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謙自然是全程關注宋婉儀那邊的動態的。
見到她跟著秦素素離開了，便馬上派了人去查探，當得知秦素素一人離開了偏殿，且去拿衣物的茱萸也被人拖住了的時候。
他便已經意識到，是有人打算在宮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對她動手了。
緊接著，便是楚知桁也打濕了衣物，被人扶著離開了太和殿。
沈懷謙怎麼可能還坐得住，於是也尋了個透氣的由頭離開了太和殿，往宋婉儀這邊趕了過來。
“小楚愛卿這是迷路了，還是特意過來偷香竊玉的？”沈懷謙剛剛站穩身形，便冷著臉發問了。
看到屋內二人衣冠整齊，還悄悄鬆了一口氣。
“皇上為何要指責小楚大人，這宮內如此藏汙納垢，應當自省才是。”宋婉儀毫不客氣地說道。
楚知桁頗為無辜地看了一眼沈懷謙，“陛下，是有人要陷害微臣與宋大人，微臣與宋大人之間清清白白。”
“還請陛下不要遷怒於宋大人，若要懲罰，便罰微臣一人吧。”
沈懷謙瞟了楚知桁一眼，他什麼時候遷怒宋大人了？
“小楚大人不必害怕，你是本官的下屬，本官自會護著你。”宋婉儀聽到楚知桁這麼說，心中那叫一個熨帖。
這小楚大人不僅長得好看，也講義氣。
沈懷謙有些語塞，不知為何，看著眼前五迷三道的宋婉儀，便有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之前也是被蒙蔽了雙眼，如今看到楚知桁這做派，才知道自己之前錯得有多離譜。
“這裡有朕就行了，愛卿還是趕緊離開吧。”沈懷謙繃著一張臉，下了逐客令。
“你也趕緊離開吧。”宋婉儀絲毫不給沈懷謙麵子。
楚知桁臉上閃過一絲狹促的笑容，但什麼也沒說，利索地翻窗離開了。
甚至還沒關窗戶，看起來是給沈懷謙留的。
“朕為何要離開？”沈懷謙走到軟榻前，緊挨著宋婉儀坐下，滿臉的霸道。
“待會兒定是有人過來捉奸， 難道皇上就不怕自己的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宋婉儀翻了個白眼。
“能和宋愛卿綁在一起，是朕的榮幸。”沈懷謙低笑道，“朕求之不得。”
“可我的一世英名不能讓你毀了！”宋婉儀義正詞嚴，“你走不走，你不走待會兒要是來人了，我就把你塞床底。”
“到時候一國之君躲床底被人發現了，我看你還怎麼早朝。”
沈懷謙絲毫不懷疑她說的話是真是假，畢竟上次她是真將他給塞床底了。
“那朕走？”
“你還墨嘰什麼，趕緊走啊！”宋婉儀急得上手推了他一把。
還墨跡，還墨跡就真被人堵屋裡頭了。
“那你答應朕，年宴結束之後來乾清宮。”沈懷謙巍然不動。
“我爹娘還等著我出宮陪他們吃年夜飯呢！”宋婉儀挑眉，十分不情願。
“朕很快便放你出宮。”沈懷謙用誘哄的語氣說道。
“那也不行，太和殿距離乾清宮太遠了，走過去我腿都酸了。”
“朕派軟轎過來接你。”
說著，他用溫暖的大手包裹住了她的小手，“從年末到年初，朕隻想與你共渡。”
宋婉儀正想回答，突然就聽到了一陣喧嘩的聲音，距離她所在的偏殿越來越近。
她這會兒真是急了，“讓你走不走，這會兒好了，被堵在這裡了吧？”
她的一世英名啊！她高大英偉的形象啊！
沈懷謙卻是一點兒也不著急，反而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你應下朕，朕保管讓他們堵不著。”
“我應，我應！”宋婉儀瘋狂點頭。
此時喧鬨的聲音已經到了門口了。
沈懷謙狹促一笑，縱身一躍便躍到了上麵的橫梁上麵，麵前有一根豎梁擋在前麵。
再加上偏殿的燭火昏暗，若非抬頭仔細看，還當真看不房梁上麵藏了個人。
宋婉儀看著沈懷謙的一頓操作了，覺得麻了。
真梁上君子啊。
她甚至已經幫沈懷謙想出了不當皇帝以後，第二就業方向——采花大盜。
很快，偏殿的大門就又被推開了，一幫女眷簇擁著嫻太妃走了進來。
“婆母快快坐下，妾身去給婆母弄口熱茶驅驅寒。”
秦素素人雖還沒進來，但聲音卻是傳了進來。
嫻太妃一進來， 眼睛就往軟榻那邊瞟，看到軟榻上隻有宋婉儀一個人好生生地躺在那兒的時候，臉上那股子失落那是根本掩蓋不住。
看向秦素素的眼神中充滿了指責。
仿佛在說，沒用的東西，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
後麵進來的秦素素，看到斜躺在軟榻上的宋婉儀，也是僵住了。
她不明白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明明那催情香是她親手點上的，但此時宋婉儀麵容安詳，哪兒有中了催情香的樣子？
她眼睛下意識地看向殿中央的香爐，臉色晦暗不明。
“宋大人怎的也在此？”在場有些貴婦認出來了躺在榻上的宋婉儀。
“本官吃多了酒，過來歇會。”宋婉儀此時才慵懶地從軟榻上坐了起來，打趣道，“諸位這是都弄濕了衣裳？”
剛剛開口的那個貴婦人搖了搖頭，淺笑道，“嫻太妃打濕了衣裙，她一人怕走夜路，所以拉著我等作陪。”
宋婉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隻是這供女眷更衣的地方頗多，怎的走到本官歇息的殿中來了？”
“擾了本官的好夢。”
說著，她眉目間有些清冽。
那位貴婦人見狀，連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宋大人，我等也不知宋大人在此處休息，許是引路的宮女弄混了。”
說著，她轉向嫻太妃，用商量的語氣道，“嫻太妃，不若咱們換個地方？”
她們雖然很恭維嫻太妃，但一個太妃與朝中新貴宋大人，她們心中還是知道該如何取舍的。
畢竟她們的夫君，在朝堂之上還要看這位宋大人的臉色。
嫻太妃見宋婉儀沒有上當，也沒有如她設想的一樣，被眾人撞破醜事，無地自容。
這會兒心中正煩悶著，冷哼道，“豈有本太妃給小輩讓地方的道理？”
她這話一出，陪伴她左右的貴婦人都露出了尷尬的表情。
早知道就不應當陪這嫻太妃過來更換衣物了，如今這嫻太妃沒巴結到，反而得罪了宋大人。
這可真是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