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回到府裡,睡上自己熟悉的床榻上的宋婉儀,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
等她起身之後,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長長伸了個懶腰,茱萸在外室聽到動靜,很快就進來了, “小姐,要傳晚膳嗎?”
“嗯。”宋婉儀點了點頭,“父親回來了嗎?”
她回京,還沒有見過宋老爹呢,估計宋老爹這會兒在暗地裡委屈呢。
“小姐睡下沒多久,老爺就回府了。 ”茱萸笑道,“待會兒我估計告訴老爺一聲,他指定馬上就跑過來了。”
“把娘也叫來一起用晚膳吧,還有顏姐姐。”宋婉儀披上外衫,從床榻上起來。
同時思考著這幾日休假,怎麼過。
算起來,禮部這個時候應該忙著籌備那寶珠郡主的大婚事宜,她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送過去,被當苦力使。
說起寶珠郡主,宋婉儀摸了摸下巴,好些日子不見簾娘了,待會兒用完晚膳去煙雨樓聽聽小曲兒放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離京這麼多天,也不知道煙雨樓進了新姑娘沒有。
用膳的時候,宋德跟宋婉儀大致說了一下,她離京這段時間窯場跟提煉場的運轉情況。
這個時候石油的提煉已經停了下來, 因為氣溫開始逐漸回暖,而石油提煉需要加熱石油,危險係數大大提高,隻有等冬天操作是最為穩妥的。
桃娘這段時間也不在京城,宋德一個人可謂是忙得團團轉。
用完晚膳之後,宋婉儀休息了會兒就找了個借口,帶著茱萸跟燕九兩個人溜出了府,坐著馬車直奔煙雨樓去了。
花媽媽見到宋婉儀,那一張老臉都快笑出一朵花來了。
“哎喲,恭喜宋大人凱旋啊!”
宋婉儀樂嗬嗬地搖了搖手中的折扇,“簾娘呢?”
“簾娘這會兒還在陪客,宋大人先上樓,我跟簾娘去打個招呼,讓她先來陪您!~”
“對了,宋大人不在京中這幾日,咱們煙雨樓又來了三個新姑娘”花媽媽聲音壓低了些,“還有兩個小倌兒,宋大人要不要試試?”
“一並送來。”宋婉儀“啪”地一下關閉折扇,大搖大擺地上樓去了。
大廳的客人看到這一幕,早就見怪不怪了。
這煙雨樓出現女客,就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家中夫人過來捉奸來了,而這第二種便就是當朝禮部尚書宋大人來了。
經常來煙雨樓消遣的熟客,大多都已經認識宋婉儀了。
而且能進煙雨樓消費的,基本上都是京城的達官顯貴,一般的富戶即使手裡再有錢,那也是不敢隨便來煙雨樓的。
畢竟這出入的都是貴人,若是酒後衝撞了任何一位,跺跺腳都是能讓他們在京城混不下的程度。
自然,他們更加不會大驚小怪。
在雅間內坐下之後,花媽媽便引著兩個新來的小倌進來了,“宋大人,簾娘換身衣服就來了。”
說著,她給身後兩個穿著寬鬆袍子,露出大半胸膛的年輕男子使了個眼色。
他們立刻十分乖覺地上前見禮,“奴家見過宋大人。”
宋婉儀上下打量了這兩個穿成淺色寬袖大袍的小倌,他們的打扮頗有些魏晉南北朝時期那種鬆鬆垮垮的風流感,再加之一頭墨發披在腰間,更顯風流之態。
“坐吧。”宋婉儀微微頷首。
這兩個小倌,雖說並算不上人間尤物,但這樣的穿著打扮也是令她耳目一新。
再加上,這明顯是花媽媽的一番好意,她說什麼也不能拒絕不是?
“奴家還以為宋大人忘記奴家了呢”簾娘人未到卻聲先到,那嬌俏嫵媚的聲音,聽得人酥酥麻麻的。
簾娘扭著腰肢進來,走到宋婉儀身旁,用手中的絲帕輕輕拂過宋婉儀的臉,“害得簾娘天天盼著望著,若不是媽媽說宋大人帶兵出征了,簾娘怕隻還在苦等呢!”
“本官今兒剛回京,就來看你了。”宋婉儀坐直身子。
負心漢,她是不認的。
簾娘聽了這話,本來微微嘟起的紅唇立刻揚起一抹笑容,腰肢一扭做在了宋婉儀身邊,端起手邊的酒盞就往她嘴邊送,“奴家就知道宋大人不會忘了奴家”
花媽媽看了兩個拘謹的小倌一眼,示意他們兩個跟簾娘學著一些,煙雨樓將他們兩個買來,可是用來籠絡宋大人這個貴客的。
若是留不住貴人,那他們兩個也沒什麼用了。
花媽媽將另外新來的三個姑娘喚進來之後,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還十分貼心地帶上了門。
簾娘跟宋婉儀介紹過屋裡的五個人之後,一臉心疼地看著宋婉儀,“宋大人黑了,也瘦了”
“嗨這算什麼的。”宋婉儀蠻不在乎的擺了擺手,“行軍艱苦,本官還算是好的,有馬騎,底下的士兵才是最辛苦的,帶著那麼多行李步行”
簾娘頗有些哀怨地看了過來,“有時候奴家真是看不懂宋大人,放著那好好貴妃娘娘不做,何苦這麼辛苦呢?”
“還要被奸人所逼迫!”
在這樣來往的恩客皆是達官顯貴的煙雨樓,連帶著樓裡的姑娘對於京中乃至是朝中一些事情,也是有所知曉的。
“做娘娘有什麼好的?”宋婉儀喝了口酒,“到最後,在史書上連個姓名都留不下,隻有宋氏,李氏,王氏”
“再者,即便是盛寵也有衰敗的那一天,本官可不想後半生要蹉跎在那四四方方的天裡。”
雖然她話說得豪氣,但其實在辛苦的時候也會感到自我懷疑,是不是當初不出宮,就不會這麼辛苦。
但是她喜歡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感覺,不喜歡被動的感覺。
因為彆人給的,隨時可以收回,隻有自己靠著實力抓住的,永遠都不會背叛自己。
雖然現在累些苦些,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這種腳踏實地的感覺,是之前在宮中比不得的。
她十分清楚的知道,即便是有一天沈懷謙的愛轉移了,她依然可以靠著自己手中的權力,在京城過得很好,無人敢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