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在現場看熱鬨的習慣,反正真鬨起來了,宮裡各種小道消息總會讓她知道的。
一路快走,看見昭陽宮的院牆才放慢腳步。
“麗嬪娘娘和嫻貴人可真是,兩人隻要待在一處就能吵起來。”
青雪也鬆了口氣,在一邊小聲嘀咕。
婧月倒是覺得沒什麼,同她一起進了容春閣。
“嫻貴人說話不中聽,麗嬪脾氣不好,又都是受寵的,互相看不順眼很正常。”
“您說的也是。”
青雪想了想,就不再多說,俯身試了試桌上茶水溫度,倒出來一杯捧給她。
“這天真熱,小主先喝口水吧。”
“嗯。”
換了衣服坐下,婧月接過溫熱的茶杯抿了一口,又問青雪,“你今早有什麼新鮮事要跟我說?”
“哦對,婢子還沒和您說呢。”
青雪恍然。
今日早上青雪取了早膳回來就一臉不高興,顯然有什麼話想說,可婧月起得晚了,急急忙忙隨便吃了點飯就催著她出門,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青雪連忙同她說起來。
“奴婢今早取膳的時候,聽說嫻貴人這兩天一直在禦花園裡轉,好像要摘花做花汁子呢。”
“就這?”
婧月看她。
“小主!”
青雪一臉不高興,“她怎麼能這樣!
真是……真是學人精!”
“亂說話。”
婧月說她,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見青雪氣急看著自己,抬手拍拍她的手臂安慰道,“沒事的,放心吧。”
“真的沒事嗎?奴婢聽說嫻貴人也很會畫畫,要是她真的學去了……”
“她不會學的。”
婧月神色平淡,“就算要用,她也會變個花樣表現出來,不會直接拿了去畫。
那畫法本就圖個新鮮。
複寵沒過幾日,慶安就有了新的小道消息說給婧月聽。
容春閣裡,婧月抱著青露親手製作的軟綿綿碎布縫製小抱枕,喝奶茶吃點心,快樂聽八卦故事。
慶安也說得眉飛色舞。
他向來乾活麻利,嘴皮子也是難得的利索,一邊比劃一邊形容,將小道消息講述得繪聲繪色——據他說,麗嬪用芍藥花汁和晨間花枝上的露水製作染料,調染新色,又命人在裙上直接作畫,在大幅裙擺上繪製芍藥,足足畫了上百朵,花色各異,姿態不同,晾曬之後又在裙邊噴灑百花露,使得香氣層疊,雜而不亂,命名為“百花裙”
。
今日午後,麗嬪就穿著這條百花裙在禦花園起舞,裙擺翻飛間,裙上花朵跟著起伏,與身邊嬌豔的芍藥花樹交相輝映,蝴蝶尋著香氣而來,上下飛舞,在美人裙擺流連不去,這般美景“正巧”
被路過的皇帝看見了。
據說皇帝當時就看入了迷,駐留良久。
據說皇帝親手扶起了舞罷行禮的麗嬪。
據說皇帝陪著麗嬪在花園裡散步了!
總之……總之,大家都看得出,麗嬪要複寵了。
但是……“你說誰?”
婧月疑惑不解,看看身邊的青雪,又向慶安再次確認。
“誰用芍藥花汁做顏料了?”
慶安不太懂她在疑惑什麼,遲疑著重複:“麗嬪娘娘?”
“怎麼又冒出了麗嬪。”
婧月忍不住了,滿心好奇又十分不解,“前幾日青雪說,嫻貴人在花園裡收花瓣來著?”
“是呀,奴婢聽得真真的。”
青雪正在旁邊陪著,此時也很懵,“怎麼麗嬪娘娘也做上了?”
她不理解:“她們兩位,連這也要較勁嗎?”
“奴婢倒有個消息。”
聽到這裡,慶安似乎想起來什麼,忙不迭繼續說道:“聽說織造局那兒,前天麗嬪宮裡的芷蘭和嫻貴人的宮女發生過衝突,說芷蘭帶人截走了景和宮的東西,好像是嫻貴人新做的衣裙,也許和今日之事有關?”
“你是說……”
婧月若有所思,“這百花裙本是嫻貴人準備的,結果被麗嬪派人截去了?”
青雪眼睛一亮,點點頭,“小主說得有理!”
“不太可能。”
婧月轉念一想又否認,向兩人仔細分析道,“嫻貴人畫技高明,裙上作畫這主意確實是她能想出來的,但這是爭寵用的私密物件,她怎麼會送出去讓彆人做,難道嫻貴人不會畫畫?她身邊就沒人會做衣裳?”
“啊這。”
青雪一愣,覺得也很有道理。
“再說了,前幾日我就覺得不太對,”
婧月自言自語,“園子裡芍藥花期正好,各宮派人去取些花枝本是常事,偏嫻貴人要說出來,她命人摘花是用來熬花汁的。”
“這……”
青雪和慶安麵麵相覷,都琢磨出幾分不對。
“這嫻貴人是不是在故意釣麗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