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儀站在隊列當中,聽得本來昏昏欲睡,猝不及防被沈懷謙點中了名字。
連忙站了出來,搖頭晃腦,一本正經地說道,“臣認為小楚大人與嚴國公說得有理。”
她也是不支持輕易發動戰爭的。
雖然曆史上,隻有完全的統一才能避免更多的戰爭發生。
可現在以盛雍的國力,還做不到統一天下的地步。
“陛下,胡人在邊境作惡不斷,且如今將手伸到京城來了”章楠在此時站了出來,“臣認為應該給予胡人一些教訓,不然顯得我盛雍軟弱可欺。”
他顯然是猜中了沈懷謙的 心思,這才站出來說了這樣一番話。
沈懷謙看了章楠一眼,“右相所言極是。”
這章楠若是動了,恐怕以後再遇到一個如此順他心意的朝臣,難了啊。
“即日起,兵部押解二十架炮台去往邊境,胡人若敢來犯,勢必叫他有來無回。”
“是!”兵部尚書立刻站出來領命。
“陛下!”宋婉儀急眼了,“這二十台炮台太多了,臣做不出來啊!”
受限於這個時代的冶煉技術,窯場三天才能做出來一架“沒良心炮”。
她的“沒良心炮”剛剛橫空出世,還沒來得及擴張窯場呢。
這一次性二十台,豈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嗎?
沈懷謙這是要掏空她的家產啊!
至於嗎,不就睡了他幾次,就要讓她傾家蕩產啊?
“那宋愛卿便抓緊時間,督造炮台吧。”沈懷謙含笑道。
“陛下啊!”宋婉儀苦著一張臉,“陛下有所不知,這炮台造價高昂,微臣那點微薄的俸祿,實在是造不起這麼多炮台啊!”
她在朝堂之上開始哭起了窮。
窯場每日用掉的木炭數量之龐大,根本無法計算,簡直比銷金窟還要銷金窟啊!
眾臣子聽了宋婉儀的哭訴,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陛下在吃宋大人的軟飯啊?
沈懷謙乾咳了一聲,“是朕疏忽了,銀錢一事宋大人無需擔心,直接去戶部支取便是。”
這“沒良心炮”的生產一事,交給任何人他都不放心,隻有交給宋婉儀才令他安心。
“謝陛下!”宋婉儀趕緊朝沈懷謙作了一揖。
有他這句話就好辦了,順便將之前建窯場,提煉場所的費用一起算上,她還能小掙一筆。
你不貪我不貪,怎麼進步啊?
戶部尚書感受到了宋婉儀投過來的精明目光,背脊一涼,這宋大人怎麼一副要獅子大開口的模樣啊。
“陛下,微臣還有一事要啟奏。”宋婉儀站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看著沈懷謙。
“說罷。”沈懷謙看她一臉正色,明白她是有正事要說, 身子也稍微坐直了些。
“微臣以為,如今水稻產量既然上來了,百姓的溫飽得到了解決,以後家家戶戶都有餘糧,這重農抑商一事,是否得重議?”
宋婉儀上前一步,“之前重農抑商,是怕大家都跑去從商,無人耕種,導致糧食不足。”
“可現如今,一畝田地的產量就足以養活很多人,微臣認為是時候大力發展商業,讓多餘的勞動力出來經商,如此盛雍才會更加昌盛繁榮。”
宋婉儀此話一出,眾臣子也顧不得是在朝堂之上,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都在討論宋婉儀此話的可行性。
重農抑商是從祖上就傳下來的規矩,這麼多年以來保證了盛雍的糧食產量,國庫糧草的充足。
但宋婉儀所言也沒有錯,如今既然能做到畝產12石,那麼重農抑商這項政策已經有些落伍了。
朝中雖然明令禁止官員從商,但那個官員家裡沒點自己的小產業呢?
他們都私底下發展自己的產業店鋪,所以也自然嘗到了這經商的甜頭。
商業繁榮起來,雖說對於盛雍有很大的好處,對於他們的日常生活也更加便利。
而他們的產業也會更加欣欣向榮。
於是,當場便有不少官員站出來支持宋婉儀的言論。
不過反對的也不在少數,畢竟這重農抑商是曆朝曆代傳下來的政策。
宋婉儀說著的這些雖然在理,但對於傳統政策的衝擊來說還是很大的。
比如商人與其子不能從政一事,若是要廢除重農抑商的政策的話,勢必買官賣官一事會盛行於地方。
長此以往,恐怕連科舉的公平性都無法保證了。
一時之間,朝堂之上吵成了一鍋粥,兩邊人互不相讓,吵得不可開交。
“農業乃國之根本,怎可動搖?”
“商人多奸詐之徒,不可放任壯大。”
“你吃的食物用的東西都是商人運過來的,你如此排斥商人,怎不見你不吃不喝?”宋婉儀毫不相讓。
沈懷謙本來想喊停,可他看著混亂當中,宋婉儀狠狠踹了章楠兩腳,便止住了聲音,繼續耐著性子看兩邊爭吵推搡。
朝堂之上因為政見不合發生爭吵是常有的事,不過這相互推搡,以及下黑手,這還是頭一次。
看來這小娘子,還真是會帶風氣,全是歪風。
章楠被宋婉儀兩腳踹得烏紗帽都歪了,氣得夠嗆,可他又不能踹回去,隻能衝著她乾瞪眼。
之前見她在朝堂之上安安靜靜,待人接物也是禮數周全,章楠本以為她是看清楚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
但沒成想,還是以前那個囂張跋扈的嘉貴妃。
此時章楠隻恨自己不是個女子,不得皇上寵愛!
“好了。”坐在龍椅上的沈懷謙清了清嗓子,“今日時辰也差不多了,此事明日再議,退朝吧。”
朝臣這才安靜下來,隻有宋婉儀和章楠還在憤怒對視。
沈懷謙帶著人離開之後,楚相這才笑眯眯地上來勸和道,“宋大人章相息怒,朝堂之上沒有必要鬨得如此難看。”
章楠冷哼一聲,“國策乃是戶部與內閣分內之事,宋尚書未免越俎代庖了吧。”
宋婉儀也冷哼一聲,“既是國策,那便是盛雍所有官員分內之事,何來越俎代庖一說,本官看是章相年紀大了,腦子也糊塗了。”
她跟章楠之間本來就有不小的恩怨,此次她提出提高商人社會地位,跳出來反對的幾乎就是章楠一派的。
彆以為她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