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嬌鮮少見到沈晉安如此嚴厲的一麵,腿一軟便跪了下來,但看向沈晉安的目光滿是不敢置信,眼底淚水氤氳:“爹,念嬌做錯了什麼,惹你如此生氣?”
就連陸航都意外沈晉安會這麼對沈念嬌。
而沈晉安這會兒目光越過他們,看著轉身離去的沈綰梨呢。
看到沈綰梨聽到他的話後停住了腳步,轉身看來,他心底鬆了口氣,然後才裝作無意地收回了視線,低頭冷冷看著跪在麵前的沈念嬌。
沈晉安冷聲道:“念嬌,你說陸航對你最好,置你姑姑於何地?他當初求娶你姑姑的時候,分明說過此生隻有你姑姑一人,絕不納二色,如此我才同意了這門婚事。可是現在,他納妾滿燕京皆知,人人都在嘲笑你姑姑生不出兒子。”
沈念嬌覺得這嘲笑的也沒錯啊,沈敏就是沒本事生兒子唄。
但當著沈晉安的麵,她是不敢說的,她隻能極力解釋:“爹,姑父沒有要納妾,是姑姑擅作主張給姑父納的妾。”
陸航也無奈道:“是啊,大舅哥,我都不知情。”
沈晉安:“你都將國公府的掌家之權給了你表妹了,還不知情!”
陸航百口莫辯。
隻有沈念嬌心疼他。
沈綰梨抱臂在府中看著,想著:【沈晉安還不算太瞎。】
沈晉安鬆了口氣,冷冷繞過了跪在地上的兩人,大馬金刀地朝府內走去。
沈綰梨也裝作無意地轉身要走。
【不太想和渣爹打招呼。】
沈晉安輕咳,見她依舊沒回頭,就好似無意地加快了腳步,繞到了沈綰梨麵前。
沈綰梨這才被堵了下來,有些不情不願地喊了句:“爹。”
沈晉安笑了笑,忽然從寬大的袖子裡拿出來了一對白兔,遞給她,“我聽折月說你喜歡吃野兔,府中廚房鮮少有兔肉,這是我回京順路獵的。”
元靳那小子對他女兒心懷不軌,他可不能讓女兒輕易被打動了。
沈綰梨有些意外。
沈晉安:“我時常在山野練兵,你要有什麼想要的,爹都能給你獵來。”
【是麼?】
沈綰梨忽然起了作弄渣爹的心思,“我想吃熊掌!”
沈晉安哈哈大笑,很高興女兒能跟他提要求,“這有何難!”
沈暮玠回府的時候正好聽到父女倆的對話,等沈綰梨走後,他興衝衝地湊到了沈晉安麵前,“爹,我也想要熊掌!”
他最近手頭有點緊,要是能有熊掌賣錢,有了銀兩,肯定能在賭坊把銀子贏回來!
然而,沈晉安卻是直接踹了他一腳,瞬間變臉,“滾,你想要熊掌,老子還想要龍肝鳳髓呢!”
沈暮玠:“……”爹怎麼還有兩幅麵孔。
沈綰梨回到閬華苑後,折月欣喜地從她手裡接過那對兔子,“大小姐,是麻辣還是紅燒,我這就讓廚房安排。”
沈綰梨瞥了兔子一眼:“你不是喜歡兔兔嗎,先養著吧。”
“啊?”
折月有些遺憾。其實她更喜歡香噴噴的兔兔。
……
陸航在襄平侯府門前跪了兩個時辰,都依舊沒能被請進去見沈敏,最後他乾脆裝暈,讓小廝將自己送回了國公府。
翌日早朝,將要致仕的吏部尚書王岱便義憤填膺地參了陸航一本,大罵他寵妾滅妻,就連禦史們都彈劾的沒他那麼積極。
畢竟他們家中都有小妾,納妾於男人來說實在是再尋常不過的了。
甚至他們還有人幫陸航說話,拿他在候府大門前跪迎沈敏來說事。
但燕帝看在襄平侯和王岱的麵子上,雖未以杖責陸航,但也罰了他一年俸祿。陸航因此愈發記恨沈晉安和沈敏。
他這幾日為了表示自己對沈敏專一忠貞,都一直沒回國公府,住在了城中客棧,可如今他都被燕帝罰了,沈敏依舊沒有要見他的意思,陸航也有了氣性,今夜便回了國公府。
他剛回候府,薛玉簪便得到了消息,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迎接。
“表哥~”
陸航剛進門,就被薛玉簪緊緊抱住了。
“表哥,你終於回來了,玉簪一直在等你,如今,夫人總算成全了我們,你為什麼還要一直躲著不肯見我?”
陸航原本想到薛玉簪那滿臉麻子,下意識想要將她推開。
可這時,撲到他懷裡的薛玉簪緩緩抬起頭,露出了一張白皙柔嫩的小臉,她眼角還掛著眼淚,看起來像是剛出水的芙蕖花。
陸航微微愣住了,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玉簪表妹,你的臉?”
薛玉簪新霞暗喜,握著陸航的手輕撫上自己的臉龐,觸手光滑細膩,“表哥,我的臉好了。姑母如今在病中,需要我們來衝喜,今夜,我們圓房吧。”
陸航喉結滾動,半推半就地被薛玉簪拉到了房中。
沈敏懷孕至今七個月,柳氏又遠在城郊南村,他已許久沒開葷了。而薛玉簪更是如狼似虎,熱情似火,又比沈敏和柳氏要年輕許多,叫他有些招架不住。
翌日,京兆府。
三皇子去找了京兆尹,幫柳氏還巨額罰銀,將她贖了出來。
柳淩霄去接柳氏的時候,對三皇子千恩萬謝。
“草民叩謝三皇子大恩。”
蕭瑾寧卻是一直坐在馬車內,甚至剛才侍從進京兆府贖人的時候,簾子都未掀開一下。
他對柳氏一家是嫌惡的,覺得他們拉低了心上人沈念嬌的身份,所以此刻聲音也充滿了冷漠:“不必了。若不是看在她是念嬌親娘的份上,就憑她做的惡事,就應該蹲幾年大牢!念嬌欠你們的生恩已經托本皇子還清了,從今往後她隻能是襄平侯府的二小姐,日後你們這些卑賤之人,莫要再出現在念嬌麵前,以免連累了她的名聲!”
柳淩霄跪在地上,隻覺得無比羞辱,但卻也隻能低頭應聲:“是。”
他日後一定要將襄平侯府踩在腳底下,成為國公府世子,狀元及第,讓三皇子對他刮目相看!
柳氏在牢中也已得知了沈念嬌受她牽連,成了三皇子側妃之事,此刻也顧不上三皇子的羞辱,一心隻想著在他麵前為女兒多留下好印象。
她跪在馬車邊磕頭道:“三皇子殿下說的是,念嬌是無辜的,都是民婦的錯,日後民婦定不會再牽連念嬌。”
蕭瑾寧這才滿意地離開。
直到三皇子的馬車走遠後,柳淩霄才將柳氏扶了起來。
“娘,如今我是爹名義上的學生,沈敏又不在國公府,我先帶你回國公府暫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