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楠在“沒良心炮”的脅迫之下,即使心中再不願意,也隻能灰溜溜的帶人離開了宋府。
若換做是彆人的話,他敢賭。
但對麵是宋婉儀,他不敢賭。
這位主,從來就沒有按照常理出過牌,沒有必要白白將性命交代在這裡。
於是,他馬上就啟程進宮,去找沈懷謙哭訴去了。
沈懷謙聽說定遠大將軍的獨子在京城中無緣無故人間蒸發了,也是十分重視。
“愛卿呐,這徐聞和乃是舉人身份,按照當朝律令,舉人不受刑,再者現在也沒有切實的證據可以證明,章泓的失蹤與那徐聞和有關。”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人,愛卿放心,朕會加派人手找尋,隻要這章泓還在京城,就一定會找到的。”
章楠聽了沈懷謙的話,麵上露出了一絲遲疑的神色。
若是皇上派出人手去追尋泓兒的下落,那泓兒來京之後乾的那些荒唐事,豈不是無所遁形了?
關鍵他現在也著實是拿不準,這泓兒究竟是被徐聞和給綁走的,還是被那些失去幼女的庶民給綁走的
現在的情況,找到泓兒才是最重要的,越拖就越危險。
於是章楠咬了咬後槽牙,“多謝陛下。”
“這泓兒隨他爹在邊關待久了,養成了不少五大三粗的壞習慣,微臣還沒來得及糾正,沒想到就聞此噩耗。” 章楠抹了一把眼淚。
做足了一個後悔莫及的長輩模樣。
“愛卿放心,一切先找到人再說。”沈懷謙淡淡地說道。
他光是看這章楠猶豫不決的模樣,就知道這個章泓背地裡肯定沒少乾喪儘天良的事情。
作為一個帝王,從最初的眼裡容不得一顆沙子,到如今的隻要不鬨得太過分,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何嘗不是一種墮落?
可禦下權衡之術便是如此,他也無可奈何。
若是沒有陰暗的地方,又如何能襯托出光明?
沈懷謙雖說心中已經清楚這章泓如今身處何處,但表麵功夫還是得做一做的。
於是他派大理寺與刑部聯合偵辦此案,同時也派出了一些禁軍在京城中尋找。
算是給足了章楠與章柏的顏麵。
而定遠大將軍之子,右相親侄子失蹤的消息,此時也傳遍了整個宮廷。
負責淨身房的老太監聽說這事兒,隻覺得莫名耳熟。
他記得他兩天前給一個特彆不老實的年輕人淨身,那年輕人淨身的時候,嘴裡嚷嚷的可不就是定遠大將軍嗎?
本來他還隻是覺得隻是那個年輕人為了逃避淨身, 胡謅了一個貴人的身份出來。
但現在滿城都尋找這定遠大將軍之子,兩邊一聯係起來,他不禁是出了一身冷汗。
於是他連忙找來自家徒弟,讓自家徒弟去章泓棲身的暗房打探一下虛實。
小太監按照師父的吩咐,給章泓換藥的時候稍微提了一嘴,“你說這真是人各有命,定遠將軍的獨子失蹤了,引得滿城風雲,而咱們這些人,死在這暗房裡麵都沒人管”
章泓一聽這話,情緒就爆發了。
什麼叫做咱們這種人?
他生來就是貴人,天之驕子!
但這兩天吃的苦頭,讓章泓學聰明了,他並沒有立刻大喊大叫,而是對那小太監說道,“我便是那失蹤的定遠將軍之子。”
“你若是能救我出去,我出去之後一定好好感謝你,提拔你當大總管”
“怎麼可能?定遠大將軍的兒子怎麼可能出現淨身房?”那小太監壓著心中的驚恐,裝作好笑地反駁道。
“我說的是真的,你若是能想辦法喚來章家的任何人,都能證明我的身份!”章泓不肯放棄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停地跟眼前的這個小太監賭咒發誓,說他就是他們要找的章泓。
“這樣吧,我出去想想辦法,不過你也彆抱太多期望,我隻不過是個小太監而已,不一定能請來章家的人。”
說罷,他快速幫章泓換好藥,就火急火燎地去找自己的師父去了。
老太監得知那暗房當中的年輕人居然當真是失蹤的章泓,春寒料峭的天氣竟是出了一身汗。
“完了,這下完了。”老太監咽了口口水,知道從今天過後自己再也沒有好日子過了。
“師父,要不咱們一不做二不休?”小太監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雖然入宮不久,但心中也十分清楚,這章泓淨身一事是他跟師父一同操辦的。
若是讓章泓活著回到章家,他們還能有好?
“不行!”老太監畢竟是見多識廣,立刻搖了搖頭,“按照現在的形勢,即使是一具屍體,那也很快找到。”
“咱們在宮中眼多嘴雜,根本無法悄無聲息的將屍體給處理掉,為今之計就隻有出宮才能覓得一條生路。”
老太監當機立斷。
當天,老太監便帶著小太監以出宮采買為由,便再也沒有回來。
原本以為,他們兩個人混出宮,再出城,恐怕要費上一些功夫,但沒想到一路卻是暢通無阻,天黑之前就出了城。
等到了第二天,淨身房發現少了兩個人,派人大太監下來查,這才從暗房當中將章泓給解救了出來。
章泓的傷口因為一夜沒有換藥,如今已經有了化膿的跡象。
情況十分危急,但他更不能交代在皇宮當中,所以當即就派了馬車將章泓送到了章府。
等宮中的太醫趕到章府的時候,看著惡化的傷口也手足無措。
“章相,為今之計便隻能割去腐肉,不過這樣一來恐怕日後如廁會有影響”
章楠此時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呆滯,聽了太醫的話之後,喃喃道,“先保住泓兒的命吧”
他想到了,徐聞和定然是不敢害泓兒性命,但卻沒有想到那小子居然如此陰狠,直接毀了泓兒的根
難道他就不怕難以承受章家的雷霆之怒麼?
還是說,認為有宋婉儀護著他,章家就拿他無可奈何了?
也真是說不得,泓兒此遭,是不是糟蹋了那麼多女童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