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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小白什麼關係?”男子對花四娘的話沒什麼反應,目光也沒從阿婉身上挪開,他突然沒頭沒尾問了一句。
小白?阿婉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些日子朝夕相對的白掌櫃——白裔,難道是遇到熟人啦?阿婉竊喜。“他是調鼎坊的掌櫃,我是他店裡的小二,不對,是他店裡的幫廚。”阿婉糾正完,覺得力度還不夠大,又補充道:“你們最好把我放了,否則,照他們那個暴脾氣,定會拆了你們的洞府,廢了你們的修為,把你們統統剁成肉餡兒……”
“噗嗤——”男子不怒反笑,他想象不出那個場景。小白現在這麼厲害了?這丫頭看長相就知道是她女兒啊,小白為什麼不和她相認?她有什麼苦衷?男子想著記憶裡那個小丫頭,目光都變得溫柔繾眷。
早在很多年前,他便是這片山林裡的老大。他鮮有遇到敵手的時候,漸漸就變得目中無妖、不可一世。那一日,他不小心落入一個天師的陣法裡,拚卻半條性命才勉強逃脫。哪料,還沒回到老巢,又遇到彆的妖怪圍剿。後來,是白瑕出手搭救、日日照料它傷勢,他才慢慢恢複撿回一條性命。
記憶裡的白瑕比眼前的丫頭要大一些,但是卻天真爛漫如白紙一般。所以他總在心底喊她小白,像小白兔一樣。
“小白,你不要走!留在這裡好不好?”
“不行,福伯說我須得好好曆練,才能在天雷劈下時褪去凡胎,要不然就會被烤糊的!”
“你在這裡曆練不好嗎?”
“曆練不是要和高手過招嗎?你又打不過我。”
……
小白最終還是走了,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他曾四處打聽她的消息,有妖說她褪去肉身後就在天庭任職,專司造夢,可他在夢裡一次也沒見過她;還有妖說她貪戀情愛和人間煙火,隱匿了仙身……直到有一次,一妖說親眼見過一具被天雷劈焦的狐屍,他被徹底嚇住了,再不敢打探她的消息,隻把關於她的一切小心的珍藏心底。
今天偶遇阿婉,他才知道:原來他惦念的姑娘並沒有死,她還好好活著呢。
“她——過得還好嗎?”男子雖然知道她已嫁人生子,可還是想說出這句壓在心頭多年的問候。
他?阿婉回想白裔每日笑眯眯的模樣,好像他沒有任何煩心事吧。“他好得很!每日夜裡營業,白日休息。好的不得了!”
看來白掌櫃和眼前男子關係匪淺呀!阿婉的心放到肚子裡一半兒,終究是剛才花四娘說的太重口,給她幼小的心靈留下了陰影啊!
“大王,這丫頭一定是在騙人!你聞聞她身上哪有半點兒妖味?”花四娘看著男子和阿婉相談甚歡,醋意越發濃鬱,她不能眼睜睜看著“一道菜”奪去她的寵愛!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難道不知道有很多靈草吃了,可以除祛妖氣嗎?”男子瞥她一眼,再不多做解釋。
“既然你是小白的女——幫廚,那就是我黃山霸的客人!來坐到我的身邊,今日一定要賓主儘歡、不醉不歸!”
阿婉一聽不用被吃掉,還有好吃好喝招待,自然喜的心花怒放。但等到菜擺上桌,她便再也樂不出來了。
“來來來,不要等菜上齊了,先趁熱吃!”黃山霸看著左手旁的阿婉並不動筷,殷勤的勸說道。
阿婉看著桌上僅有的倆菜,頭皮一陣發麻:這玩意兒也能吃?!
“這道菜名喚蜜唧兒,都是才出生的小老鼠,喂了三日蜜,已排出了胎糞,姑娘大可以放心品嘗!味道絕對鮮嫩脆口!”
正說著,對麵的花四娘已夾起一隻,那粉紅色的鼠崽應該是被夾疼了,唧唧的叫喚,花四娘完全不受影響,連醬湯都不沾一下,直接放入口中。她口裡嚼動的聲音混雜著唧唧的哀鳴,簡直就是煉獄、修羅場。
阿婉聽著這慘絕人寰的聲音,心都為之顫抖。她臉色蒼白,哪裡還敢動筷。
“你不喜歡這個?那嘗嘗這道蝌蚪湯吧!大冬天的,我為得這些個活蝌蚪,也是費了老鼻子勁兒了!這些蝌蚪,顆顆都是精挑細選的,不信你夾一顆仔細看看,這蝌蚪都是快生出前腿兒的,個頂個的頭大飽滿,又鮮又彈牙……”
阿婉臉色又白了幾分,她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推說還不太餓。
又一道菜上桌,阿婉本已沒有心情再看,但迫於黃山霸的目光,她強裝期待的觀望。
潔白色的肉質均勻的切成手指大小的長條,看著還算正常。
呼!終於等到一盤能吃的。阿婉主動夾起一筷子菜,還沒送到嘴邊,就聽見黃山霸熱情解說:“原來姑娘喜歡吃脆鵝腸啊?好眼光!好品味!這脆鵝腸一定要活鵝取腸,從其**處扯出,才能最大程度的保留脆嫩口感。”
啪嗒!阿婉手一抖,鵝腸連帶著筷子,全部掉到了地上。
“大王——她這純粹是在嫌棄我們呐!”花四娘用手帕擦了粘在嘴唇上的鮮血緩緩說道。
阿婉惶恐看一眼黃山霸,見他神色確有些不悅,她慌忙站起身來:“大王,我沒有嫌棄您的意思!隻是我在調鼎坊待的久了,不習慣吃生食……”
“調鼎坊?”黃山霸緩緩重複那個名字,眼神變的悠遠而神往:“就是你家掌櫃開的?”
“對對對!要不,我先給您做幾道我們掌櫃愛吃的菜?”阿婉看出黃山霸對“白裔”的深厚感情,主動以此為噱頭,來擺脫眼下最大的危機。
“如此甚好!”
阿婉趕鴨子上架,進到廚房裡。看著一片糟亂的環境,她也隻能暗自抹一把汗。
因為有人在門口把守,阿婉不敢做絲毫停留。她看廚房裡買櫝還珠、還剩下的肥鵝和青蛙,決定就用它們做食材,為黃山霸準備菜肴。她把青蛙剝了皮、挖去內臟,再攔腰切斷,用薑片、蒜末、鹽巴還有料酒醃上,然後開始給才斷氣的鵝拔毛。
第一次拔鵝毛,阿婉並不知道需要用水浸泡,再加上她趕時間,鵝毛拔得滿天飛,就像廚房裡也下起了大雪一般。
“阿嚏!”偷偷跑到廚房查看的花四娘,不小心吸入鼻腔一根絨毛,響亮的打出一個噴嚏,把正埋頭苦乾的阿婉嚇了一跳。
嘶——花四娘突然伸出舌頭舔一下阿婉的臉頰。“你老實說,剛才我們的菜色怎麼樣啊?”
“我……我沒有嘗,自然不能隨意品評。”
“哼!騙誰呢!什麼不能品評,分明是畏之如虎、肝膽俱裂,瞧瞧這小臉兒都蠟黃蠟黃的……”說著,花四娘又舔一下阿婉的臉頰,鑒定般得出結論:“一股子苦膽味!”
阿婉被她粘膩分叉的舌頭一連舔了兩口,又惡心又害怕,雞皮疙瘩掉了滿地。她努力捋直舌頭,裝出不堪其擾的模樣說道:“你什麼意思趕緊說,說完了(趕緊滾蛋)彆耽誤我乾活!”
“你最好老實交代你隱瞞的事兒,否則,我就叫你比這肥鵝、鼠崽兒還要慘!”花四娘說得惡狠狠的,一雙油綠的眼睛盯得阿婉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