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出門的時候,阿迪拉突然追出來問艾薑:“我能加你個微信嗎?我聽安總說你是做自媒體的,我之前也開了賬號作宣傳自己用的,但一直沒什麼起色,我想跟你請教請教。”
“彆說請教,互相學習,那我掃你?”
兩個女孩子歡歡喜喜地加了好友後,安柏帶著艾薑慢悠悠往回走。
回到民宿後身的窄巷時,從對麵的院子裡正走出一個看上去有八十多歲頭戴絲巾的維族老奶奶,老人家一看見安柏就露出滿臉慈祥的笑容。
“小柏在家啊,什麼時候回來的?”
安柏乖乖笑著答:“昨天早上,有點事就提前回了。對了,阿娜爾姆媽,艾力達爾的工作室最近生意怎麼樣?”
一提起自己大孫子的工作,老人家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些,輕輕歎息:“還是老樣子,不好不壞的維持著。”
安柏就溫聲安慰她:“阿娜爾姆媽你也放寬心,現在生意都不好做,過段時間會好的,我也把他的一些作品照片放到我平台上了,會有客戶找上門的,不用著急。”
阿娜爾唇角笑容再次綻放,抬手替安柏撫了撫衣襟,“謝謝你了,小柏,好孩子!”
聽見好孩子三個字,一直在旁邊默默觀察兩人交流的艾薑,沒忍住突然笑了。
這一笑,同時將麵前兩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艾薑有些不好意思,隻能主動和老人家打招呼:“阿奶好!”
這時安柏歪頭把唇湊到她耳邊,輕聲對她說:“這邊叫奶奶為姆媽,老人家名字是阿娜爾,她這個年紀的,她應該是周圍鄰居裡唯一一個會說普通話的。”
艾薑聽懂了,連忙改口道:“阿娜爾姆媽,您好!”
老人家在兩人輕聲說話的時候,也在一旁仔細打量著艾薑。
然後笑嗬嗬地看看安柏,又看看艾薑,最後問安柏:“小柏交女朋友了?”
艾薑聽了震驚的頓時瞠目結舌。
安柏側頭瞥了眼艾薑,連忙無奈地笑著解釋:“不是的,阿娜爾姆媽,她是我們民宿新來的客人。”
“原來是這樣啊……”阿娜爾姆媽的臉上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失落,隨即看向艾薑目露欣賞,“不好意思啊,我們小柏三十出頭了,從來沒帶過女朋友回來,鄉裡鄉親的,都替他著急呢。”
“姆媽!”安柏神情不太自然地叫了老人家一聲,“怎麼見誰都說,丟不丟人呢!”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自古以來就是如此,有什麼可丟人?”阿娜爾姆媽說著,還問艾薑:“姑娘你說是不是這樣?”
艾薑正在一旁捂唇偷笑,冷不丁被問到,她隻能抿著唇憋著笑,頭點的像小雞食米一樣,“是呢是呢,找對象有什麼好丟人的。”
說完自己還是沒忍住捂著唇笑。
安柏抿唇立目瞪她,阿娜爾姆媽卻佯裝生氣地用手拍他,他才又無奈的冷笑。
“姑娘你是哪裡人啊?”
阿娜爾姆媽突然問艾薑這個問題,把她一下給問愣住了。
她漸漸收了笑,輕聲回:“我東北人,在上海工作定居。”
她說到定居時,安柏側頭看了看她。
阿娜爾姆媽看著艾薑說:“你笑起來,像之前我們鄰居家的姑娘,也是眉眼彎彎的,臉上有兩個大酒窩,但那孩子是我們本地人,哎,早就不在了……可惜了!”
艾薑聽了這話,心臟不禁猛跳了一下。
她抬眼又仔細打量了下阿娜爾姆媽蒼老的容顏,在記憶裡努力搜尋模樣相似的臉龐,卻突然發現,歲月已經模糊了每個人的容顏。
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對阿娜爾姆媽講出來,她就是艾米爾·木拉提,那個笑起來眉眼彎彎,有兩個大酒窩的姑娘,留在世上唯一的女兒啊!
除了她,難得這世上還有人記得她的阿娜,艾薑雙眼已經開始有些濕潤。
她正要開口,卻突然聽見安柏說:“嗨,姆媽,突然說這個乾嘛!我們民宿好不容易來了個客人,您可彆給我嚇跑了!”
阿娜爾姆媽就笑了,“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小柏店裡有客人了是好事,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然後她又笑嗬嗬問艾薑:“姑娘要在這裡住多久啊?要是不急著走的話,空了就跟小柏到我家來,我給你們做手抓飯吃,小柏特彆喜歡吃我做的手抓飯,昨晚還從我這兒端走了一大碗呢。”
聽到這裡,艾薑歪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安柏一眼,然後乖順地回答老人家:“姆媽,我不急著走,我且還要在這住上一陣子呢。等空了我就去您家蹭飯,不帶安柏行不行?”
這話一出,阿娜爾姆媽和安柏一同笑了。
“行行,我隨時歡迎。”
和安柏一同目送阿娜爾姆媽遛彎兒走遠後,艾薑突然回過頭來問安柏:“你是疆遇的老板?”
安柏唇角輕輕勾起,反問她:“怎麼,不像嗎?”
“那你昨晚不說?”
“你也沒問啊。”
艾薑:“……”
這人嘴還真夠嚴的!
昨晚兩個人一起吃吃喝喝,他愣是一句話都沒提他是疆遇的老板。
這也難怪早飯的時候,他跟阿迪拉介紹她時,能對她的情況這麼了解了,一定是那伊他們在訂房的時候順便說了下她的情況了。
艾薑哼哼冷笑了聲,“我可聽那前台姑娘帕夏說了,你們這兒的姑娘都喜歡她老板,你就沒一個看得上的?還要人家阿娜爾姆媽替你著急。”
有了兩頓飯的交情,艾薑跟安柏說話也已經很隨意了。
安柏聽了,臉上的笑容更甚,玩笑似的問她:“那麼說,你也喜歡我了?”
艾薑“切”了一聲,“你少臭美了!”隨即嘴角的笑容慢慢變淡,想起自己和程欒八年的種種,最後落得這樣的收場,她故作輕鬆的說:“本姑娘不喜歡男人了,以後就跟男人絕緣了,還是搞事業更適合我。”
然後她朝他揮揮手,“拜拜了安總,我得收拾收拾去搞事業了,就不跟您在這兒瞎貧了。”
說完噔噔噔跑上樓梯,一溜煙兒消失在木雕小門後。
安柏雙手插兜,仰頭看著三樓的那扇窗口,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向上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