,此時正汩汩往外冒血。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眾人一跳。
宋大人膽大妄為,大家都知道,但是無論誰也想不到,她居然膽大到,敢在金鑾殿上動手。
而且,動手的對象還是一國之相
簡直就是死一萬次也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