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全將皇上的意思轉達到了章如雅這裡,章如雅聽了之後沉默了片刻,“本宮想請皇上過來用晚膳,常公公可否幫本宮傳達?”
“是,奴才一定幫娘娘傳達。”常德全恭敬地回道,“隻是陛下現在心情不爽利”
“無妨,本宮知道的。”章如雅和善地對常德全笑笑。
正是因為陛下心情不好,她這個做妻子的,自然是要衝在前頭勸慰。
不可能跟其他宮妃一樣當鵪鶉,她是正宮,必須要擔當起正宮的責任。
晚上,沈懷謙沉著臉來到了景仁宮。
“陛下,臣妾命小廚房做了您最喜歡的栗子肉。”章如雅笑得一臉溫婉。
“嗯。”沈懷謙態度明顯有些敷衍。
二人淨手坐下後,章如雅小心翼翼的給他布菜,“陛下看起來不高興,可是與外麵那姑娘置氣呢?”
沈懷謙淡淡看了她一眼,“是她同朕置氣呢。”
章如雅聽了沈懷謙的回答,用手遮住嘴,輕輕的笑了起來。
“臣妾還是第一次聽說,敢有人與陛下置氣呢,那姑娘果真是與眾不同。”
沈懷謙臉色好了一些,“是啊,朕也是不敢相信。”
“可需要臣妾在從中說和說和?”章如雅微微揶揄地看向沈懷謙。
沈懷謙擺了擺手,吃了一筷子菜,“不必了,免得氣著你。”
“陛下真是寵愛那位妹妹。”章如雅低笑道,“不知陛下有沒有聽過剩魚的典故?”
這個典故沈懷謙自然聽過。
剩魚,傳說是春秋時期,吳王闔閭有一個疼愛非常的公主,喚作勝玉。
吳王對這個女兒寵溺至極,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於是勝玉也就養成了嬌縱任性的性格。
一日,吳王和夫人在用膳的時候討論國事,勝玉公主也在,吳王邊和夫人吃飯,一邊滔滔不絕的談論著國策。
突然,吳王發覺自己麵前這盤魚很好吃,都已經被自己吃了一半了,於是給勝玉公主夾了一筷子。
勝玉公主當時就摔了碗筷,質問吳王,“父親這是在羞辱我嗎?”
因為剩魚等於剩餘,勝玉公主覺得吳王這是在說她是多餘的。
吳王哄了兩句,但勝玉公主還是氣呼呼的走了,晚上吳王便發現勝玉公主自刎在了房中。
“陛下,臣妾知道陛下極為喜愛宮外的妹妹,可過於寵溺,反而會害了她啊。”章如雅一臉溫和的勸說道。
沈懷謙聽了她的話,長長歎了一口氣,“朕又何嘗不知?”
“所以陛下更應該讓那妹妹進宮來,這樣即使陛下寵溺,臣妾也能在一旁時時教誨,避免勝玉公主的悲劇啊。”章如雅一副為宋婉儀好的模樣。
沈懷謙沒有說話,但章如雅已經知道,他已經將她的話給聽進去了,於是接著說道,“陛下放心,臣妾是陛下的發妻,陛下喜愛的女子,臣妾也會用儘心力照顧。”
“若是陛下和那妹妹中間出現了什麼難題,陛下儘管來找臣妾,臣妾願意隨時為陛下分憂。”
“皇後如此賢惠,朕心甚悅。”沈懷謙笑著放下了筷子,看著章如雅。
章如雅臉微微一紅,“陛下莫要打趣臣妾,臣妾隻是跟後宮裡的妹妹們一般,愛重陛下,不希望陛下煩憂。”
“若是她有一半懂事,那就好了。”沈懷謙長歎了一口氣。
晚膳後,沈懷謙不顧章如雅失落的眼神,還是離開了景仁宮。
那小娘子畢竟還在跟他置氣當中, 若是知道他寵幸了彆的女人,怕是房頂都要被她掀了去
沈懷謙還記得宋婉儀之前說過的,關於忠誠的言論。
那小娘子應該是很在意這個的吧?
對於皇後說的剩魚的典故,沈懷謙心裡也有些拿捏不定。
他下意識的想要寵著她,可又怕自己的寵愛會害了她。
罷了,最多三天,若這小娘子還躲著他,他便要來硬的了。
整個皇宮上下都知道這幾日宮內最大的主子心情不好,所以無論是宮人還是妃嬪都是小心翼翼的。
畢竟就連太後的親侄女,皇上的親表妹都吃了瓜落了。
不過關於皇上心情不好的原因,也有迎來了諸多的探討。
甚至於前朝的臣子都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在朝堂上觸怒了龍顏。
於是來給昌平伯府送拜帖的人越來越多了,各府的貴夫人都摩拳擦掌,想要好好巴結一下這京中的新貴。
隻是宋婉儀將所有拜帖都給拒了。
若是之前,她還會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好好籌謀應酬。
但是現在,她連皇帝都不想應酬,還會去應酬這些貴夫人嗎?
連自由都快沒有了,還要身份地位乾什麼?
“唉,妹妹,你這樣統統拒絕,容易得罪人的。”雖然顏之韻自己也很討厭這種應酬,但看著宋婉儀這樣仍舊是十分擔心。
宋婉儀活出了她夢想中的灑脫,她不希望宋婉儀過得不好。
“我懶得敷衍她們,這是我討厭的事情,以後就算因為這個選擇吃了什麼虧,那也是我應得的。”宋婉儀聳了聳肩,“人就活這一次,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活啦。”
“歪理。”顏之韻點了點宋婉儀的鼻尖。
雖說嘴上說這是歪理,但她心中倒還覺得挺有道理的。
是啊,這個世上有幾個人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會吃虧呢?
既然都會吃虧,不如按照自己的心意來。
晚上,宋婉儀和顏之韻兩個人趴在拔步床上,床沿邊上放著一個小茶幾,上麵放了一壺酒和兩個酒杯。
“顏姐姐,跟我說說你的故事吧?”宋婉儀小酌了一口,興致勃勃地看著顏之韻。
顏之韻滿足了她對古代大家閨秀的所有幻想,高貴嫻靜,淡雅溫和。
顏之韻笑著執起酒杯抿了一口,“好啊。”
“我待字閨中的時候,就許下願望,我未來的夫君一定要是蓋世英雄,當時於文旭還不是忠勇伯,他是當時的武舉探花郎,一手長槍耍得很好。”
“當時我爹榜下捉婿,我便去看他遊街,他騎著高頭大馬,救下一個差點被馬車撞到的孩童, 當時我便想,這便是我想嫁的蓋世英雄。”
“我嫁與他算是下嫁,他當著我爹的麵保證,永不納妾,可後來我爹因病辭官的第二年,他行軍回來便帶著一個紅衣女子,口口聲聲要納她為貴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