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春水?”
聽到林玄口中的否認,董焱便將目光轉到了陸晴愁的臉上,不過那眼眸之中有些疑惑和不解。
因為董焱還是能記起一些事情的,至少他清楚地知道那頭巨熊變異獸雖然被自己所傷,卻依舊有融境中期的戰鬥力。
可陸晴愁卻隻有融境初期,這種相差距個小段位,還是人類跟變異獸之間的差距時,陸晴愁好像沒那個實力救自己啊。
或許唯一的解釋,就是陸晴愁身上可能有什麼強大的禁器,把那頭巨熊變異獸給嚇跑了。
可這些念頭轉過之後,董焱又抬起手來看了看,他對自己的問題知之甚深,有些事情可比打跑那頭巨熊更加難辦。
陷入特殊狀態之前的前一秒,董焱就知道自己會發狂。
而發起狂來的他,幾乎是六親不認,連自己人都會大打出手。
董焱依稀記得自己在陷入那種瘋狂狀態之前,好像高呼過讓這二人快走,隻是後來發生的事,他就沒有半點印象了。
“你也太高看我了!”
陸晴愁深深地看了董焱一眼,然後便像林玄那樣搖了搖頭,而且看董焱的目光很有些古怪。
昨天一天,陸晴愁算是看到了這個隊伍之中的兩個怪人,一個是秦陽,一個就是董焱了。
而且她有一種感覺,在那個隱殺蕭逐流,或者是實力更強的玄冥林玄身上,恐怕也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不過現在是在說董焱,秦陽自己好像也沒有暴露自己的意思,陸晴愁自然不會去多說。
甚至陸晴愁心頭還有一些竊喜,畢竟這個隊伍之中,除了她陸晴愁之外,其他人恐怕還不知道秦陽這家夥是一個何等特殊的人物吧?
她還真想要看看,等到時候秦陽展現出那些逆天手段的時候,林玄蕭逐流這些家夥,又會是什麼樣的精彩表情呢?
“也不是你?”
董焱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他下意識就朝著某人看了一眼。
可那位出自逐星小隊的蕭逐流,卻是直接將頭偏向了另外一邊。
這讓董焱瞬間就知道這件事跟蕭逐流沒有什麼關係,所以他滿是不可思議地將目光轉到了最後一人身上。
排除法是個好東西,這臨時隊伍一共五人,拋開董焱自己,現在其中三人都已經被排除,所以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了。
“焱神兄,你這濃濃的詫異之色是怎麼回事?”
看得董焱的目光看來,秦陽臉上則是浮現出一抹笑容,說道:“還說是好兄弟呢,難道就不能是我救了你嗎?”
“真的是你?!”
董焱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滿臉狐疑地打量著秦陽。
而那樣的眼神,讓得秦陽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鬱了幾分。
“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秦陽笑著點了點頭,可董焱卻是一直感應得到秦陽的修為氣息,那臉上的疑惑,根本沒有絲毫的掩飾。
因為董焱肯定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病了,以前的時候,有烈陽小隊那些實力比他強大的隊友們盯著,並沒有出過太大的麻煩。
可董焱清楚地知道,一旦自己發病,戰鬥力恐怕比平時要強上一籌,差不多都可以直逼融境後期層次了。
所以董焱剛才不假思索就覺得是融境後期的林玄救了自己,因為在這個臨時隊伍之中,也隻有林玄有這個能力。
蕭逐流或許也有一些屬於自己的底牌,可此人出自逐星小隊,最擅長的是偷襲暗殺,正麵戰鬥未必就在董焱之上。
更何況陷入瘋狂之後的董焱,蕭逐流恐怕不是對手,更不要說毫發無傷地將他給救回酒店了。
剛才董焱的猜測,都是按照實力從上到下,到陸晴愁這裡他都有些不太確定了,更何況是秦陽。
隻是那三人都自己否認之後,董焱才不得不去猜秦陽。
可在他的心底深處,並不覺得秦陽能做到這樣的事。
董焱倒也不是對秦陽有什麼意見,相反他還是小隊之中,對秦陽最為熱情的那一個。
他隻是覺得以秦陽這裂境後期的修為,對那種狀態之下的自己,根本就沒有抗衡的實力,又怎麼可能控製得了自己的特殊狀態呢?
“說說吧,你到底怎麼回事?”
秦陽並沒有先解釋其中的過程,而是直接就問了出來。
有些東西,先前都是秦陽自己在猜測推斷,又怎麼可能有當事人自己了解得清楚呢?
秦陽能感應得到自己那滴精血依舊存在於董焱的體內,好像是在壓製著某些特殊的力量,讓那種可以讓董焱陷入瘋狂的力量,不敢輕舉妄動。
當然,秦陽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精血能壓製那種狂暴力量,並不是靠自己的變異修為,而是純粹的血脈強度罷了。
秦陽這無往而不利的特殊血脈,這一次是真正展現出了屬於它的風采。
畢竟這算是秦陽第一次用自己的血脈,去影響壓製一個比自己高出一個大境界的強者,事先連他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事實證明,這身血脈從來就沒有讓秦陽失望過,這讓他心情還不錯。
“好吧,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了。”
董焱先是深深看了一眼秦陽,然後環視一圈。
他臉色有些黯然,倒是沒有再在這個時候隱藏自己的秘密。
“這事說起來也簡單,就是我在跟勢均力敵的敵人,或者說一些不可匹敵的敵人戰鬥時,會陷入一種連自己都控製不了的狂暴狀態。”
董焱聲音低沉地說道:“陷入那種狀態之後,我的神智也無法控製,有敵人在麵前還好,我會先跟敵人拚命,可若是沒有敵人……”
後頭的話董焱雖然沒說,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那自然就是敵我不分,將眼中所看到的所有全部毀滅。
“以前我陷入狂暴時,都有強過我很多的隊友在身邊,可以用絕對的力量將我壓製,讓我不能傷害隊友。”
董焱說到這裡,下意識看了林玄一眼,說道:“所以我剛才才覺得是玄冥你出手壓製了我,可沒想到竟然會是金烏!”
“金烏,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一種什麼辦法,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否則可就真要鑄成無法挽回的大錯了!”
董焱的神色愈發黯然,而當他說完這些話後,無論是林玄還是蕭逐流,都是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焱神,葉首尊和掌夜使他們,知道你的情況嗎?”
陸晴愁卻是個藏不住話的人,她同樣皺起眉頭,卻在這個時候直接問了出來,口氣若有所指。
“知道!”
董焱選擇實話實說,而這話傳到幾人的耳中後,他們的眉頭不由皺得更緊了。
“混蛋,他們既然知道,那為什麼還要讓你來,這不是在我們身邊安了一個定時炸彈嗎?”
陸晴愁似乎又恢複了毒舌女的特性,隻不過當她這一句粗口爆出來的時候,幾人都是心頭一凜。
“春水,注意言辭!”
林玄雖然知道陸晴愁的性格,卻還是在這個時候提醒了一句。
畢竟陸晴愁那聲“混蛋”,可是連首尊葉天穹都罵進去了。
也就是那位不在這裡,否則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後果呢。
可他們又不太確定這裡到底有沒有人監視,若是真的傳進葉首尊的耳裡,那他們可能就有小鞋穿了。
陸晴愁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但她卻並不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這樣盯著董焱,那眼眸之中的意思其實已經挺明顯了。
雖說剛才董焱說過,是要遇到至少跟自己勢均力敵,或者說高出一籌的敵人時,才會在那種壓力之下發狂。
可一來陸晴愁並不十分相信這個說法,再則就算董焱所說是真的,那就一定有辦法解決嗎?
真要遇到了整個隊伍都難以抗衡的敵人,到時候五人並肩作戰,戰鬥到白熱化的時候,董焱突然發病又該怎麼辦呢?
雖然董焱剛才說了,他發狂之後也會先對付敵人,可是曾經見過董焱發狂的陸晴愁,卻有些不太相信這個說法。
萬一發病之後的董焱六親不認,甚至先對自己身邊的隊友出手,那他們不是憑空多出來一個恐怖的敵人嗎?
“焱神,葉首尊他們對你的情況,有辦法解決嗎?”
林玄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想來在他的心中,其實也是有一些想法的。
不過隻要董焱的問題,能在正式參加世界青年異能大賽之前得到解決,那或許就不會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
“暫時還沒有!”
董焱再一次實話實說,這讓得林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諸位,如果你們覺得我待在這個隊伍裡是定時炸彈,是個無法控製的隱患,那我現在就退出!”
董焱如何不知道這幾位的想法,所以不待嘴巴最毒的陸晴愁開口,他自己便是搶先做出了一個決定。
說到底這些人也隻是臨時拚湊起來的隊伍罷了,相互之間根本說不上有多熟悉,更談不上有多信任。
他們不是以前各自的隊友,最多也就是聽過一個名字和代號,知道對方來自哪個小隊罷了。
可對於各自的性情,又有哪些底牌手段,他們可就兩眼一抹黑了。
這或許也是本次賽前集訓的另外一重意義,隻可惜這才第三天,一些問題就已經暴露了出來。
林玄蕭逐流他們,並不是對董焱的人品有什麼懷疑,他們隻是覺得這是一個不能輕易解決的安全隱患罷了。
董焱要是發起病來,戰鬥力可是直逼融境後期。
到時候就算林玄在身邊,又是不是真的能壓製他呢?
就算是能壓製,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呢?
董焱在發狂之後,被林玄拚儘全力壓製之前,又會不會打傷其他幾個隊友呢?
退一萬步說,付出代價壓製董焱狀態後的林玄,還能剩下多少戰鬥力?
如此一來,這尊隊伍之中唯一的融境後期強者,到時候就會被董焱拖累,還談何跟那些實力強大的敵人大戰?
所以就算知道董焱的人品沒有問題,可是有著這種隱患的董焱,並不適合待在這個隊伍之中,那樣隻會害人害己。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董焱的這種隱患,比起秦陽那裂境後期的修為,還要讓他們惴惴不安。
畢竟秦陽最多隻能算個拖油瓶,真要遇到強大的敵人,說句不好聽的,任其自生自滅,誰也不能多說什麼。
可董焱不一樣,他一旦發起狂來,那就有很大可能對隊伍裡的其他人造成傷害,而且是致命的傷害。
真到了那個時候,這個隊伍必然損失慘重。
而就算最後董焱能活下來,等他清醒過來之後,恐怕一輩子都要活在悔恨當中了。
於情於理,董焱離開這支隊伍,似乎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所以對於他自己的這個決定,林玄三人都沒有任何異議。
“我說焱神,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我這個裂境後期,豈不是更應該打道回府?”
然而就在這一片沉默之下,一道聲音卻是突然響起,幾人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個連融境都沒有的秦陽說話了。
“金烏,你……”
聽到這話,陸晴愁下意識就想開口說點什麼,但下一刻她就看到秦陽看了自己一眼,連忙將到口的話語又咽回了肚中。
顯然陸晴愁是想說秦陽的戰鬥力,跟表麵的修為可完全不一樣,尤其是那心智,讓她心服口服。
現在的陸晴愁,如果非要讓她在秦陽和一個正常的董焱之間做選擇的話,恐怕她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經過了昨天的連場戰鬥之後,陸晴愁對秦陽早已刮目相看,再也不是第一天的冷嘲熱諷,反而是心生感激和崇拜。
隻不過秦陽似乎並沒有顯擺的意思,那陸晴愁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多嘴了吧。
又或者說陸晴愁想起了一些什麼,這個看起來無所不能的秦陽既然開口了,那就先聽聽他會說點什麼再說吧。
“金烏,你的情況跟我不一樣。”
董焱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男一女的小動作,見得他搖了搖頭道:“你都說了,你隻有裂境後期的修為,至少不會給隊裡其他人造成危險。”
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看林玄蕭逐流他們的態度,自然是寧願留下一個沒有什麼危險的拖泥瓶秦陽,也不願意跟一個可能隨時會倒戈相向的董焱並肩作戰。
發狂的問題不解決,那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不僅會炸傷敵人,更可能炸傷所有的自己人。
“有問題就解決問題嘛,遇到點挫折就打退堂鼓,這好像不是王牌小隊的作風吧?”
秦陽這個時候看起來倒像是最輕鬆的那一個,聽得他意有所指地說道:“反正咱們楚江小隊,沒有這樣的傳統。”
此言一出,林玄和蕭逐流都是轉過頭來看了秦陽一眼。
以他們的心智,如何聽不出秦陽口氣之中那一抹揶揄之意。
隻不過這二位城府都比較深,而且他們各自小隊的人是個什麼風格,他們自己知之甚深,用不著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
不過林玄在看了一眼秦陽之後,卻又將目光轉到了陸晴愁臉上。
或許他覺得自己和蕭逐流不說話,這個來自鳳凰小隊的毒舌女肯定是會忍不住反駁兩句的。
“嗯?”
然而在林玄看向陸晴愁的時候,卻發現這女人竟然忍住了閉口不言。
這讓他心頭那抹異樣,再次變得濃鬱了幾分。
先前林玄就覺得陸晴愁對秦陽的態度有所改變,這讓他都有些不習慣了。
前天初見之時,陸晴愁是如何對秦陽冷嘲熱諷的,他們所有人都親眼見過親耳聽過。
怎麼這才兩天的時間,陸晴愁對秦陽的態度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呢?
難道真是因為董焱的問題更加嚴重,導致陸晴愁不再去針對秦陽那些小問題了嗎?
“這個問題……解決不了的!”
董焱沒有心思去管秦陽的那絲揶揄之意,而是神色黯然地搖了搖頭,口氣顯得很是無奈。
誠如董焱所言,他這個問題又不是最近才出現的,或許自他成為變異者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跟他糾纏不清了。
又或者從某種程度來說,正是這樣的特殊,才讓董焱的變異修為突飛猛進,讓他的修煉變得極其簡單。
而在董焱心中,也一直有些疑惑,為什麼明知道自己有這樣的隱患,鎮夜司高層還要把自己塞到這個異能大賽的隊伍裡來?
因為董焱知道,自己的問題是一定會暴露的,哪怕不是在這一次的集訓之中,也會是在異能大賽的過程之中。
眾神會和日月盟參加異能大賽的天才,實力恐怕還要在大夏鎮夜司之上。
這樣一來,在真正大戰的時候,董焱就必須全力出手,這樣他就會陷入那種特殊的瘋狂之中無法自拔。
這是一種完全不能控製的狀態,在跟敵人單打獨鬥的時候或許會收到奇效,但在團戰之中,更大的可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既然現在已經被隊友們發現自己的隱患,那董焱索性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了。
林玄、蕭逐流和陸晴愁,似乎都已經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所以董焱覺得剩下一個秦陽的意見,在這個隊伍之中根本就不重要。
甚至董焱心中都在想著,前天秦陽剛來的時候,若不是自己維護,恐怕都會是一個自身難保的局麵。
現在哥兒倆變成了難兄難弟,讓得董焱心頭黯然之餘,又有一絲欣慰。
看起來自己對秦陽的維護,終究還是得到了對等的回報。
在這樣的情況下,秦陽還敢為自己仗義執言,這讓董焱心頭好受了幾分。
董焱這話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剛才陸晴愁已經問過他身體的問題,葉首尊和幾大掌夜使知不知道,他已經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也就是說董焱所說的解決不了,不僅是他自己解決不了,或者說在場這些人解決不了,包括鎮夜司最頂尖的高層甚至是首尊大人,也解決不了。
這一點除了董焱之外,林玄蕭逐流三人其實也是心知肚明。
所以他們才覺得董焱自己退出,應該才是最佳的解決辦法。
“嗬嗬,彆人解決不了,並不代表我也解決不了啊?”
然而就在董焱覺得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夠清楚的時候,旁邊的那個家夥卻是咧嘴一笑,口中說出來的話不僅大氣,還很狂傲。
“哼!”
一道冷哼聲從某處傳來,正是蕭逐流所發。
他一向不喜多言,就這一個字,似乎已經表達了他心中的態度。
林玄則是皺緊了眉頭,心說這個秦陽不僅修為不怎麼樣,這腦子好像也有些拎不清啊。
反倒是第一天找著機會就要對秦陽冷嘲熱諷的陸晴愁,這個時候卻什麼話都沒說,讓得林玄愈發古怪了幾分。
“金烏,你可能沒聽懂我的意思!”
董焱也是抬起頭來深深看了秦陽一眼,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將話說得更明白一點,免得這家夥不自量力。
“我的問題,不僅我自己束手無策,咱們隊長,包括齊趙兩位掌夜使,還有藥劑堂的幾位掌主,甚至是首尊大人都親自看過,最後的結果……唉!”
這一次董焱沒有再雲遮霧繞,而是直接搬出了自家隊長和兩大掌夜使,包括那位在大夏鎮夜司至高無上的首尊葉天穹。
對於王牌小隊這些前途無量的年輕天才,鎮夜司高層一向極其重視,所以他們一直都在想辦法消除董焱的身體隱患。
隻是人體構造極其特殊,董焱的情況又極其複雜,他們甚至都沒有找到那股力量,到底來自董焱身體的哪個地方?
要知道葉天穹可是超越化境的至高存在,連他都沒有找到辦法,更何況是其他人?
當時在聽到葉天穹判斷的那個結果時,董焱心情陰沉得一夜都沒有合眼,因為這等於是宣判了他的某種無期徒刑。
這讓烈陽小隊所有人都是心生擔憂,更讓董焱萌生了一些微妙的想法。
如今董焱還處於融境中期的層次,無論是烈陽小隊還是鎮夜司之中,能壓製他的人有很多,所以他的隱患就不是特彆明顯。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董焱的修為會越來越高。
真等他突破到合境甚至是化境,那能壓製他的人又會剩下多少呢?
真到了那個時候,一旦董焱發起狂來,烈陽小隊又沒有人能控製他,最後的結果可就無法預料了。
沒想到嚴重的隱患沒有在烈陽小隊之中爆發,而是在這個臨時小隊之中發生了。
那董焱借著這個機會,索性將一切都挑明了說吧。
他說這些話的意思,是想讓秦陽知難而退,彆再說那些徒自惹人笑話的大話了。
開玩笑,連鎮夜司首尊還有掌夜使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一個裂境的期的毛頭小子,又怎麼可能解決得了?
董焱的歎息之聲回蕩在這酒店一層之中,讓得此處頗有些安靜。
而那這蕭逐流眼眸之中的冷笑,則是變得濃鬱了幾分。
他其實跟陸晴愁一樣,都看不起秦陽,覺得此人修為太低,沒資格跟自己這些天之驕子們並肩作戰。
如今董焱都說出了這些話,你秦陽總不會覺得自己比鎮夜司四大掌夜使,甚至是首尊大人還要更厲害吧?
“嗯,他們確實不行!”
然而就在這安靜的氣氛之中,秦陽卻好像沒有太多的猶豫,甚至在這個時候點了點頭,口中說出來的話,直接讓所有人風中淩亂了。
“你說……什麼?誰……誰不行?”
林玄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心想這小子也太狂妄得沒邊了吧,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胡話嗎?
雖說林玄是在詢問,但他卻是清楚地知道那個答案。
秦陽這小子,是連掌夜使和首尊大人都不放在眼裡嗎?
“誰沒能解決焱神的隱患,自然就是誰不行唄!”
秦陽看了一眼表情極度精彩的林玄,終究是把話說得更明白了一些,隻是這話更讓幾人接受不了了。
“金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蕭逐流破天荒多說了幾個字,可想而知他心中的不平靜。
而那冰冷的口氣,沒有絲毫掩飾對秦陽大言不慚的鄙夷。
“當然知道,用不著你來提醒!”
對於這個幾棍子打不出一個屁,卻不時用眼神鄙視自己的家夥,秦陽同樣沒有太多好感,所以這個時候說話自然不會有太多客氣。
蕭逐流原本就不是一個擅長交流的性格,所以他沒有跟秦陽鬥嘴,依舊用那不屑的眼神,深深鄙視著那個隻有裂境後期的家夥。
“金烏,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咱們還是要麵對現實!”
董焱卻是想到了另外一個層麵,他從來不覺得這個裂境後期的秦陽,真能幫助自己解決問題,所以口氣顯得頗為平靜。
開玩笑,連首尊大人都束手無策的事情,你一個裂境後期的秦陽,真能創造奇跡?
“說得沒錯,那咱們就說回現實!”
秦陽拍了一下手掌,若有所指地問道:“你之前發病,是誰救的你?”
此言一出,場中再次安靜,林玄、蕭逐流和陸晴愁幾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就將目光轉回了秦陽和董焱的身上。
拋開並沒有親眼見過董焱發病的蕭逐流,林玄和陸晴愁昨天可都在現場。
不過相對來說,陸晴愁要更加了解事情的經過。
畢竟林玄趕到的時候,蕭逐流已經昏迷,他隻是幫陸晴愁和秦陽二人趕走了那頭融境中期的巨熊變異獸而已。
董焱也不由愣了一下,一雙眼睛不斷打量秦陽,心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
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畢竟他殘留的記憶,最後是看到陸晴愁和秦陽出現在自己不遠處的。
董焱對自己發病之後的狀態知之甚深,那可是直逼融境後期的戰鬥力。
所以董焱清楚地知道,哪怕是這個隊伍之中實力最強的林玄,在遇到那種狀態下的自己時,也不能說穩勝。
如此就更不要說陸晴愁和秦陽了,更何況剛才林玄和陸晴愁都明確表過態,並不是他們相助董焱脫離那種狀態的。
“所以說,既然我能救你第一次,那就能救你第二次,有我在你身邊,你……你們還擔心什麼呢?”
秦陽臉色平靜地說出一個事實,他第一個“你”是對董焱說的,而“你們”二字,則是指除董焱之外的其他三人。
“這個……”
董焱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總覺得這件事透露著一種古怪。
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秦陽到底是如何在自己發狂之後,又用了一種什麼方法相救自己的。
這就是一個隻有裂境後期的家夥而已,單以修為而論的話,跟他這個融境中期相差了十萬八千裡,兩者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這個時候或許隻有陸晴愁才最相信秦陽了,畢竟她見識過秦陽的諸多手段,知道這家夥絕對不能以常理來度之。
那邊的林玄和蕭逐流,跟董焱的心情大同小異。
不過相對來說,蕭逐流那眼眸之中的不信,都快要滿溢而出了。
“秦陽,你拿什麼保證?”
林玄作為這支隊伍的隊長,這個時候不得不開口說話了,聽得他沉聲道:“你要知道,這件事一旦解決不好,說不定咱們都會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千萬不要覺得林玄這話是在危言聳聽,而是實實在在存在於這個隊伍之中的隱患。
就連董焱也沒有給自己辯解什麼,因為他知道林玄說的是事實,這也是他剛才選擇主動退出的主要原因。
說來說去,林玄他們還是不相信秦陽真有能化解董焱隱患的能力。
要知道那可是連首尊大人都解決不了的麻煩。
秦陽、鎮夜司首尊,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根本就是一個天一個地。
若是你秦陽做到了連首尊大人都做不到的事,那你怎麼可能還隻有裂境後期的修為,怎麼可能還待在一個普通小隊當一個普通隊員呢?
“保證?很簡單啊,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秦陽轉頭看了林玄一眼,倒是沒有再說什麼空話大話,而是直接提出了一個提議。
“試?怎麼試?”
林玄皺了皺眉頭,不過下一刻就看向了董焱。
相對於他,董焱倒是第一時間明白了秦陽的意思。
“你玄冥出手,逼出焱神的那種特殊狀態,到時候自然就能知道我到底有沒有辦法解決了?”
秦陽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將話挑明了,卻讓那邊的蕭逐流皺了皺眉頭。
“萬一解決不了怎麼辦?”
蕭逐流這一次也沒有故作沉默,而是直接就問了出來。
隻是蕭逐流這問話剛一出口之後,就迎來了秦陽的一道異樣眼神,差點讓他當場爆發。
因為那道屬於秦陽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傻子一樣。
而被他盯著的蕭逐流,可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我剛才都說了,由玄冥親自出手,再加上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就算我的方法不靈,大家一起出手,難道還壓製不了一個焱神嗎?”
秦陽看了一眼蕭逐流之後,終究還是多解釋了幾句,讓得後者的臉色有些不太自然,終於意識到自己是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是啊,秦陽的這個提議,不過是一個實驗而已,目的就是為了證明他真有辦法控製董焱發病之後的狀態。
現在這裡又沒有強大的敵人,所以他們不用擔心在董焱發狂之後,自己騰不出手來壓製。
其中林玄是融境後期,蕭逐流也有融境中期,再加上一個融境初期的陸愁,集三大天才之力,哪怕是融境大圓滿的強者,應該也能抗衡一段時間。
至於那個侃侃而談的秦陽,則是被蕭逐流自動忽略了。
心想在那種情況之下,這小子應該連靠近都不敢吧?
“那就……試一試?”
林玄作為這支隊伍的隊長,並沒有拒絕秦陽的提議,不過在問出這話的時候,目光卻是看向了當事人董焱。
聞言董焱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糾結,畢竟有一些東西,外人並不太清楚。
那就是董焱每一次陷入那種瘋狂狀態,對他也並不是沒有影響的,這一點隻有他自己才心知肚明。
那種不受控製的力量極其強大,哪怕董焱在那種狀態之下沒有屬於自己的思維,卻有些享受那樣的強大。
有時候董焱都在想著,如果自己可以控製那種力量,可以無時無刻隨心意爆發,而且還能保持神智清醒的話,該有多好?
隻可惜連首尊大人和幾位化境巔峰的掌夜使,都明確告知無能為力。
如此一來,董焱心底深處的那些奢望,也就煙消雲散了。
而每一次瘋狂過後,董焱都有一種感覺,或許未來的某一天,可能都不用再跟強大的敵人戰鬥,自己就有可能陷入那種瘋狂的狀態。
每多一次進入那種瘋狂,就會讓這個時間提前幾分。
不過在這個時候,董焱卻沒有說這些掃興的話,而是在林玄話落之後,微微點了點頭。
或許在董焱的心中,終究還是抱有那麼一絲絲希望吧,哪怕這絲希望極其渺茫。
不管怎麼說,之前秦陽好像真的救過他一次。
那是不是說這個隻有裂境後期的秦陽,真的有辦法控製自己的狂暴力量呢?
“去外邊吧!”
林玄當先朝著門外走去,畢竟這裡是他們休息的地方,兩大融境強者戰鬥起來,到時候哪裡還會有一塊好地?
當林玄和董焱二人出門站定之後,剩下的三人也陸續出門。
相對來說,蕭逐流離這邊的一男一女有些遠,顯然是覺得跟秦陽和陸晴愁沒什麼話說,他就是這樣的性格。
“金烏,你真有把握?”
這邊的陸晴愁卻是個藏不住話的人,而且現在她對秦陽的觀感也有所改變,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冷嘲熱諷了。
萬一等下董焱在林玄的壓力之下陷入瘋狂狀態,秦陽卻不能像昨天一樣讓董焱平靜下來,那可真是一個大笑話了。
聽得陸晴愁這話,那邊好像一直在關注林玄和董焱的蕭逐流,卻是豎了豎耳朵,似乎想要聽到一個答案。
“十成的把握,肯定是沒有的!”
緊接著從秦陽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蕭逐流臉現冷笑。
這家夥果然就是在虛張聲勢,這沒有把握的事,你大言不慚乾什麼?
“我一般都說九成九!”
然而秦陽接下來的一句話,不僅是讓陸晴愁目瞪口呆,蕭逐流更是在一愣之後,感覺自己又被那家夥耍了一次。
尤其是蕭逐流看到那邊秦陽有意無意間轉過頭來,眼神之中流露出來的那種異樣時,就知道那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切……”
陸晴愁沒好氣地啐了一口,不過她倒是沒有蕭逐流那麼多的想法,畢竟已經見識過秦陽的諸多手段了。
“春水,你說句實話,真的想讓焱神就這麼退出嗎?”
秦陽的口氣忽然變得凝重了幾分,聽得了這話,那這原本打定主意不再理會的蕭逐流,卻是再一次豎起了耳朵。
“反正我是不想,所以哪怕隻有一半的把握,我也想要試一試!”
這個時候秦陽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聽得她這話,陸晴愁忽然有些慚愧,感覺自己這張嘴巴,是不是真的有點太毒了。
事實上陸晴愁林玄他們之前有那樣的想法,並不是覺得董焱人品有問題。
隻是覺得隊伍裡有這麼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定時炸彈,實在是太過危險。
再加上相互之間其實並不是很熟悉,還沒有培養出來太過濃厚的感情,在此之前將隱患消除,對大夥兒都好。
可是當秦陽問出這個問題,再說出自己的答案時,陸晴愁發現自己竟然有些無言以對。
畢竟連試都沒試就要把董焱趕出隊伍,這好像確實是有些不太厚道啊。
“哼,不見棺材不掉淚!”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邊的蕭逐流卻再次冷哼了一聲。
顯然他雖然對董焱沒有什麼惡感,卻也從來不相信秦陽真能有什麼辦法壓製董焱的特殊狀態,這小子就是在大言不慚罷了。
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昨天根本沒有親眼看到某些事情的蕭逐流,這個時候無疑成了最不相信秦陽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