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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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的胸肌比我大》

南星北落文

2024年7月24日首發於晉江文學城。

周六下午三點,臨川市一家名叫左岸的高檔咖啡廳。

這個時間段,店內顧客並不多,三三兩兩地坐著一對對男女,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在臨川這個四線小城,高檔咖啡廳僅此一家,久而久之就成了大齡剩男剩女相親見麵的不二之地。

沈嘉月就是其中之一。

在老媽的嘮叨神功下,沈嘉月認認真真地化了全妝,穿上了剛買回來的新款連衣裙,在四月份這個春寒料峭的季節,哆哆嗦嗦地推開了咖啡館的玻璃門。

她抬眼環顧四周,介紹人說男方寸頭,戴眼鏡,穿一件藍色襯衫。

沈嘉月一眼就看到了目標,男人背對她,正低頭看菜單。

她快步上前,臉上浮起社交微笑,“抱歉,有點堵車,晚了兩分鐘。”

沈嘉月拉開椅子坐到男人對麵,也看清了對方的麵容。

男人大概三十左右的年紀,身高中等,體重估計在150斤上下,厚厚的鏡片後麵是一雙有神的小眼睛。

沈嘉月對於身高很滿意,因為自己身高隻有160,這還是外報的數據,脫了鞋大概隻有158,所以她相親的首要條件就是男方身高一定要在175以下,不能再高。

隻是,這模樣跟昨晚介紹人發來的照片差距也太大了吧。

照片是一張小二寸藍底證件照,男人一臉正氣,目光炯炯有神,還帶著剛出校園的學生氣。

現在再看,像是被社會荼毒了十年

見沈嘉月過來,男人本就聚光的眼睛更是眯了起來,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生。

個子不算高,小巧可愛,關鍵是長得好看,皮膚很白,白得發光,一雙大眼睛,黑眼球滴溜溜得好像會說話,粉嫩的臉頰配上一套粉色的裙子,整個人像是剛鑽出枝丫的花骨朵。

男人看了幾秒,遂起身清了清嗓子,又用力揪了揪襯衫下擺的褶皺,努力把呼之欲出的肚子往裡麵藏了藏,伸出右手,禮貌地開口,“沈嘉月是吧,你好,我叫王強。”

沈嘉月愣了一秒,趕緊站起來回握他,“你好,沈嘉月。”

她心裡嘀咕,這體製內上班的就是不一樣哈,見麵打招呼都這麼正式,介紹人說,他去年才通過四級聯考進了市應急管理局,為啥短短一年就成這幅樣子?

從啤酒肚的大小來判斷,至少是個副主任了吧?

王強招呼服務生,點了兩杯咖啡。

“沈嘉月,你是在市直機關幼兒園上班是吧,是正式老師嗎?有沒有編製?”

沈嘉月沒想到對方這麼直接。

“嗯,是的,有編製的,事業編。”

咖啡端了上來,王強抿了一口,“哦,事業編啊,跟我的行政編還是有一些區彆的。”

他語氣裡透露出幾絲看不起。

“國家最近正在某些地方試點取消事業編了,你還年輕,沒打算考個公務員嗎?”

聽到這句,沈嘉月本來對他身高僅有的一絲好印象此刻已經蕩然無存。

她決定不再裝,臉也笑僵了。

“沒打算,我很喜歡現在的工作。”

“嗬嗬。”

王強好像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逾矩,乾笑一聲,轉了話鋒。

“其實幼師也挺好的,工作穩定,以後有了孩子還可以自己帶著,上幼兒園也不用交保育費,挺好的。”

沈嘉月:

你如意算盤的珠子都崩到我臉上了。

是不是能考進體製內的人都很自視清高呢?話裡話外都是對彆人的看不起。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本打算喝完這杯咖啡就找借口離開,沒想到,沉默了半天的男人突然開了口。

“小沈,我聽介紹人說,你在幼兒園工作很認真,很積極,是個各方麵都很要強的女孩子。”

沈嘉月抬頭,表情有些茫然,什麼意思?這在官場混的說話都這麼多彎彎繞繞嗎?

她沒開口,男人還在繼續。

“小沈,從今天開始,你不必那麼辛苦,也不必再那麼要強。”

“因為,你的強來了。”

王強說這句話的時候,嗓音中厚低沉,右手緊緊握拳,有種朗讀入黨誓詞的忠誠感,話畢,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

沈嘉月最後一口咖啡差點噴出來,幸好及時用杯子接住了。

“咳咳,抱歉,抱歉。”

沈嘉月連連道歉,取了兩張紙巾擦嘴。

“那個,王大哥,我突然想起來出門的時候忘關水龍頭了,我需要馬上趕回去,我先走了。”

沈嘉月從包裡取出來五十塊錢現金放到桌麵,在男人驚詫的眼神中,拿起手包急匆匆地離開了。

再不走,她真怕自己被對方搞吐了。

“哎,小沈,小沈”

王強呼喊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嘉月真怕他追上來,出門就攔了一輛出租車,吩咐師傅趕緊走。

相親奇葩天天有,今年特彆多。

之前的25號相親對象,他倆吃飯時男方買的單,吃完飯跟沈嘉月說沒看上她,讓她把飯錢的一半1225還給她。

後來沈嘉月就養成了隨身帶現金的習慣。

回到家,沈嘉月正換鞋呢,老媽許秋心忙不迭地湊了過來。

“怎麼樣,怎麼樣,這個應該不錯吧,畢竟公務員呢。”

沈嘉月抬頭,嘴角向下,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媽,你看我的表情,像是能成的嗎?”

許秋心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哎,看來是又沒戲。”

看著老媽瘦小的背影,沈嘉月心裡有些不忍。

她走過去挽住許秋心的胳膊,撒嬌道,“老媽,彆歎氣了,總會有合適的,也許就是下一個呢,開心點嘛。”

許秋心有哮喘的毛病,不能受刺激,沈嘉月當初就是為了就近照顧父母才選擇回到家鄉就業。

“下一個,下一個,你每次都這麼說,你說說,你都見了多少個了?”

沈嘉月一隻小腦袋一個勁地往老媽懷裡拱,“哎呀,媽媽,彆生氣了嘛。”

“你彆跟我撒嬌,我跟你說正事呢。”

許秋心的臉板了起來。

沈嘉月心裡一陣發毛。

許秋心是臨川一中的曆史老師,以嚴厲出名,因為哮喘的毛病,50歲就辦理了病退,忙碌了一輩子的人突然閒下來,心裡也是沒著沒落的,正好沈嘉月回到家鄉工作,許秋心閒著也是閒著,開始張羅七大姑八大姨幫她介紹相親對象。

沈嘉月從去年春節開始步入相親行列,曆時一年多,見了二十幾個,愣是沒遇到一個合適的。

她已經27歲,在臨川這個小城市,已經算是高齡,她的婚姻大事是沈家現在唯一的話題。

晚上,一家三口正吃飯呢,沈嘉月接到了表姑的電話,她是王強的介紹人。

“月月,今天見的那個小夥子怎麼樣啊?你倆加微信了嗎?”

沈嘉月如實回答,“表姑,我覺得人家可能沒看上我,嫌棄我的工作呢,也沒加微信。”

表姑安慰沈嘉月不要氣餒,有好的再幫她介紹,就掛了電話。

這一個電話接的,本來氣氛融洽的飯桌驟然跌入冰點。

許秋心索性放下筷子離開餐桌。

沈嘉月跟老爸沈定國對視一眼,二人雙雙抿唇,誰也不敢在這節骨眼上說一個字。

飯後,沈嘉月主動到廚房洗碗,聽見客廳裡傳來許秋心打電話的聲音。

“哎,小妹,沒有呢,相了這麼多都沒相上,行啊,介紹吧,本地人嗎,在哪裡上班?”

“醫生啊,不錯啊聽上去,行行行,我問問,月月周末都有時間,你去跟男方約就行。”

“哎好好好,我一會兒給你回話啊。”

果不其然,沈嘉月一隻盤子還沒洗完呢,許秋心就閃現到廚房門口。

“閨女,你三姨給你物色了一個相親對象,市醫院的醫生,長得又高又帥,收入高,他爸還是咱們臨川最大的開發商,這個男孩子叫秦岸,秦朝的秦,高大偉岸的岸。”

“媽覺得不錯,你說呢,見見吧?”

許秋心剛才還愁得吃不下飯呢,被這一個電話瞬間治愈,又有了精神。

剛走了一個公務員,又來一個醫生,這工作是一個比一個體麵,可是沈嘉月真的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心情不好,語氣自然也不好。

“媽,您忘了,我找對象第一個條件就是不要太高的,不要太高的,175以上的都不考慮,什麼又高又帥的,我高攀不起。”

沈嘉月也不看著媽媽,低頭酷酷洗碗,池子裡的水濺的到處都是。

許秋心不死心,還在繼續勸說,“害,介紹人的話當然都存在誇大其詞的成分了,我看啊,這個又高又帥,最多也就是170,正好符合你的要求,要不,媽再給你三姨去個電話,讓他跟那個男孩要個照片過來?”

沈嘉月擦乾雙手,鄭重地看著老媽,“媽媽,您饒我一段時間吧,兩個月,就兩個月好嗎?讓我緩一緩再見這個29號嫌疑人,好不好?”

許秋心:“什麼29號嫌疑人,好好說話。”

“彆狡辯了,我已經跟人家約好了,明天上午十點,還是左岸咖啡廳,這回也彆提前發照片了,省得跟這個小王似的,跟真人差個十萬八千裡,6號桌,你去了直接找吧。”

沈嘉月撇嘴,欲哭無淚,“媽我今天剛見了一個,這不能連軸轉吧?”

許秋心:“彆喊我媽,今年不給我嫁出去,我就不是你媽,隔壁樓的小玲,比你還小兩歲呢,都懷上二胎了,你表姐,比你大三個月,馬上也要訂婚了”

“好好好,我去見,我去見還不行嗎?”

沈嘉月怕老媽哮喘發作,隻好先投降。

第二天,沈嘉月特意起了個大早,妝也沒化,隨便找了件普通的白襯衫牛仔褲,紮了個丸子頭就去了。

她在咖啡廳前一站就下了公交車,給閨蜜簡靈打了個電話。

她必須發泄一下,不然她會憋死的。

天氣回暖,街道邊的梧桐樹葉子吐出新綠,沈嘉月沿著輔路慢慢走著。

“哎,靈子,我跟你說,我今天算是碰上今年最大最特彆的奇葩了,你是不知道”

她嘰裡呱啦一頓輸出,對麵並沒有傳來簡靈的聲音,倒是聽見一陣嬰兒的哭鬨聲。

“靈子,你乾嘛呢,我乾兒子怎麼哭得這麼慘啊?”

簡靈的聲音終於響起。

“哎呀彆提了,今天就我們娘兒倆在家,我一過周末,我婆婆就撂挑子不乾,這小家夥太難哄了,也不睡覺,我快煩死了,你剛說你的相親對象怎麼了,這是第多少個了?”

沈嘉月:“第28個。”

沈嘉月把王強的奇葩語錄跟簡靈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一遍,電話對麵的笑聲差點把她耳膜震碎。

“你的強來了,哈哈哈”

“靈子,你知道嗎,我剛見完28號,我媽已經給我約上29號了,而且,29號的名字也是兩個字——秦岸。”

“你知道我聽見這個名字的第一反應是什麼嗎?”

沈嘉月話音未落,聽筒裡就傳來了簡靈二百分貝的爆鳴聲。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岸來了,哈哈哈哈。”

沈嘉月被她感染,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對對對,咱倆想一塊去了,哈哈哈,潛台詞我都替他想好了,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模仿著王強的語調。

“聽說你是一個漂泊無依的女孩,從今天開始,你不必再漂泊了,因為——”

兩個姑娘同時說出了下一句經典台詞。

“因為,你的岸來了,哈哈哈”

沈嘉月舉著手機站在咖啡廳外麵的台階上聊得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的,一個不注意掄起來的小胳膊打到了一個不明物體。

觸感硬硬的,鼓鼓的,是沈嘉月不曾接觸過的東西。

她連忙回身,視線正對上一堵黑色的肉牆。

她好死不死剛才打到的部位,是男人的胸大肌。

沈嘉月還是第一次見胸肌如此健碩的男人,再低頭看看自己的34b。

本來就鬱悶的心情更加的煩躁。

“對不起,對不起。”她臉上硬擠出幾分尷尬的笑容,趕緊道歉。

沒想到,一抬頭,居然沒看到對方的臉。重新又揚了揚頭,才對上一張劍眉星目,淩厲十足的黑臉。

上午九點,陽光正足,曬得人暖洋洋的很舒服。

然而沈嘉月周圍的陽光卻突然被人奪舍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靠,這是有多高啊!

擋在她身前,像一把黑色的大傘。

男人沒說話,腳步匆匆地朝咖啡廳門口走去。

時間快到了,她匆忙收線,“靈子,不跟你說了,我要去見29號嫌疑人了。”

沈嘉月推開咖啡館的門,眼神咂摸了一圈,看到了靠窗位置的桌子上擺了一個桌牌:6號。

隻是,剛才那位被她不小心掄了一拳頭,一身黑衣,身形高大,胸肌比女生還大的男人怎麼會坐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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