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裔循著食鈴聲響,晃悠著過來端菜。(狂·亻·小·說·網)[./xiao/shuo./kr]
“掌櫃的,雲齊真的把冰魄霜露給你了?”阿婉邊把菜遞給白裔,邊不放心的追問。
“千真萬確!”白裔朝阿婉擠擠眼睛,“小狐狸這次功不可沒啊!現在你可以去用露承霜做糖漬冰碟了。”
“你確定冰魄霜露和露承霜的味道相像嗎?”阿婉聽了白裔的最後一句交代,心裡不由咯噔一聲。她雖為了陶歆的傷勢,甘願以情惑人哄騙雲齊,但要偷換菜肴裡的食材,她怎麼想都覺得是廚德有缺,心裡這道坎兒過不去。
“這話我可沒說過!我勸你說話也小心些,這要是被陶歆聽去了,估計他非扒你層皮不可!”白裔翻臉無情,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
“你怎麼可以騙人!”阿婉臉色變的煞白,明明是白裔告訴她的菜單,用此來騙雲齊的冰魄霜露,他怎麼能矢口否認。
白裔狡黠一笑,欣賞夠了阿婉變幻的臉色,他這才告訴她實情:“嘖嘖——瞧瞧你那記性吧!那糖漬冰碟本就是露承霜做的好不好?撒謊的是雲齊見到的阿婉,而不是調鼎坊的大廚阿婉!你就放心吧!我們調鼎坊什麼時候在德行上有虧過!”
雖然作為妖神,白裔從來不怕天打雷劈,但他這般大包大攬的吹噓過後,舌頭下還是覺得一陣風大。
原來,竟是自己記錯了食材!阿婉聽了白裔的話,不由有些尷尬,但好在心裡的愧疚、自責去了大半,終於能安心做起糖漬冰碟來。
所謂糖漬冰碟,就是用冰盞裝上各色新鮮的果子、果仁,然後再澆上一大勺的蜂蜜。這道菜裡果子、果仁倒在其次,最大的講究卻在這冰碟上。
阿婉把洗淨待用的柰李、夏瓜、蒲桃、甘棠、鶯桃、地果、陽桃早早的湃在冰水裡然後開始用露承霜熬製冰碟。先把露承霜肥厚橢圓的草葉一片片摘了進入滾水裡,待到葉子裡的青素退卻,變做透明膠質,就把滾水倒出;把膠漿倒入到一個圓形的碟盞中攤平,中間用勺子挖一個兩指來寬的小孔;再如法炮製,倒出一個圓柱形的滾筒,中間也用圓棍紮透,趁著膠漿尚粘,扣在碟盞的小孔上。
一盞茶的功夫後,膠質碟盞基本成型;撤去模具,在膠碟之上灑上一層百花露,晶瑩剔透的冰碟就做好了。
把各種果子大小錯落的擺於冰盤之上,再覆蓋一層乳白凝沙的椴樹蜜,正好掩住盤子中間凸起的圓囪,遠觀就像一座小山一般;白色繚繞的冷霧,帶著百花的香氣,源源不斷的從“山尖”上湧出,像泉水般汩汩淌過五顏六色的新鮮果子,如此周而複始……
籲,大功告成!阿婉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心中不禁沾沾自喜。她正要扭頭拉響食鈴,突然覺得耳畔有氣流擦過;一刹那,她寒毛直豎,心跳都停止了。
“這菜——不該是北大堂的吧?”陶歆站在阿婉身後,聲音裡不帶任何情緒。
“這……這不……不是北大堂的菜!”阿婉的三魂六魄去了大半,舌頭在嘴裡打絆,一句乾脆利落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更不要說抬眼看他一眼。“你……怎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哦,本來我是打算回臥室洗個澡的,但想到這會兒正是大堂裡上人的時候,叫客人等著不是那麼回事,況且我腳上的傷也不適合沾水;所以,我就直接用了宦璃給你的風口袋——瞧瞧,吹的很乾淨吧!”陶歆以為自己的突然出現嚇到了阿婉,才導致了她現在這幅模樣,所以也不急著要自己的答案,張嘴先給她解釋道。
“這樣啊!”阿婉在陶歆給她解釋的同時,緊張的運轉著大腦為自己尋找借口。但許是今日壞事做多了,腦袋裡編謊編瓢了,任阿婉此刻急的滿頭汗水,她也找不到一個完美的解釋回複陶歆。
“呦!回來啦!還是挺快的嘛!”白裔適時出現,轉移了陶歆的注意,也幫阿婉擺脫了啞口無言的窘境。“哦,對了,有件事我得給你說一聲,”白裔指指阿婉跟前的冰碟對陶歆說道:“南大堂的雲齊點了糖漬冰碟,我見你不在,就交給阿婉做了。”
陶歆又掃一眼阿婉做的冰碟,基本上還說得過去,所以也沒再繼續糾纏。他揮揮手,示意阿婉把冰碟端給白裔,隨口說道:“多大點兒事,也值當你嚇成那樣!你若不丟我的臉,還能省我的事,我怎麼會不樂意呢!”
白裔得意的朝阿婉擠擠眼,端著冰碟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他想到一點,又扭頭對陶歆說到:“哦,還有件事兒——大堂裡來了個客人,說是和你有些舊的賬目交接,想要見見你一麵。”
“誰?我!”陶歆指著自己一陣詫異,他但凡和彆人有什麼賬目往來,欠他的,他從來都是當場討回來;他欠彆人的,也沒人膽敢找過來——來人吃了熊心豹子膽麼,怎的就這麼隨隨便便找上他!
就是你,不用再懷疑啦!白裔再次確認的點頭。
“哦,那我可要過去看看!”陶歆說著移動著椅子朝南大堂方向飛去。
大堂一角,一個男子看見陶歆出來,連忙起身迎接。
陶歆打眼掃過那男人:長冠美髯,衣帶飄飄,除了能看出他是個神仙外,其他一概不知,更不要說和他有什麼交集了。
“你找我?”陶歆大咧咧帶著椅子落下,雖然腿腳不便,但神色間不見絲毫狼狽。
“小仙乃司命星君恒隆手下,名喚徽紫,專責凡間帝王星宿輪轉之事。近觀齊桓公命數將儘,但仍有戾氣未消,故前來請公子度化。”微紫雖然舉止客氣,但言辭間卻帶著強硬不容置疑的味道。
“嗤——你找錯人了吧?他有什麼戾氣乾我屁.事!”陶歆懸起椅子就想離開,卻被徽紫接下來的話給牢牢定住。
“公子難道忘了當年給小白的正鉤之誼了?若不是你,他恐怕也走不到今日這步田地吧?”
原來賬自己是這般欠下的!陶歆啞然失笑,本打算置之不理、一走了之,但想起曾經對阿婉的承諾,他終於微笑著把椅子重新落下。“好,你倒說說看,這度化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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