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尼看著兩個長得禍國殃民的男人,頭漸漸痛起來。
他默默等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提醒:
“李先生,你妻子不是催你回家?這種談判法,怕是要讓她久等了。”
簡單一句話,李嶼白卻心情瞬間浮躁起來。
現在再不回,難道要等著一家六口一起回嗎?
他眸光深沉看向依然散漫不經的死對頭,終於主動打破沉默:
“不知我和閣下,到底有何仇怨?”
“無仇,無怨。”對方懶懶散散地回,“純粹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當了一晚上隱形人的楊特助冷笑:“無仇無怨?炸遊輪炸飛機炸礦,藥材生意都搶,你瘋狗嗎見人就咬?”
那位小肚雞腸的太子爺輕輕嘖了一聲:
“上一個罵我的人,整個家族都被我一鍋端了。至於你這種小蝦米,自己回去先把墳挖好——挖大點,埋全家。”
“你!”楊特助氣得心臟疼!
李嶼白示意楊特助稍安勿躁,自己卻對上對方:“閣下還是留點精力修養自身,也許能積點福多活幾天。”
多尼五臟六腑都痛起來!所以,這兩位身經百戰的商圈大佬,是怎麼做到和小孩子一樣,聊兩句就歪樓的?
“和談!”多尼大聲強調,“不是讓你們繼續吵起來!——李先生,麻煩讓您的助理閉嘴,您也知道,再這樣鬨下去,傷筋動骨的就不隻是你們李氏和fy了……”
李嶼白看著外麵沉沉夜色,思念如潮水,頃刻洶湧。
他摩挲著無名指上的指環,嗓音沉凝:“既然和解談不攏,那就暫時休戰,等我安撫好我家夫人,我們再來一局?”
“行啊!”fy太子爺挑眉,慢悠悠補充,“不死,不休。”
多尼二話不說,直接趁熱打鐵,把一份打印好的條款扔在了二人麵前:
“休戰協議第一條,雙方在一年之內須遵循國際金融和平條約,不可動用熱武器……”
“休戰協議第二條,關於賠償……”
一場會談,一份休戰條款,刪刪改改,鬨了一夜。
早上天剛蒙蒙亮,高強度調解了一夜的國際仲裁團隊頂著濃鬱的黑眼圈,神色憔悴地離開了會議廳。
“下次這種破事,彆叫上我,換個人來。”多尼上車後,很是心累地開口。
酒店內,以短命著稱的病秧子太子爺在折騰了一晚上之後,臉色肉眼可見地蒼白了好幾分。
李嶼白並沒有再看對方,帶著自己的團隊匆匆趕往私人機場。
病嬌太子爺淡淡望著一群人遠去的背影:
“李嶼白這塊硬骨頭可以慢慢啃,但他身邊那個罵我的,懂?”
身後保鏢秒懂:“我這就安排人廢了他全家。”
“等幾天。”男人慢悠悠掀開袖子,露出腕上一串劣質木紋珠。他輕撫著串珠,散漫的嗓音帶了一絲寵溺,“我家夫人直播首秀在即,圖個吉利,不宜見血。”
華國。
周一。
煎熬了整整兩天的股民一大早就眼巴巴等著開市拋售止損。
然而股市一開盤,李氏集團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紅色股市圖瞬間令人呆住!
“我沒看錯吧?跌停的那些,逆勢上漲了?”
“所以,我這兩天的股票跌停其實是做了一場夢?”有人茫然。
也有人喜極而泣:“還得是李嶼白!除了他沒人能這麼快扭虧為盈……”
“所以,還拋嗎?”無數人麵麵相覷。
膽大的人早已頭腦發熱:“繼續買進!李氏集團的股票如果都不靠譜,那彆的就更不靠譜了……”
飛往華國的私人飛機上。
李嶼白正坐在豪華的躺椅上閉目養神。
身邊高特助時刻關注著集團內部發來的報表,神情微微有些自得:
“boss,李氏集團旗下所有被波及的產業,均已回到正軌。”
李嶼白沒有說話。
這幾日高強度的交鋒,讓他此刻眉宇爬上了疲憊。
高特助倒是興致勃勃:“fy集團那邊損失比我們更重一點,尤其是那三個藥材基地,據說損失之大把fy董事長垂死病中驚坐起,現在已經把他那不成器的孫子關禁閉了。”
李嶼白腦海裡閃過那位太子爺囂張又精致的臉。
頂著那樣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又是fy董事長的命根子,即便關禁閉又能舍得關多久?
“說起來啊,他的藥材生意一開始還是從boss您的手裡搶過去的呢,短短三四年,這都呈壟斷全球之勢了!”高特助感慨一句,“boss您身強體健,遲早熬死短命鬼,到時候我們又把這門生意搶回來!”
李嶼白:“……”
他竟無言以對。
旁邊,向來嘴碎又八卦的楊特助從上飛機就一直沉默。
李嶼白不想搭理高境,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楊特助身上:
“楊培申,提前在酒店聯係好造型師和調理師。”
楊特助啊了一聲:“boss您不直接回杏花巷的彆墅?”
李嶼白輕輕道:“我一身風塵,不敢唐突佳人。”
楊特助上下看了眼略顯憔悴卻依然風光霽月玉樹臨階的大boss,腦海裡又把杏花巷那位普普通通的小姑娘過了一遍。
然後不敢苟同地彆開眼去。
李嶼白卻敏銳地發現了楊特助的心不在焉:“你有心事?”
楊特助遲疑一下:“就……那短命鬼說要對我家人下手的事,我心生不安。”
“老楊,換我也會心生不安啊!”高特助接話,“那喪心病狂的狗賊真能乾得出來!給我一個小時,葬送在他手裡的家族我能整理出滿滿一頁。”
楊特助麵色更難看了些。
李嶼白摩挲著指環:“以防萬一,你先把你的家人安排到李氏家族的秘密基地避避風頭。”
楊特助緊繃的神色驟緩:“多謝boss!”
“至於你……”李嶼白沉吟幾秒,“手頭工作放一放,這幾天先跟我一起協助我家江爺做好直播的前期過渡。”
周二下午六點。
放學的江姝在自家的小院子內再一次見到了李嶼白。
男人依然若天上月山巔雪,處處都透出矜貴難攀的氣度來。而那份疏離感,在望向江姝的一瞬間,化作了春風細雨,要多綿綿,有多綿綿。
“你回來了?”江姝打招呼。
李嶼白看了她很久:“好久不見。”
江姝挑眉:“滿打滿算,也就四天沒見。”
李嶼白笑起來:“嗯,一日如三秋,算起來也有四個三秋了。”
“你這樣不行。”江姝掂起腳,拂去他衣襟處的杏花殘瓣,“太黏人,我很快就會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