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南嶽箏再睜開眼睛之時,一道破舊落滿蜘蛛網的天花板印入眼簾。
她猛地坐起身來,這周圍彌漫著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的地方,絕不是自己那華麗的寢宮。
南嶽箏環顧四周,隻見這房間狹小陰暗,僅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透進微弱的光線。
牆壁斑駁,角落裡堆積著雜物,布滿了灰塵。
南嶽箏皺起眉頭,試圖理清思緒。
她君臨天下,是一國女帝,方才拒絕了城暮寒大將軍的求娶,回到自己的寢宮午睡,怎會出現這等破敗之地?
南嶽箏起身,腳下的地板坑窪不平,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南嶽箏走向角落的梳妝台,鏡子映照出了她現在的容貌。
她望著鏡中的自己,眉頭緊皺。
鏡中的少女嬌小玲瓏,身形單薄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那蒼白的麵容毫無血色,病容憔悴,雙頰深陷,眼底滿是疲憊與無助。
微微蹙起的眉頭,帶著一抹惹人憐惜的哀愁,那柔弱的模樣看起來很好欺負,活脫脫一個病美人。
南嶽箏認識這鏡中之人。
此人正是我朝唯一女將,獨孤將軍戰死疆場後,留在世上唯一的女兒,獨孤朝寒。
那時,得知獨孤將軍戰死的她痛心疾首,下令厚葬獨孤將軍,還贈予了萬兩白銀,吩咐獨孤將軍的丈夫高伯山,好好照顧她剩下的唯一女兒獨孤朝寒。
可如今看中鏡中這憔悴的病容,再環顧這簡陋的住所,牆壁上的石灰剝落,床鋪上的被褥單薄破舊,甚至還散發著一股黴味。
很明顯,這將軍府之人,都陽奉陰違了。
看著鏡中憔悴,臉上還帶有巴掌印的病容,以及那乾瘦,渾身淤青的身體,女帝南嶽箏,不,現在的獨孤朝寒不禁捏緊了拳頭。
“滿門抄斬都不為過!”
獨孤朝寒走出門,心中盤算著對將軍府的懲處,她一瞥,就看見了一道血淋淋的影子。
定睛一看,是一條大狼狗。
一婆子從大狼狗身上拔出沾血的尖刀,狠狠瞪了獨孤朝寒一眼,喝道:“看什麼看,去年冬天你掉進湖裡,是這隻畜生救了你一命,但夫人吩咐要吃狗肉,它就必須死!”
獨孤朝寒沒有說話,隻是麵無表情地盯著那婆子。
“還看,想必是上次挨的嘴巴子好了?你這賤骨頭,你”
獨孤朝寒手腕一動,在那婆子都沒發覺之時,就將她手中的尖刀奪了過來。
“啊啊啊!”
“病秧子殺人了!”
隨著其他婆子發出一陣吱哇亂叫的大喊,獨孤朝寒也回過了神。
她看著倒在血泊之中,被自己一刀割喉,沒了呼吸的婆子,愣了一下。
以往馳騁疆場,已經習慣見血就直接動手。
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二姨娘,二小姐到”
獨孤朝寒看著她們匆匆趕來的身影,還沒看清她們的臉,就聽一陣中氣十足的怒罵傳來。
“你這不知死活的賤人!”
二姨娘生得明豔動人,一張鵝蛋臉白皙中透著紅潤,猶如熟透的蘋果般誘人。
身形豐腴的她,曲線曼妙,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一襲華美的衣裙裹在身上,更顯得她身姿婀娜。
“小賤蹄子,你真是反了天了!”
“王婆雖是家仆,但是我母親娘家帶來的,就算女帝在此,也不能隨意要人性命!”
這母女兩同時張口,怒罵聲尖銳刺耳,幾乎要將四周的屋頂掀翻,吵得獨孤朝寒腦袋疼。
高玉蘭柳眉倒豎,雙目圓瞪,臉上的肌肉因為憤怒而微微抽搐。
“沒娘的賤人,你可彆想再去告狀,這次有錯之人是你!”
高玉蘭說著,如同往日一樣,抬手欲打。
獨孤朝寒側身一躲,輕描淡寫躲過了她的巴掌。
“你還敢躲,這沒娘的可憐蟲,給我認清事實吧,自你那短命娘親死了之後,這將軍府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高玉蘭再次抬手,她的手掌帶著淩厲的風聲,直朝獨孤朝寒的臉頰襲來。
而這次,獨孤朝寒沒有躲。
啪
在眾奴仆和二姨娘震驚的目光中,獨孤朝寒的巴掌狠狠落在她的臉上!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高玉蘭被打的整個人在原地轉了一圈,發絲在空中淩亂飛舞,臉上的表情從憤怒瞬間轉為驚愕。
她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揚起一片塵土。
高玉蘭摔倒在地,難以置信地捂著自己的臉,嘶聲大喊,“你這有娘生,沒娘養的賤種,居然敢打我!”
“你做什麼?居然敢打我玉兒!”
二姨娘氣的渾身顫抖,臉色漲得通紅,怒罵著衝了上去。
嗖
獨孤朝寒手一揚,掌中那帶血的尖刀直直飛出,速度快如閃電。
二姨娘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尖刀擦著她的臉頰飛過,在空氣中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
隻聽“鐺”的一聲悶響,那尖刀插入她身後的石牆,刀身不斷晃動,發出令人心悸的嗡嗡聲。
二姨娘瞪大眼睛,驚恐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卻隻摸到了滿臉的血。
那溫熱的鮮血順著手指流淌下來,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個個觸目驚心的血點。
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終於使這對母女冷靜了下來。
“你我要告訴老爺動家法!”
雖然此時此刻,獨孤朝寒抬抬手就能殺了她們,但比起這個,她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自己作為女帝南嶽箏的原身,現在肯定已經被宮女發現,她們見自己一動不動,肯定是以為她死了,會昭告天下臣民去參加葬禮。
至於將軍府這些陽奉陰違的小人,等參加完自己的葬禮之後,有的是時間收拾。
獨孤朝寒沉聲道:“女帝殯天,天下大喪,所有朝臣及其家眷都要進宮吊唁,城暮寒將軍是以前母親的同僚,他也一定會到場,若我帶著那麼難看的傷疤前去,不知他看見,會不會覺得是你們苛待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