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太和殿,顏之韻掏出帕子用茶水打濕,細心地幫宋婉儀清理臉上的臟汙。
“快看,顏夫人在給宋姐擦臉,好甜好寵啊!”宜妃激動拉住淑妃的衣袖不斷搖晃。
淑妃也一臉姨母笑地看向宋婉儀的方向。
唯獨沈懷謙的臉拉了下來,常德全看看自家主子,又看看宜妃。
哎喲我的娘娘誒,什麼都寵隻會害了你啊!
顏之韻給宋婉儀擦臉的一幕,落在沈懷謙眼中,不知為何覺得格外刺眼。
就在沈懷謙目露寒光的時候,楚知桁站了出來,“陛下,下官今日也有一份禮物獻給陛下。”
沈懷謙看著下麵站著的楚知桁,臉色鬆緩了一些,“呈上來。”
楚知桁立刻命人搬上來一個蒙著紅布的箱子,他伸出手將箱子上的紅布掀開,裡麵赫然是一株水稻。
“小楚大人這是何意啊?”章楠看到是一株水稻,嘴角根本就壓不住,“莫不是禮輕情意重?”
“章相此言差矣,這份禮可不輕。”楚相淡笑著開口。
國丈又如何,他有個好兒子,便是章楠拍馬不及的。
“啟稟陛下,這株水稻是微臣從湘地帶過來的。”楚知桁臉上帶著坦然與自信。
“此時並不是水稻的季節,小楚愛卿有心了。”沈懷謙也淡笑著點了點頭。
“陛下,這株水稻便是微臣在湘地培育而成的,畝產12石。”楚知桁不慌不忙地稟報道。
此話一出,在場一片嘩然。
畝產12石,那是什麼概念?
這小楚大人怕不是吃酒吃醉了,連數都不會算了吧。
一石,相當於現代的72公斤,12石,那就是800公斤左右的糧食。
宋婉儀摸了摸下巴,初代雜交水稻就能做到這個產量,已經很不錯了。
繼續培育下去,說不定還真能重現畝產1500公斤的奇跡,這個奇跡便是袁院士帶人創下的。
其實這也怪不得眾人不相信,畢竟尋常水稻畝產也就2石左右。
即使是在氣候濕潤,地理條件得天獨厚的魚米之鄉南方,畝產也不過2石到3石之間。
現在你楚知桁告訴我,你手裡的水稻可以畝產12石,直接多了10石?
吹牛也不是這樣吹的啊。
“小楚大人,您雖然是楚相之子,但也不能在陛下的萬壽宴上信口雌黃啊?”
“就是,這簡直就是彌天大謊,年輕人急功近利,也不當這般。”
“如此多使臣在這兒看著,小楚大人簡直就是不知所謂。”
“就算小楚大人想從湘地調回京城,也不該扯下如此彌天大謊。”
一時之間,文官的嘴仿佛是淬了毒一般,開始攻向楚知桁。
然而楚知桁並不為這些話而動搖,隻是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陛下,這是微臣種植水稻的產量數據,請陛下過目。”
說著,他從袖子裡拿出一方小冊子,畢恭畢敬地雙手呈上。
“此水稻是臣萬裡挑一培育而成,成熟的周期比正常水稻短,同時抗病抗旱能力也足,不僅僅是湘地可以種植,北方也可嘗試種植。”
楚知桁擲地有聲,“此水稻是微臣與禮部右侍郎宋大人共同培育而成,特意選在萬壽宴當天獻與陛下,恭賀陛下壽與天齊,盛雍長盛不衰。”
本來還在對楚知桁口誅筆伐的文官們,聽到了宋婉儀的名號,瞬間就閉了嘴。
如果此時有宋大人參與,那可信度一下子就高了
場內的目光一下全部聚集到了宋婉儀頭上,尤其是一眾外使,看向宋婉儀的目光那叫一個銳利,如同刀子一般。
宋婉儀頭皮一麻,趕緊起身快步走到楚知桁身邊,“微臣願以頭上的烏紗帽為小楚大人作保,此水稻的確如小楚大人所言。”
楚知桁聽了她的話,心中一暖。
他隻告知了她,培育水稻成功了,其他什麼都沒有說。
而她,便如此相信他說的話。
絲毫不懷疑他所言的,畝產12石是誇大其詞。
楚知桁不知道的是,即使他說畝產14石她都是信的,畢竟這三係法雜交水稻,是袁院士發明的。
那可是雜交水稻之父啊!
沈懷謙快速翻閱了一下楚知桁呈上來的小冊子,“好,好, 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便能知道此時他有多高興。
畝產12石,足夠讓全天下百姓家中有餘糧,讓饑餓成為曆史。
即使遇上災年,也能讓全天下百姓填飽肚子。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小楚愛卿與宋愛卿簡直就是我盛雍,當之無愧的英雄!”
即使是沈懷謙,此刻也做不到隱藏心情。
“這小楚大人一直在湘地,宋大人一直在京城,不知二位是如何共同培育這畝產12石的水稻的啊?”章楠臭著一張臉問道。
“回章相,”楚知桁朝著章楠作了一揖,“下官尚在阜陽任職期間,便一直追尋改良農作物。”
“當時還是嘉貴妃的宋大人,給下官送了一封書信,為下官提供了培育水稻的方法以及思路,遂下官請奏陛下,調任湘地。”
“到了湘地之後,下官雖略有所成,但水稻的季節已經過去,宋大人又教下官如何給水稻保溫,讓下官即使在秋收過後依舊將水稻培育成熟。”
“宋大人於下官而言,是指路恩師。”
“這水稻在冬季依然能培育成熟,說明具備一年多熟的條件,再配合宋大人的肥料,完全可以實現下官之前提出的輪種。”楚知桁在大殿上侃侃而談,渾身上下散發著自信的光芒。
就連一旁的宋婉儀看了,都要感歎一聲,不愧是當年才學驚豔整個京城的狀元郎。
“若還有大人不相信下官所言,可親自去湘地查探,下官培育水稻的田地還在。”
這一番話,有理有據,再加上宋婉儀的名號,實在是令人信服。
一時之間,大殿上再也沒有質疑的聲音了。
畢竟太和殿外麵的宮牆廢墟還在,他們豈敢繼續質疑?
“沒良心炮”,這名字雖然取得糙,但是真是十分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