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宋府跟楚府的人送來了午膳,宋婉儀跟楚知桁兩人交換著菜色用午膳。
但考生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他們隻能啃從家中帶來的乾糧。
白天的整個監考期間,都沒有出任何岔子,用完晚膳之後,嚴鬆便來到了考場換班。
宋婉儀這才打了個哈欠,帶著楚知桁一起離開了考場。
“宋大人,要不一起去煙雨樓喝一杯?”楚知桁看著宋婉儀百無聊賴的模樣,含笑發出邀請。
宋婉儀眉頭一皺,“明日還要早起過來監考,不好吧?”
她雖然是這樣說,但眼裡有明晃晃的心動。
之前為了準備春闈,整個禮部忙得腳不沾地,如今春闈開始了,他們監考反而是閒了下來。
甚至在考場上快要閒出屁來了。
“我做東。”楚知桁僅僅用輕飄飄的三個字,便快速搞定了猶豫不決的宋婉儀。
“走著!”宋婉儀眉毛一揚,頓時整個人精神抖擻起來,“好些日子沒去了,簾娘肯定又要抱怨本官了。”
這簾娘是年後煙雨樓新來的姑娘,一手琵琶彈得出神入化,身段兒也是百裡挑一,是宋婉儀最近的心頭好。
每次去必是簾娘作陪,甚至宋婉儀直呼她是琵琶精轉世。
宋婉儀這樣大肆推崇,連帶著簾娘在京城也是打響了知名度,如今已經是煙雨樓新晉花魁之一了。
“煙雨樓哪個姑娘不是每日翹首以盼,期望宋大人的光臨?”楚知桁含笑打趣道。
作為宋婉儀的同僚加下屬,他陪宋婉儀去煙雨樓的次數是最多的,對她的相好那是門兒清。
“今日少喝些,千萬莫誤了明日的事兒,待會兒若是簾娘勸起來,你可得為本官說話。”宋婉儀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明媚。
煙雨樓可是個好地方,裡麵的姑娘長得又好看,說話又好聽,她怎能不喜歡去?
去的次數多了,那老鴇也是極為好客,甚至要為了她引進小倌。
這煙雨樓上上下下都是如此熱情好客,宋婉儀自然也樂得去那兒消費,儼然是煙雨樓的忠實門客了。
宋婉儀跟楚知桁兩個人一前一後下了馬車,有說有笑地往煙雨樓裡邊走。
踏入煙雨樓的大門,二人的說笑聲戛然而止。
此時煙雨樓的大堂內一片狼藉,客人們都站在那裡,連個能坐的椅子都沒了。
“月餘不來,這外邊山匪都打進京城了?”宋婉儀挑眉,一臉不確定。
楚知桁也怔住了,“這可比山匪厲害多了。”
若是山匪的話,頂多將這煙雨樓值錢的物件打包帶走,可眼前這情景明顯是被人給打砸了一遍。
“看來今日來得不是時候啊”宋婉儀長歎了一口氣,表情很是惋惜。
煙雨樓的老鴇花媽媽在樓上看到了宋婉儀的身影,眼前一亮,連忙步履匆匆地從樓上下來,“宋大人,宋大人快救救簾娘吧!”
宋婉儀本來打算調頭回府的,聽到簾娘的名字,腳步就頓住了,“簾娘怎的了?”
“據說是小郡主,說簾娘勾了她的未婚夫婿,要將簾娘綁回去呢!”花媽媽壓低聲音,一臉希冀地對宋婉儀說道。
“小郡主?”宋婉儀看向楚知桁,一臉疑問。
楚知桁思忖了片刻,“可能是太後娘娘的外孫女,寶儀郡主。”
宋婉儀聽了之後心下了然,這太後雖說常年居住在行宮,但關於她的事她也是知道一些。
由於太後並不是沈懷謙的生母,所以二人的關係一直比較淡,沈懷謙登基後不久,這太後就去行宮長居了。
而這寶儀郡主,是太後嫡出的長公主之女,長公主生下這寶儀郡主之後便撒手人寰。
太後心疼自己女兒身上掉下來的這塊肉,於是就接過來親自教養在身邊,之後去行宮自然也是帶著這個小郡主一起去的。
隻是不知這小郡主何時回了京城,還打上了煙雨樓。
“帶本官去看看吧。”宋婉儀看向花媽媽。
花媽媽看她這意思,是打算管這事兒了,忙不跌應了下來,引著宋婉儀上樓去了。
若是其他官員,這花媽媽還得掂量一下真不鎮得住這小郡主。
但宋大人的話,毫無疑問鎮得住。
這宋大人之前可是皇上的心尖寵,說來也算得上這小郡主的長輩,這小郡主說什麼也得賣宋大人一份麵子。
宋婉儀跟在花媽媽身後上了二樓,進了簾娘的房間,就看見七八個家丁圍著一個衣著華貴的女子,那女子看起來約摸十五六歲的年紀。
稚嫩的臉上此時一臉趾高氣昂,“賤皮子,你以為你躲在屋裡本郡主就拿你沒辦法了,給我繼續打!”
簾娘此時被兩個家丁押得跪在地上,一張小臉已經腫得沒法看了。
“住手!”宋婉儀皺著眉頭喝住高高揚起手的家丁,上前一步一腳一個將這兩個家丁給踹開,一臉疼惜地將簾娘扶了起來。
簾娘看到宋婉儀之後,先是一喜,接著一雙美眸中泛起無儘的擔憂,她輕輕去推宋婉儀扶住她的手,“宋大人莫要管此事,全是賤妾的錯”
宋婉儀哪兒見得了這場麵,連忙按住簾娘的手,“放心,有本官在。”
說著,她拉著簾娘的胳膊,將她藏到了自己身後。
寶儀郡主坐在上首,上下打量著一身官服的宋婉儀,“你便是那禮部尚書,宋婉儀?”
“本郡主還當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原來也是個不守婦德的蕩婦。”
她一臉不屑,似乎是看見了什麼臟東西一般。
宋婉儀有些無語,“你說本官不守婦德,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出現在青樓,說一句蕩婦都是抬舉你了。”
“你!”寶儀郡主似乎第一次聽到這麼不客氣的話,氣得站了起來,“你莫要以為本郡主不敢打你!”
宋婉儀冷哼一聲,“毆打朝廷命官,按律當斬。”
“本郡主是太後嫡親外孫女,誰敢斬本郡主!?”寶儀郡主下巴高高揚起,一臉不可一世。
“倒是宋大人,要為了一個青樓妓子,忤逆本郡主嗎?”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官作為禮部尚書,也不是第一次先斬後奏了。”宋婉儀輕笑道,可語氣中壓迫感十足。
“那你是鐵了心要與本郡主做對了?”寶儀郡主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怒火中燒地瞪著宋婉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