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那小子從咱們眼皮子底下逃掉不成?”
張道丘似乎依舊沒有咽下這口氣,其口中雖然是在反問孔文仲,但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秦陽的背影之上。
明明秦陽就近在咫尺,明明自己是玄境大圓滿的強者,卻收拾不了一個鬥境大圓滿的毛頭小子,想想都憋屈。
“你要是心有不甘的話,那就上去一巴掌把他給拍死啊!”
孔文仲的心情肯定也是極其煩躁的,這個時候不由反唇相譏,而且臉現冷笑地看著張道丘,甚至抬起手來指了指秦陽三人。
“我……”
這一次張道丘卻隻是說出了一個我字,似乎是想要跨前一步,但僅僅是伸了伸腿,又把那隻腳給收回來了。
“既然做不到,那就少發牢騷!”
孔文仲沒好氣地又說了一句,聽得他說道:“拋開殺不了秦陽那小子不說,咱們也並非毫無收獲。”
“孔宗主,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後邊離得不遠處諸葛瑤心頭一動,連忙接口出聲,隻是她的臉色同樣不怎麼好。
因為他們這些家族宗門之主,現在同樣能感受到那股強大的威壓,他們連孔張二人的位置都走不到,何談其他?
現在這樣的情況,殺秦陽肯定是殺不了的了,而且還不知道要如何從這所謂的武陵天路中走出去,所有人心情都相當惡劣呢。
在這樣的情況下,孔文仲居然還說什麼並不是毫無收獲,這要不是苦中作樂,或許就是這個文宗宗主發現了什麼。
包括張道丘都終於轉過頭來看向了孔文仲,想要看看這個文宗宗主到底有什麼說法?
“難道你們就沒有發現,這種恐怖的威壓,對我們的肉身力量極有好處嗎?”
孔文仲抬起手來握了握拳頭,聽得他說道:“而且……我感覺在這種威壓之處,我的內氣修為也在緩慢提升!”
“嗯?”
驟然聽到孔文仲的這個說法,所有人先是一愣,緊接著他們在仔細感應了一番之後,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狂喜之色。
“竟然……是真的!”
這就是這些家族宗門之主的感應發現,孔文仲的話並不是空穴來風,因為他們都能感應清楚自己肉身和內氣的變化。
而且孔文仲跟他們還不一樣,那可是半隻腳都踏進虛境的超級強者。
連他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古武內氣正在緩慢提升,更不要說他們這些玄境初中期的宗門家族之主了。
直到這個時候,眾家族宗門之主才終於明白過來,孔文仲剛才所說的並非全無收獲,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現在他們固然是收拾不了秦陽,更不能多踏前一步,可那些先前讓他們忿怒無比的威壓,卻成了他們提升實力的養料。
以如今天地靈氣的稀薄,達到他們這樣的玄境層次,再想提升無異於難上加難,除非是找到一些珍貴的天材地寶。
文宗底蘊不俗,又靠著這些年的巧豪奪,這才成就了孔文仲半步虛境的修為。
可他想要踏出那半步,說是難如登天也不為過,他一直都在想著如何打破那層堅固的屏障呢。
清玄宗這大半年時間來,整體實力突飛猛進,這就是孔文仲的一個契機。
所以即便知道清玄宗跟秦陽關係不淺,還可能招來大夏鎮夜司的強者護持,孔文仲也一直沒有放棄過搶奪正宗清玄經之心。
這次無疑就是孔文仲的一個機會,從他安排的內線口中,他得知了清玄宗正副宗主失蹤,又靠著某些手段,追蹤到了兩大宗主失蹤的地方。
隻是他沒有想到後來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故,若不是因為秦陽的手段,就算他能自保,諸多家族宗門也得元氣大損。
進入這武陵秘境,孔文仲一則是想要殺秦陽三人滅口,但更多的原因,還是想找到一條突破到真正虛境的路。
現在秦陽三人暫時是殺不了了,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阻撓自己殺人的大道威壓,竟然對自己的修為有如此好處。
那些金光大道的威壓,就仿佛是在刺激一名古武者的潛力,一收一放之間,提升著這名古武者的肉身力量和內氣修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不就是孔文仲花費這麼多精力和時間,還冒了這麼大險的目的嗎?
反正現在也殺不了秦陽三人,倒不如先借助這金光大道的威壓,看看能不能真的讓自己更進一步再說。
心中這些念頭轉過之後,孔文仲不再去管其他人,索性就這樣原地盤膝坐了下來,開始引導自己的肉身力量和古武內氣,加快吸收金光大道的威壓。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怎麼一道威壓就有如此威力?”
同時孔文仲心中又多了一絲想法,心想這武陵秘境恐怕不像自己想像的這麼簡單,其內說不定還隱藏著一些大秘密。
在這邊孔文仲替諸家族宗門之主解惑的時候,秦陽已經又走出了將近十米的距離。
“果然,這些大道威壓不僅對肉身力量有效果,對古武內氣的提升也作用不小。”
秦陽感應著自己身體的變化,還有古武內氣的緩慢提升,他自然也發現了孔文仲所說的那些細節。
隻是秦陽又有些不能理解,自己這鬥境大圓滿的古武修為,為什麼能比孔文仲這個半步虛境的古武強者,多走出這麼長的一段距離?
顯然這所謂的武陵天路,並不是以一名古武者的修為來論長短,肯定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說不定就是秦陽先前猜測的正宗清玄經心法。
可是南越王卻並沒有修煉過正宗清玄經心法,她也隻有玄境初期的修為,可她同樣比玄境大圓滿的孔文仲多走出了四五米的距離。
這讓秦陽先前的那些猜測,又有了一種漏洞,但這個時候的他,卻沒有心思去想這些東西了。
跟孔文仲一樣,既然沒有其他辦法,那就隻能一條道走到黑。
此時此刻,從四周湧進身體的威壓,讓秦陽已經再也踏不出一步,似乎這已經到達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
相比起之前的那些威壓,此刻的極限壓迫,對秦陽的好處無疑更大,自然也加速了他古武內氣修為的提升,還有肉身力量的提升。
“嗯?”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秦陽忽然感覺到身旁人影一閃,讓得他愕然抬起頭來,看向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清歌,你……你怎麼?”
秦陽滿臉詫異地盯著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的沐清歌,看著對方那微有些痛苦的神色,他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道怎麼措詞。
要知道此處已經是秦陽所能承受的極限,他想要再踏前一步都做不到,隻能在這裡先勉強適應了再說。
他沒有想到沐清歌竟然也走到了這裡,而且看其樣子,還遠遠沒有達到極限,最多就是臉上有一點點的痛苦而已。
“秦大哥,你沒事吧?”
沐清歌也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麼,並沒有繼續往前走,而是在秦陽的身邊停了下來,有些關切地問了一句。
可能在沐清歌的心中,隻有待在秦陽的身邊才是最有安全感的。
這條金光大道對她來說,還是造成了一些無法言喻的恐懼。
“暫時問題不大。”
秦陽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側頭看了一眼前方,說道:“但我現在恐怕隻能走到這裡了!”
“嗯,那我就陪你在這裡!”
沐清歌有些忌憚地看了看前路,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得秦陽有些欣慰,卻又生出一些異樣的心思。
“清歌,你是不是還能往前走?”
秦陽直接就問了出來,但這句問話卻讓沐清歌有些猶豫和糾結,看了一眼前路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不過這已經算是給出了一個確切的答案,沐清歌之所以停在這裡,隻是她想待在秦陽的身邊,不想離秦陽太遠罷了。
無論前方是未知的危險,還是誘人的機緣,沐清歌都不想離秦陽太遠,她對這個男人已經有極強的依賴感了。
沐清歌從小無父無母,是被師父撿回來養大的,她一直生活在師父和師兄們的羽翼保護之下,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唯一的一次,就是師兄駱襄叛變,最後是秦陽力挽狂瀾救了他們師兄妹。
自那以後,沐清歌就有了另外一種依靠,尤其是後來秦陽奪得潛龍大會冠軍,再幫助清玄宗解危之後。
再後來清玄宗兩大宗主失蹤,所有人都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又是秦陽橫空出現,力挽狂瀾於既倒。
如今在這舉目無親的武陵秘境之中,就算前方有清玄子和吳成景兩位長輩,但沐清歌還是覺得待在秦陽的身邊要更安全一些。
“清歌,你沒有想過,這一次……可能是你的機緣?”
秦陽可沒有那麼多的想法,他感應到金光大道釋放出來的威壓,忍不住又開口問了一句。
雖說秦陽對這武陵秘境一無所知,但從眼前的情況來看,金光大道散發出來的威壓,似乎對他們並沒有太大的敵意。
甚至這些金光威壓還在幫助所有人提升肉身力量和古武內氣,這不僅是沒有敵意,反而是在給他們好處。
秦陽心頭隱隱有一種感覺,突然出現的金光大道,可能是某種特殊的考驗。
一旦有人能通過考驗,或許就能獲得更大的機緣。
秦陽一直以來都是天之驕子,無論是在哪種情況下,他似乎都是笑到最後的那一個人。
可是現在,秦陽卻意識到這一次自己或許並不是那個有緣人。
旁邊的沐清歌才是!
無論是孔文仲還是張道丘,又或者說是秦陽和南越王,現在也僅僅是走出三十米不到的距離而已。
秦陽倒是走得更遠一點,但這才走出二三十米,就已經來到了自己的極限,剩下的武陵天路又該怎麼走呢?
也隻有沐清歌這個衝境初期的少女,不僅能走到秦陽所在的位置,甚至這還不是她的極限,這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對於這個清玄宗的小師妹,秦陽一直都頗有好感,而且他還有隱隱感覺得到沐清歌對自己的愛慕之意。
雖說不能在感情上有所回應,但秦陽也希望沐清歌這個善良的姑娘,能有屬於自己的造化,這樣以後就不會被惡人欺淩了。
“清歌,機會是要靠自己去抓住的,一旦錯過了,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秦陽看著沐清歌臉上的糾結,苦口婆心地勸說,然後抬起手來,指了指金光大道的更前方。
“而且……難道你不想去問一問你的師父和師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當秦陽口中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沐清歌終於身形一震,將目光轉到了前方遠處的兩道身影之上。
隻是此刻的清玄子和吳成景,仿佛陷入了某種特殊的狀態之中,一次都沒有回頭看過。
這讓沐清歌心中升騰起一抹極度的思念,畢竟在師父失蹤的這一段時間內,她不止一次從噩夢之中驚醒。
她更不止一次想著如果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師父了,自己會如何的傷心?
相對於秦陽,沐清歌對師父吳成景的感情自然要更重得多,那是被她當作親生父親一樣依賴和尊嚴的存在。
“那……秦大哥,我先去看看師父和宗主師伯,然後再回來找你!”
沐清歌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不過在邁步之前,還是回頭向秦陽強調了一句。
“嗯,好!”
秦陽微微點了點頭,隻是在他心中卻是有著一抹猜測,心想這條所謂的武陵大道,未必就能走回頭路啊。
在秦陽的心中,已經猜測這或許就是屬於沐清歌的機緣,若是這大姑娘能因此而有一番大的際遇,也算是不虛此行。
更何況秦陽自己也並非沒有好處,感應著自己肉身力量和古武內氣的雙重提升,他的心情其實還是相當不錯的。
在秦陽的目光護送之下,沐清歌已經是繼續朝前走去,看著她輕快的腳步,秦陽不由對自己的猜測越來越有信心了。
這在其他人根本承受不了的威壓下,沐清歌卻是如履平地,看得後邊的孔文仲等人眼睛都有些發直。
或許沐清歌並不是半點沒有感應,隻是那些對旁人來說恐怖之極的威壓,對她這個衝境初期的古武者,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所以僅僅幾分鐘之後,沐清歌就已經來到了清玄子和吳成景不遠處。
轟!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磅礴的氣息突然從清玄子的身上升騰而起,讓得沐清歌的腳步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秦陽和更後邊的孔文仲似乎都心有所感,滿臉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氣息磅礴的清玄宗宗主。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大半年的時間內,清玄子的內氣修為,已經從玄境中期突破到了玄境後期。
以清玄子失蹤之前的修為,已經不比諸葛瑤和華歧這些一流宗門家族之主差多少了。
這讓得各門各派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都是羨慕忌妒恨,像孔文仲張道丘等人,都猜測那恐怕又是正宗清玄經心法的功勞。
尤其是張道丘,天道府原本就是古武界道門執牛耳者,以前的他,根本沒有將一個玄境初期的清玄子放在眼裡。
沒想到在短短大半年的時間內,清玄子就連破兩個段位,達到了玄境後期的層次,隻差一步就能跟他平起平坐了。
那個之前隻有衝境大圓滿的清玄宗副宗主吳成景,也一舉突破到了鬥境大圓滿,修煉速度似乎比清玄子還要快上幾分。
想著那門神奇的正宗清玄經心法,張道丘就整宿整宿地睡不著覺,恨不得立時出手將清玄經搶到自己的手中。
這一次孔文仲相邀,算是跟張道丘一拍即合。
其他的家族宗門之主,心思也是大同小異,他們的目的,都是正宗清玄經心法。
然而此時此刻,從清玄子的身上,再次爆發出一股突破的氣息,這豈不是說他已經從玄境後期突破到玄境大圓滿了?
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竟然就走完了張道丘幾十年才能走完的路,他又怎麼能不羨慕忌妒呢?
當然,他們也能猜測,此刻清玄子能再做突破,應該還有一些這武陵天路威壓的原因。
可不管怎麼說,突破到玄境大圓滿的清玄子,以後在古武界的地位必然會跟著水漲船高。
要知道古武界中三大超級勢力之主的修為,之前也隻是玄境大圓滿而已,孔文仲就隻比他們高了半籌。
難不成以後的清玄宗,要跟他們三大超級勢力平起平坐了嗎?
轟!
然而就在眾人因為清玄子突破到玄境大圓滿而震驚的時候,又一道磅礴的氣息,赫然是從其身旁不遠處升騰而起,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是吳成景,他……他也突破了?!”
其中一個家族之主驚呼出聲,聽得他說道:“他原本就是鬥境大圓滿的修為,難不成要突破到玄境初期了?”
聽得此人的驚呼聲,附近沒有人說話,他們的臉色都極不好看,因為他們清楚地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想大半年前的清玄宗,就靠著一個玄境初期的清玄子撐門麵,連一個鬥境古武者都沒有。
副宗主吳成景,那個時候才隻是衝境大圓滿的修為,就這已經是清玄宗第二高手了。
僅有一個玄境初期高手的清理玄宗,最多隻能算勉強擠進古武界一流勢力之列,自然也是一流勢力之中墊底的存在。
就參加潛龍大會的一流勢力,每一個拿出來,無論是高端戰力還是低端古武者,都遠在清玄宗之上。
沒有人能想到,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清玄宗不僅年輕一輩的修為突飛猛進,這兩大宗主的提升,竟然也這般逆天。
以如今天地靈氣之稀薄,一個鬥境大圓滿想要突破到玄境初期,不僅需要極長的時間,還需要一定的運氣,或者說天材地寶的協助。
本以為清玄宗會逐漸落寞,最後丟掉古武界一流勢力的名頭,沒想到反而強勢崛起了。
而這所有的一切,眾人都有所猜測,正是因為秦陽找到的那門正宗清玄經心法,才造就了這一切。
這個時候清玄宗正副宗主雙雙突破,一個突破到了玄境大圓滿,一個突破到了玄境初期,這是如何的震懾人心?
若是這兩大宗主能活著出去的話,恐怕清玄宗在古武界的地位,都要往上提升幾個檔次。
就算是孔文仲,如果他不能一舉突破到虛境,再想要對清玄宗的事務指手畫腳,可就沒有以前那麼容易了。
彆的不說,就清玄子這玄境大圓滿的修為,就不是他們能隨便拿捏的。
就算沒有鎮夜司的強者,清玄宗也已經有了自保的能力。
看來正是因為剛才這二人都處在一種突破的狀態之中,所以無暇顧及其他人,同時也沒有發現已經走到近處的沐清歌。
“恭喜師父,恭喜宗主師伯!”
直到清玄子和吳成景雙雙突破完成,他們的耳中才聽到一道距離不遠的道賀之聲,讓得他們如夢初醒。
轉過頭來的清玄子和吳成景,第一時間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尤其是吳成景,更是激動得身形都顫抖了起來。
“清……清歌,你……你怎麼來了?”
吳成景有些語無倫次,既有突破到玄境初期的興奮,也有見到這個心愛弟子的激動。
這位清玄宗的副宗主雖是俗家,卻是一生未曾娶妻,所以膝下無兒無女,他一直將沐清歌當成親生女兒來養的。
這一次兩位宗主做出這個決定,其實是有些冒險的,就連他們都無法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再回到清玄宗內。
所以他們早早就留下了手書,交代了後事,就是怕自己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清玄宗也不至於群龍無首。
好在他們的運氣還是相當不錯的,進入這武陵秘境之後,再踏上這武陵天路,最終雙雙獲得了突破。
而在這個時候,剛一突破就看到了沐清歌,他們一時之間有些回不過神來,也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後方遠處的那些身影。
“是秦大哥,是他帶我找到你們的!”
沐清歌同樣極其興奮,見得她伸出手來,朝著後方的某道年輕身影一指,當即讓兩大宗主轉回了頭來。
“宗主師伯,師父,我和師兄們已經看到你們留下的手書了,秦大哥他如今已經是我們清玄宗的代理宗主!”
沐清歌語速極快,聽得她說道:“當時唐門那些人知道了你們失蹤,還想趁火打劫呢,最後是秦大哥幫助我們趕走那些人的!”
“唉,真是難為你們了!”
清玄子輕輕拍了拍沐清歌的肩膀,口氣有些愧疚。
畢竟他才是清玄宗的第三十八代宗主,卻將壓力全給了後輩弟子。
他們二人都可以想像得到,在唐門等家族宗門之主,一群玄境高手的威壓之下,宗內弟子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可他們卻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就算他們還在宗內,麵對一堆玄境後期和玄境大圓滿,甚至像孔文仲這種半步虛境的敵人時,恐怕也是無濟於事。
哪怕清玄子勉強能夠自保,可他一個人能護住整個宗門嗎?
所以他們在發現武陵秘境的秘密之後,就選擇鋌而走險,看看能不能在武陵秘境之中找到一些機緣,從而提升實力。
現在看來,他們這一步棋確實是走對了。
如今清玄子突破到了玄境大圓滿,吳成景也是一尊玄境高手,誰還敢欺負清玄宗?
從沐清歌的話語之中,兩位宗主都知道清玄宗算是有驚無險,這在讓他們愧疚的同時,又讓他們頗感欣慰。
“這一次,咱們又欠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啊!”
吳成景想著遇到秦陽之後發生的事,口氣就極為感慨。
想當初他還隻是一個衝境大圓滿的古武者,雖然說是清玄宗的第二高手,還是副宗主之尊,但拿到整個古武界,卻是十分不夠看。
大半年的時間,他竟然連破兩重大境界,提升到了玄境初期的層次,簡直就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這其中到底是因為什麼,吳成景心知肚明。
除了這次進入武陵秘境,借助這武陵天路的力量之外,全都是那門正宗清玄經心法的功勞,這一點他永遠都不會否認。
事實上吳成景的修煉天賦還是相當不錯的,以前隻是因為天地靈氣的稀薄,又因為傳承的斷絕,這才泯滅眾人。
沒想到一朝得到正宗清玄經心法,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就達到了這樣的層次,單以修煉速度而論,比秦陽都差不了多少了。
隻不過人情債是最難還的,現在清玄子和吳成景,都不知道到底要如何去還秦陽的人情。
“咦?清歌,你怎麼能走到這裡來?”
就在這個時候,清玄子突然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見得他抬起手來指著沐清歌,滿臉的不可思議。
“對啊,清歌你……這怎麼回事?”
得到了清玄子的提醒,吳成景也很快反應過來,同時想起了自己進入這武陵秘境之後的遭遇。
一個多月前,清玄子和吳成景留下手書離開清玄宗,來到這武陵山大裂穀深處尋找傳說中的武陵秘境。
最終他們在進入古城之後,僥幸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更是運氣不錯地開啟了秘境入口,進入了武陵秘境之中。
這其中的因果,秦陽先前有所疑惑,但現在武陵老祖已死,暫時無法考究,或許是這二位運氣不錯吧,沒有觸發古城大陣。
可距離這二位進入這武陵秘境,再踏上這武陵天路,差不多已經有十天的時間了。
在最開始的時候,清玄子和吳成景所能走出的距離,比現在的秦陽還要差上一些。
他們是靠著時間的推移,還有對這武陵天路威壓的適應,一天天才走到這裡來的。
相比起今天進入這裡的人,他們對這武陵天路已經有了一個直觀的了解。
雖說這並不是看修為高低決定能走多遠,但修為高一些,同樣的情況下,至少也能多走出幾步吧?
他們倒是有些猜想,應該是自己修煉的正宗清玄經心法,導致了某些結果的發生。
可沐清歌修煉過清玄經心法,他們也修煉過啊,所以說在這一點上,那就隻能看修為的高低了。
而且沐清歌應該是剛剛進入武陵秘境,也是剛剛踏上武陵天路的,按道理來說,絕對不可能走這麼遠。
“清歌,你……你沒有什麼不舒服吧?”
由於心中的關心,下一刻吳成景便是打量起沐清歌來,畢竟那種威壓,無時無刻不在影響著他的身體。
如今突破到玄境初期,吳成景應該又能往前走出一段距離,但現在他最關心的,還是自己視為親生女兒的這個小弟子。
“壓力是有一點,但沒有不舒服!”
聽得師父見問,沐清歌自然選擇實話實說,聽得她口氣的平穩,兩位清玄宗的宗主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難道?”
突然,吳成景腦海之中靈光一閃,他目光陡然看向旁邊的清玄子,卻發現後者同樣臉現激動地看著自己。
“清歌,既然你沒有感到什麼不適,那就繼續大膽地往前走!”
得到了師兄的眼神示意,吳成景心境也變得堅定了許多,見得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對著沐清歌說了一句。
“不錯,清歌,這很可能是你的一場造化!”
清玄子接口出聲,他的口氣之中有一抹掩飾不住的激動,因為這可能不僅僅是沐清歌的機緣,也是清玄宗的機緣。
他們消費了十天的時間,也才走到這裡,沐清歌卻是剛剛進入就輕鬆地走到了這裡,這已經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了。
“可是……秦大哥那邊?”
沐清歌略有些猶豫,還下意識看了後方一眼,想來是記起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說看過師父和師伯就回去陪秦陽的。
“那家夥還用得著你擔心?”
見狀吳成景沒好氣地接口說了一句,然後又說道:“而且現在就算你想回去恐怕也不行了。”
“這條武陵天路極為特殊,隻許前進不能後退,據我猜測,除非是有人通關,它才會消失!”
吳成景的聲音還在繼續傳來,讓得沐清歌臉色微微一變,然後便是下意識想要後退一步。
轟!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恐怖之極的威壓直接從天而降,震得沐清歌身形一個激靈,連忙收回了跨出去的腳步。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若是自己不管不顧朝後邊走的話,那恐怖的威壓恐怕會瞬間將自己壓得魂飛魄散。
似乎沐清歌朝前走的輕鬆,全都在這後退一步之後疊加了起來,她之所以能如此輕鬆,其實是因為另外的一些原因。
但如果沐清歌反其道而行,違背了某些存在的意誌,那對方可就沒有這麼好說話了。
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打消了沐清歌想要回到秦陽身邊的想法,留給她的選擇好像也隻剩下了一個。
“清歌,秦陽那邊暫時沒有什麼危險,而且……就算真有危險,你也未必幫得上什麼忙!”
吳成景對自己這個寶貝弟子的心思肯定是知之甚深的,所以苦口婆心勸了一句,同時心中又有些幽怨。
這就好像自己培養多年的一顆好白菜被豬拱了一樣,偏偏那頭豬隻是拱了一下,似乎對這顆白菜興趣不大。
“清歌,這是屬於你的機緣,你必須要抓住,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清玄宗!”
吳成景的神色變得嚴肅了幾分,見得他朝著前方一指,沉聲說道:“大膽地往前走吧,走到你堅持不住為止!”
“那師父……我去了!”
沐清歌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兩位清玄宗宗主盈盈屈身,眼眸之中浮現出一抹決絕之色。
彆看沐清歌平日裡溫柔可人,實際上她是一個心性頗為堅定的姑娘,一旦做出什麼決定,就不會再過多猶豫。
又或許在沐清歌的心中,對秦陽的情意已經越來越深,她不想以後連對方的背影都望不到。
這一次再見到秦陽,對方已經是鬥境大圓滿的強者,而她沐清歌呢,僅僅是在幾天前,才在南越王的幫助下突破到衝境初期。
兩者之間相差了幾乎兩個大境界,這對沐清歌來說,就是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鴻溝。
就算沐清歌知道秦陽對趙棠情有獨鐘,自己這一番相思很可能得不到任何回應,但她隻想能幫到秦陽就行了。
單憑這衝境初期的修為,彆說幫助秦陽了,反而會成為秦陽的累贅。
這一點,在之前的戰鬥之中,就已經體現得淋漓儘致了。
至少沐清歌清楚地知道,若不是帶著自己這個拖泥瓶,就算秦陽打不過孔文仲等人,應該也能想到很多辦法脫身。
當這些念頭從沐清歌心底深處冒出來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性都變得堅定了許多。
或許這一次真是自己的大機緣大造化,若是能借此機會,再提升一定的實力,說不定以後真能幫到秦陽。
看著沐清歌一往無前的背影,吳成景臉上浮現出一抹欣慰,而旁邊清玄子的臉上,則滿是期待之色。
所謂的機緣和造化,其實都是他們心中的猜測而已,至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同樣是兩眼一抹黑。
可自己都能從這武陵天路之上得到天大的好處,那剛進來就能走得這麼遠的沐清歌,得以的好處應該會比自己更多吧?
相對於兩位清玄宗宗主,後邊秦陽和南越王的心中同樣有些期待,但更後邊那些家族宗門之主,就隻剩下濃濃的羨慕忌妒恨了。
從清玄子和吳成景的突破之上,他們相信這同樣也是自己的造化。
可有些東西就怕對比,現在看來,最大的機緣應該是那個清玄宗少女的,而他們不過是喝點邊角料湯而已。
但他們現在連多跨出一步都是難上加難,又如何去跟那個清玄宗少女相爭?
這看著人家吃肉,自己卻隻能喝湯的感覺,真是太鬱悶了。
哪怕是孔文仲這樣的心性,也感覺自己有些心神不寧,想要先看一看結果再說。
整條武陵天路的長度,差不多在一百米左右,或許就是剛好一百米。
諸多家族之主中,孔文仲實力最強,差不多在十一和十二米的位置,張道丘則是十米左右。
至於剩下的那些各門各家之主,五六米有之,七八米也有之,不一而足。
南越王由於身體的特殊,處於十五米左右的位置,秦陽則是位於不到三十米的位置。
清玄子和吳成景,是因為他們進來的時間久一些,現在差不多是五十多米,是整條武陵天路的中間位置。
而這兩位宗主花費了十天時間,才走到的位置,卻被沐清歌毫不費力地就跨過去了,不得不說運氣有時候也是實力的一種。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之下,沐清歌一路向前,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阻礙,直到她來到這條武陵天路的儘頭。
在沐清歌麵前的天路儘頭,似乎是一座散發著金光的門戶,就是不知道門戶後邊是個什麼所在。
站在門戶之前的沐清歌,似乎一抬手就能觸摸到那道金色門戶,可此刻她卻生出一絲恐懼之心,有些不敢去觸碰那道金色門戶。
嗡!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恐怖之極的威壓突然從天而降,仿佛頃刻之間就籠罩了沐清歌的全身。
這讓得數十米開外的清玄子和吳成景都是臉色劇變,心想自己這一次難道是料錯了嗎?
因為那道威壓磅礴之極,哪怕是隔著數十米的距離,也能讓所有人都感應得清清楚楚。
兩位清玄宗宗主是擔心沐清歌的安危,秦陽的神色也極其凝重,視沐清歌為準弟子的南越王,同樣心生擔憂。
隻可惜他們連前進一步都做不到,更不要說去幫助沐清歌了,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事態的發展。
至於更後邊的孔文仲張道丘等人,這個時候卻是滿臉幸災樂禍之色,巴不得那道威壓直接將沐清歌震得四分五裂。
這條武陵天路的氣氛,轉眼之間就變得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