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又說回來,洛,你們鎮夜司怎麼會選一個裂境大圓滿的小子前來參賽?”
三層樓上,喬納斯朝著下方的某人搖了搖頭,然後側過頭來,問了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
要知道在眾神會的高層心中,大夏鎮夜司是除了日月盟之外,最有威脅的一個變異組織,自然也會讓他們重點關注。
每一屆的世界青年異能大賽,眾神會都是很重視的,因為那些參賽的天才,都是眾神來的未來。
這一次眾神會甚至拿出了千心幻靈塔,作為最終的冠軍獎勵,其實就是為那個眾神會第一天才庫爾蘭斯準備的。
日月盟給出的那件中級空間禁器重火,目的也大同小異。
可以喬納斯對大夏鎮夜司的了解,這個大型的變異組織,不可能連五個融境天才都湊不齊,這可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
這甚至讓喬納斯都有些懷疑,那個代號金烏的大夏小子,是不是真的是靠關係才拿到這個參賽名額的了。
可異能大賽並非兒戲,一旦進入了天都秘境,就連他們這些各大組織的高手都再也照顧不到,隻能靠天才們自己的本事。
所以大夏讓一個裂境大圓滿的變異天才參加異能大賽,確定不是讓他去天都秘境送死嗎?
彆看其他大洲的變異組織之中,也有不少裂境天才,但那是底蘊使然不得不如此。
可大夏鎮夜司不一樣,那可是被眾神會視為僅次於日月盟威脅的強大變異組織,這可就讓人有些難以理解了。
“嗬嗬,我大夏鎮夜司的事,就不勞喬議長過多費心了吧?”
洛神宇又怎麼可能跟這麼一個外人仔細解釋,而她口中“喬議長”這個稱呼,無疑也有些調侃的意味。
洛神宇心中其實知道,這個眾神會的議長,應該是對自己有點意思,要不然也不會在正式會議都開完之後,依舊舍不得離開了。
對此洛神宇也有些無奈,畢竟這算是彆人的地盤,她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那幾個年輕天才想一想。
反正對於天都秘境,大夏鎮夜司是不太了解的,那是由日月盟發現,後來跟眾神會合作共同開發的。
相對來說,這個喬納斯還算有些紳士風度,沒有讓洛神宇產生太多惡感,也算是她在眾神會唯一的一個……熟人吧!
聽得洛神宇的話,喬納斯有心想吐槽一句“本議長並不姓喬”,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計較。
“需要……我照顧一下嗎?”
沉吟片刻之後,喬納斯略有些猶豫地輕聲問了一個問題,讓得洛神宇滿臉古怪地轉過頭來,看著這個眾神會的議長。
“不是說天都秘境三個月才能開啟一次嗎?這你也能照顧得到?”
洛神宇直接就問了出來,開過了下午的會議之後,她現在對天都秘境已經有所了解,至少了解到了一些基本情況。
這處全新的中級秘境,可不是隨時都能開啟的,按照這一年來的規律,差不多是三個月時間可以開啟一次。
也就是說明天秘境大門開啟之後,進入其內的各國天才想要出來,就得等三個月後。
拋開運氣不好死在秘境之內的天才,本次參賽的天才們,至少也要在天都秘境待上三個月的時間。
在賽事會議之上,眾神會和日月盟的強者明確表示,一旦秘境關閉,哪怕是化境強者,也不能輕易踏足其中。
這倒不是說他們這些化境巔峰的強者,真的沒有進入秘境的實力,畢竟這隻是一座中級秘境而已。
可如果強行進入的話,或許就會破壞天都秘境的入口禁製,甚至可能造成天都秘境的空間震蕩,得不償失。
每一座秘境,都是一個獨立的空間,沒有人知道這些空間是怎麼形成的,卻並不妨礙地星人類探索這些特殊空間。
所以洛神宇有此一問,她之所以目光古怪,是並不覺得喬納斯這個眾神會的議長,會為自己做到這一步。
一旦讓其他變異組織的強者知道了這件事,哪怕是喬納斯也承擔不起後果。
更何況那個日月盟的家夥,一直都在盯著喬納斯呢。
他想要搞點小動作,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想多了,自然不會是我自己出手!”
喬納斯臉上噙著一抹笑容,聽得他說道:“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可以給蘭斯打聲招呼,我想他有這個能力!”
這位眾神會議長的口氣之中,蘊含著一抹濃濃的自信。
不僅是對眾神會的自信,更是對那位眾神會天才蘭斯的信心十足。
洛神宇自然是聽過蘭斯的大名,那可是眾神會年輕一輩的第一天才,據說還是一個融境的精神念師,前途不可限量。
在這一屆的異能大賽之上,除了那位來自日月盟,跟洛神宇一樣精通空間之力的天才布萊恩外,恐怕沒有誰能威脅到蘭斯的地位。
洛神宇當然知道蘭斯有這個能力保住一個裂境天才,而如今還隻是年輕一輩的蘭斯,也不可能會違背喬納斯這個議長的命令。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喬納斯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以權謀私,足以彰顯他對洛神宇的誠意了。
喬納斯還想讓洛神宇知道,自己如此照顧一個大夏鎮夜司的天才,不是看在大夏鎮夜司的麵子上,而是因為你洛女士的麵子。
“喬議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不過最終洛神宇還是搖了搖頭,讓得喬納斯有些失望,也讓他越發想要吐一吐槽了。
“洛,能不能彆叫我喬議長,直接叫我喬納斯就行了!”
喬納斯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畢竟歐羅巴的姓氏跟大夏還是很大區彆的,甚至喬納斯都隻是大夏的音譯,跟他名字的意思完全就是大相徑庭。
“好的,喬議長!”
洛神宇轉過頭來嫣然一笑,而這半開玩笑的稱呼,讓得喬納斯哭笑不得之餘,卻覺得那張臉越來越好看了。
…………
天都島,海灘。
這裡的諸人,自然不知道在遠處的三層建築之上,有兩位大人物正在關注著他們。
先前的一場鬨劇,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冷卻了下來,沒有人再去關注一個大夏鎮夜司的慫貨軟蛋。
隨著時間的推移,海風吹拂,夜幕漸漸降臨,不少人拾柴生火,暗夜之下倒也並不冷清。
這裡是太極洋東南方的一座小島,處於南半球的熱帶,所有季節跟北半球剛好相反。
大夏是即將入夏,而這裡則是即將入冬,海風吹來,並不寒冷。
再加上在場這些都是至少達到裂境的天才,本身並不畏寒,所以夜間生火的目的不是禦寒,而是為了不致一片漆黑。
董焱和蕭逐流也去那邊樹林裡撿了一些柴禾,生起一堆篝火,而幾人的注意力,則都是在秦陽的身上。
“金烏,真沒事?”
陸晴愁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畢竟之前秦陽吐的那一大口鮮血不像是假的。
說不定這家夥演戲演全套,真把自己搞出一些內傷,那可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一口血而已,不用擔心!”
秦陽微微搖了搖頭,而他的目光不時瞥過不遠處的另外一個陣營,抬起手來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胸口。
“你到底有什麼後手?”
陸晴愁是個直性子的女人,聽得她先是問了一句,然後氣呼呼說道:“恐怕現在所有人都將我們大夏鎮夜司的天才,當成一群縮頭烏龜了吧?”
旁邊的幾人都是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畢竟時間都過去了這麼久了,那個小日子宮道先依舊在那邊有說有笑呢。
“春水姐姐,我不許你這樣罵自己!”
然而秦陽卻是轉過頭來古怪地看了陸晴愁一眼,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幾人目瞪口呆。
他喵的這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陸晴愁那也隻是個比喻而已,沒想到秦陽這家夥的思維天馬行空,關注的重點跟常人完全不一樣。
“放輕鬆,好戲就快要開始了!”
秦陽左手拿著一根樹枝,輕輕挑了挑篝火,讓得火焰變得更加明亮了幾分。
不知為何,聽得秦陽這抽科打諢的說法之後,眾人的心情似乎確實變得好了一些,同時再次生出了一絲期待。
隻是沒有人發現的是,此刻秦陽撫在胸前的右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股熾熱之力隱晦爆發而出。
這股熾熱之力在無人關注的情況下,神不知鬼覺地穿過海灘空間,來到了某個東瀛忍道的天才所在之地。
而此時此刻,宮道先的心情無疑大好,因為他一直擔心的賽事組委會處罰,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
“宮道,看來你是躲過這一劫了!”
另外一位融境初期的東瀛天才鬆助流一笑著開口出聲,說話的同時,還朝著大夏鎮夜司的方向看了一眼。
自從百年前那場戰爭結束之後,大夏國力日漸強盛,在各個方麵都超過了東瀛,讓得他們很是憋屈。
沒想到這一次大夏鎮夜司竟然讓一個裂境大圓滿的小子來參賽,無疑就給了他們一個絕佳的機會。
原本宮道先是冒著極大風險先動手的,沒想到不僅是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轟成重傷,最終他自己竟然啥事沒有?
這等於說是既揚了東瀛國威,又不用負任何責任。
哪怕是融境後期的竹村一雄,看向宮道先的目光,也滿是欣賞之意。
“哈哈,這說明什麼?說明咱們以前都太高看大夏鎮夜司了,現在看來,這不過是一隻紙老虎罷了,一戳就破!”
宮道先的聲音並沒有如何掩飾,大笑聲傳出老遠,讓得不少變異組織的天才頻頻側目,又有些鄙夷。
不過是打傷了一個裂境大圓滿的下位者而已,你堂堂融境初期的天才,得意個什麼勁?
這些彆國的變異天才們,固然是對大夏鎮夜司沒有什麼好感,但也並不代表他們對東瀛天才就有多待見。
尤其是東南亞的幾個變異組織,包括印國的婆羅門,百年前其實都是被東瀛帝國侵略過的,跟大夏一樣有著國仇家恨。
不過現在是大夏跟東瀛起衝突,他們也樂得看戲,最好是雙方再次大打出手,鬨個兩敗俱傷才好。
隻可惜這場架注定是再也打不起來了,如果真鬨出了人命,賽事組委會就不可能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絕對會嚴肅處理。
而現在明顯是東瀛一方占據了絕對的上風,他們也確實有得意的理由。
反觀大夏鎮夜司那邊就很安靜了,那個能說會道的裂境小子,應該也因為身受重傷,而再也不能逞口舌之利了吧?
“宮道君,你是我們東瀛的英雄!”
也不知道鬆助流一怎麼想的,竟然又在這個時候開口恭維了一句,讓得宮道先都有些得意忘形了。
“哈哈,我……”
隊友的恭維,讓得宮道先再次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是想要說點什麼,但下一刻他的大笑聲就戛然而止。
那響徹整個海灘的得意大笑瞬間消失不見,此刻的宮道先,就仿佛被一隻捏住了脖頸的鴨子,一張臉竟然有一種窒息的通紅。
“宮道君,你怎麼了?”
剛剛開口恭維的鬆助流一臉現異色,心想這家夥的得意怎麼就半途而廢了呢?
“我……我……”
宮道先臉上的紅潤越來越濃鬱,而在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口中噴吐出來的氣息,也蘊含著一抹熾熱,讓那處的空氣都有些扭曲。
隻是無論宮道先如何努力,他也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那雙瞪大如銅鈴的眼眸之中,滿是驚惶之色。
這個時候不僅是鬆助流一,東瀛其他三個隊友,也發現宮道先有些不太對勁了,隊長竹村一雄的眉頭皺得極緊。
外人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宮道赫然是感覺到自己心臟的位置,毫無征兆地冒出了一團燃燒的火焰。
這可不是之前一閃而逝的那種熾熱心悸,而是一團真正的火焰,正在灼燒著宮道先身體之內最為重要的心臟要害。
宮道先完全想不通這團火焰是如何出現在自己身體之內的,又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爆發,但他知道這是自己的生死時刻。
“難道是他?!”
突然之間,極力壓製心火的宮道先,陡然將目光轉到了某一個方向,當即就看到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龐。
就是這麼一眼,宮道先似乎什麼都明白了。
這讓他的內心深處,油然而生一種極致的恐懼。
本以為自己的強力出手,將那個裂境大圓滿的大夏小子直接轟成重傷,心中的這一口惡氣算是出了。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過去,自己體內竟然會突然生出一團火焰,正在焚燒自己的五臟六腑。
現在看來,那小子的倒飛吐血,肯定都是故意裝出來的。
對方也一定是在交手的那一刻,就在自己的身上埋下了一些隱患,直到現在才轟然爆發。
“宮道?”
一道聲音從旁邊傳來,正是隊長竹村一雄所發,他緊皺著眉頭,顯然是對宮道先此刻的情況很是疑惑。
事實上從外觀上,根本看不出宮道先體內的那團火焰。
可是他那滿臉的脹紅,還有口中噴吐出來的熾熱氣息,都在昭示著這一切的不尋常。
因為這個時候的宮道先,已經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竹村一雄覺得自己必須要先了解一些情況再說。
“我……”
轟!
就在宮道先將目光轉到竹村一雄身上,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一股極度熾熱之氣,陡然從其身上冒了出來。
再下一刻,離宮道先最近的鬆助流一嚇了一大跳,赫然是真的跳了起來,一瞬間就竄出了老遠。
東瀛小隊的其他幾人也都大吃一驚,下意識退出幾步。
這一下幾乎將整個海灘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了這邊。
這一看之下,所有天才的臉色都變得極為怪異,因為他們赫然是看到了極度不可思議的一幕。
隻見那個先前大發神威,一拳就將大夏鎮夜司某個裂境天才轟成重傷的宮道先,這個時候身上赫然是冒出了一團熾熱的火焰。
這團從宮道先胸口突兀冒出來的火焰,轉眼之間就迎風大漲,將他的整個身形都包裹了進去。
“啊……”
一道淒厲之極的慘叫聲從火焰之中傳將出來,讓海灘上幾乎所有天才都聽得清清楚楚,也讓他們心頭一凜。
“怎麼回事?”
這就是所有天才共同的心聲。
哪怕是眾神會的蘭斯和日月盟的布萊恩,臉色也有些凝重地看向那個東瀛忍道的“火人”。
沒有人能想通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怎麼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之間就被火焰焚燒,而且看起來要被活活燒死了呢?
宮本道的淒厲慘叫聲響徹在海灘之上,讓得整個海灘上除了呼呼的海風聲之外,不聞一絲人聲。
如此詭異的事情,讓得不少人都機靈靈打了個寒戰。
生怕自己身上,什麼時候也突如其來地冒出一團火焰,那可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
“這……”
相對於那些不明真相的旁觀者,鎮夜司小隊四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轉到了秦陽的身上,滿臉不可思議之色。
他們先前倒是都猜到秦陽不會如此窩囊,肯定有什麼後手。
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秦陽的這個後手竟然來得如此猛烈,更是如此慘烈。
這又是他們沒有見過的一種特殊手段,讓得他們仿佛又一次看不清這個隻有裂境大圓滿的隊友了。
秦陽就坐在這裡什麼都沒做,那宮道先的身上就突然冒出一朵火焰,要將其活生生焚燒至死,這也太詭異恐怖了吧?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那個坐在篝火旁邊的年輕人臉上,完全沒有半點變化的時候,更是歎為觀止。
這也讓他們打定主意,以後無論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去招惹這個可怕的家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們更是慶幸,還好自己跟秦陽是隊友,而不是敵人。
這其中又以陸晴愁和蕭逐流的感慨最深。
畢竟在認識秦陽最開始的一段時間,他們對這個裂境的家夥也是十分不待見的。
或許他們跟那宮道先唯一的不同,就是大家同出大夏鎮夜司,秦陽不會一上來就用那些狠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吧?
“啊……是他……是那個小雜種……啊!”
約莫十多秒之後,夾雜在一陣慘叫聲中的一道高聲,突然響徹在海灘之上,正是生命已經走到儘頭的宮道先所發。
充滿了怨毒的聲音在海風之中戛然而止,原本還能站立的宮道先也是轟然倒地,但他身上的火焰,卻依舊沒有停止燃燒。
隻是所有人都知道,在那道火焰之下,宮道先的全身皮膚血肉,包括五臟六腑都已經被焚燒殆儘,再也不可能活了。
想必再過得不久,宮道先的全身骨骼也會被燒成焦炭。
最後或許隻能遺留下一小撮骨灰,被太極洋的海風吹得煙消雲散。
一個融境初期的東瀛天才,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燒死了,這讓所有人的心情都在這一刻變得極其複雜。
實在是那道火焰來得太過詭異,又太過突然了。
突然到不僅是宮道先自己沒有反應過來,其他人也還都沉浸在一種難言的震驚之中。
而一些心思敏銳,又心性堅韌之輩,卻是注意到了宮道先臨死之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所以不少人的目光,都是下意識朝著某處看去。
然後他們就看到一個氣息有些萎靡,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年輕人,正在用樹枝輕輕撥弄著麵前的篝火。
這就讓眾人有些迷糊了,那明明就是一個裂境大圓滿的下位者,之前還被宮道先一拳轟得重傷吐血。
要說宮道先的死跟此人有關,很多人還是不太願意相信的。
一個裂境大圓滿的變異者,怎麼可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就弄死一個融境初期強者?
更何況距離雙方交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兩三個小時。
總不能在這麼長的時間內,宮道先這個融境初期高手,什麼也沒有發現吧?
雙方還隔得這麼遠,要說此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弄死一個融境初期的變異者,這些理智的旁觀天才們,實在是難以相信。
“宮道……”
竹村一雄的臉色都快要陰沉得滴下水來了,他死死盯著宮道先那沒有被完全燒完的骨架,霍然將目光轉到了某處。
“混蛋!你到底對宮道做了什麼?”
緊接著從竹村一雄口中發出的怨毒問聲,讓得所有旁觀之人再一次自動進入了看戲狀態。
如果說之前是大夏鎮夜司那邊吃了大虧的話,那現在就是東瀛忍道接受不了的結果了。
這異能大賽都還沒有開始呢,就折損了一個融境初期的天才,真可以稱得上是出師不利了。
哪怕宮道先在東瀛忍道的隊伍之中,算是墊底的存在,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被焚燒至死,竹村一雄必須得替其討回一個公道。
當眾人將視線都轉到某處時,他們就看到那個大夏鎮夜司的年輕人,滿臉茫然地抬起頭來,眼眸之中還有些疑惑。
“你是在跟我說話?”
下一刻從此人口中問出來的話,不僅讓旁觀眾人齊齊一愣,就連自家小隊的幾人精神都有些恍惚。
這家夥的演技也太離譜了吧,連自家人都差點騙到了。
要不是早就知道這一切跟秦陽脫不了乾係,他們真不太確定這家夥跟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關係?
“小畜生,少裝瘋賣傻,不是你還能是誰?”
竹村一雄差點肺都氣炸了,聽得他的這道反問,不少人都是下意識點了點頭。
畢竟下午的時候,東瀛忍道和大夏鎮夜司之間的衝突,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本以為在那個大夏鎮夜司天才受傷之後,此事已經告一段落,東瀛忍道這邊無疑是占了很大的便宜。
沒想到幾個小時過去,在這海風吹拂的夜晚,竟然風波再起,東瀛忍道一個融境初期的宮道先,直接就沒了。
在這種情況下,竹村一雄作為隊長,有此懷疑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因為就算還有幾個國家跟東瀛有宿怨,卻沒有發生過太過強烈的衝突,自然也就不會有人在正賽開始之前自找麻煩了。
“你的意思是,是我殺了那個家夥?”
秦陽依舊坐在篝火旁邊一動不動,但臉色變幻極快,滿臉不可思議地問道:“我說你眼睛是不是瞎了?”
秦陽一臉無辜,見得他抬起左手,用手中的樹枝指了指遠處的一堆“篝火”,這個時候宮道先的骨骼還沒有全部燒完呢。
“老子離他這麼遠,真當老子是神仙啊?”
緊接著秦陽的聲音陡然拔高,讓得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讓某些人剛才下意識的點頭,瞬間變成了搖頭。
誠如秦陽所言,他離東瀛忍道的陣營至少也有十多米。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就算他想要施展什麼手段,也不可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覺。
“竹村一雄是吧?我覺得你與其在這裡跟我胡攪蠻纏,倒不如抬頭看一看!”
聽得秦陽的這兩句話,還真有不少人抬起了頭來,但他們隻看到了太極洋上方的滿天星空,臉色一陣疑惑。
“你什麼意思?”
竹村一雄也抬起頭來看了看,在什麼也沒有發現之後,便是沉著臉問聲出口,讓得秦陽的嘴角微微翹了翹。
“舉頭三尺有神明,莫不是你們東瀛國先人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惹來神靈震怒,這才天火降臨,燒死了這個不肖子孫?”
秦陽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然後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這番話,讓得董焱和陸晴愁忍不住喝彩,這罵得實在是太爽了。
而相對於小隊幾人,當其他人聽到秦陽這些話時,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這家夥原來依舊隻是在強力嘲諷。
同樣明白過來的竹村一雄,身形一陣顫抖,可他又有些無力反駁。
事實上每一個東瀛人,肯定都知道自己的先輩們乾過什麼,但嘴上他們自然是不會輕易承認的。
甚至篡改教材,歪曲曆史這樣的事,他們也不是沒有做過。
然而對於東瀛人曾經犯下過的滔天罪行,可不是他們自己掩耳盜鈴就能抹殺一切的。
無論是大夏,還是整個東南亞的其他各國,各自拿出來都是一部血淋淋的血淚史。
刻骨銘心的仇恨,早已深埋心底深處。
比如說婆羅門和帕吉達的變異天才們,他們對大夏鎮夜司固然沒有什麼好感,可對東瀛的仇恨卻是感同身受。
所以這個時候他們聽到秦陽這極為高級的嘲諷時,儘都舒爽無比,顯然他們想罵那些小日子也想了很久了。
而最讓竹村一雄憋屈的,還得是秦陽開頭所說的那個道理。
先前在宮道先身上冒出火焰的時候,秦陽可是坐在那邊毫無動靜,其他的大夏天才也沒有任何動作。
即便是像蘭斯那樣的融境精神念師,也不可能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神不知鬼不覺擊殺一個融境初期天才,而且還是以這樣一種詭異的方式。
事實上就連大夏小隊的其他人,也不知道秦陽施展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手段,更何況是一個外人了。
嗖!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破風之聲突然傳將出來。
緊接著一襲氣息磅礴的身影,就已經站在了宮道先還未焚燒殆儘的屍骨旁邊。
“是合境巔峰的高手!”
在看到此人的第一眼,秦陽就心頭一凜,也有了一些猜測,不過他並沒有太過擔心。
秦陽能猜出這人應該就是異能大賽組委會負責此地秩序的強者,現在死了人,自然是要有官方的人出麵調查了。
但這一次秦陽施展的手段,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所以他根本不怕官方調查。
秦陽沒有施展精神念力,畢竟除了官方那些高手之外,就算是在這海灘現場,也有像蘭斯一樣的精神念師天才。
精神念力固然是無形無跡,卻也不是毫無破綻,一旦被有心人感應到,秦陽脫不了乾係。
他也沒有施展那無往而不利的玄級子母蠱,畢竟隻要有人探查的話,子蠱的存在也就不能繼續隱藏了。
這是秦陽前段時間研究出來的一種新手段,這也是他第一次在敵人的身上施展。
那就是屬於秦陽的本命之火,這是當初在京都趙家,秦陽幫助王天野驅除火毒隱患,因禍得福的一種特殊力量。
五臟之中,心屬火,所以秦陽的本命之火源起於心臟。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了解熟悉之後,他已經算是得心應手了。
下午的時候,秦陽借著跟宮道先接觸的那一瞬間,將一粒本命之火的種子,順勢打入了對方的體內。
剛開始的時候,宮道先可能隻是有一絲的心悸,但當秦陽本命之火的種子紮根其心臟之時,所有的一切都會隱藏起來。
之所以等了這麼久才催發,一則秦陽是想要淡化自己的存在,再者也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
畢竟秦陽隻有裂境大圓滿的修為,而宮道先則是一尊融境初期的天才。
再加上秦陽生出本命之火的時間並不長,隨著時間的推移,打入宮道先體內的火焰種子才會發展壯大,最終一舉建功。
這其中的前因後果,除了秦陽自己之外,恐怕就是作為當事人的宮道先也想不明白,就這麼莫名其妙被燒死了。
而所謂的火焰種子,自然也跟著宮道先的身形道消,隨之煙消雲散了。
哪怕此刻宮道先身上還殘留著一襲火焰,但已經跟秦陽的本命之火沒有半點關係了。
那是由宮道先自身血肉骨骼引導的燃燒火焰,其內早已經沒有屬於秦陽的絲毫氣息。
所以誰來查都隻會無功而返,不可能查出半點真相。
“這位大人,您來得正好,大夏鎮夜司的人無視規則肆意殺人,必須讓他們付出代價!”
短暫的安靜之後,東瀛忍道的竹村一雄好像見到了救星一般,就差沒有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在那位合境巔峰強者的麵前了。
這或許就是東瀛人的本質,欺軟怕硬!
在比自己弱小的對手麵前,他們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可一旦遇到不可匹敵的上位者時,又會極儘討好搖尾獻媚。
比如說大洋彼岸的米國就是東瀛最大的靠山,拿到變異圈子裡,東瀛忍道,恐怕也是北美日月盟的一條看門狗。
“閉嘴,本座做事,還需要你來教嗎?”
然而下一刻那人就轉過頭來喝罵了一句,讓得竹村一雄瞬間閉嘴,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更不敢再去指手畫腳。
不過東瀛忍道剩下的幾人,都抱有極大的希望,希望那位合境巔峰的大人,能查出宮道先真正的死因。
要是這件事跟那邊的大夏天才脫不了乾係的話,那個蓄意殺人的家夥,一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這殺人跟傷人可是兩碼事,組委會高層可以對之前宮道先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可一旦死了人,性質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或許就是東瀛人的另外一條特性:雙標!
他們還真有些好奇宮道先的死因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一個活生生的人,會在短短幾十秒的時間內,被一團火焰活活燒死?
合境強者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根棍子,正在宮道先所剩不多的骨堆裡挑挑揀揀,但最後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此人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大夏陣營,尤其在某人的身上多停留了幾眼,最後卻隻是微微搖了搖頭。
說實話,這位來自眾神會的合境強者,不是沒有懷疑過大夏鎮夜司。
畢竟下午那場衝突,他也是看在眼裡的。
當時他還請示過那位眾神會的議長喬納斯,詢問要不要插手管一管,最終得到了一個否定的答案。
本以為此事已經告一段落,沒想到這天才剛黑就又起波瀾,死的還是下午衝突中的其中一個當事人。
隻不過感應著那個大夏天才裂境大圓滿的修為,這位合境高手首先就排除了秦陽的嫌疑。
相對來說,他更傾向於是其他的大夏天才暗中施展了什麼手段,反正絕不是一個裂境大圓滿變異者能做到的事。
可這位感應來感應去,在宮道先殘留的氣息之上,都找不到半點跟大夏鎮夜司天才之間的聯係。
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肯定是要講證據的,不可能無緣無故冤枉一個無辜的人。
更何況眾神會又不是日月盟,對東瀛忍道的天才沒有什麼偏向。
相反這位之前還看到自家那位議長,在樓上跟大夏鎮夜司的掌夜使相談甚歡呢,他更不可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針對鎮夜司天才了。
“大人……”
見得那位合境高手沉默,竹村一雄終於還是沒有忍住,開口提醒了一下,卻沒有敢多說什麼。
這一次竹村一雄倒是沒有引來喝罵聲,隻見那人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搖了搖頭。
“此人身上之火,跟大夏鎮夜司諸人沒有關係,至於從何而來,現在已經無從考究!”
緊接著從這位合境高手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不少地方的天才都是吐出一口長氣,然後都下意識看了一眼那處的地麵。
巧合的是,這個時候宮道先的骨骼剛好焚燒完畢。
在火焰消失的那一瞬間,一道強勁的海風吹來,一時之間骨灰四散。
風沙驟起,片刻之後,當一切雲消霧散,就好像這個世間,從來沒有存在過宮道先這麼一個人似的。
因為此人的所有痕跡,都隨著剛才那一道海風消失殆儘,連一粒骨灰都沒有留下。
又或者說宮道先的骨灰,已經在海風的吹拂之下,散入了無儘的海沙之中,再也不分彼此。
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那合境巔峰的強者有心探察,又能查得出什麼呢?
“不可能!”
而就在所有人都覺得此事已成定論的時候,竹村一雄卻突然高喝出聲,讓得那位合境高手的臉上,閃過一抹陰霾。
這個東瀛忍道的家夥還真是不怕死啊。
自己都已經說跟大夏天才沒什麼關係了,還說了查不出來,你還要不依不饒,真當老子沒有脾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