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談沒談成不知道,但我們家大boss那夜之後突然就不做工作狂了。”楊特助感歎又感歎,“他開始下廚,研究各種女孩子喜歡的玩意兒,一天看手機屏保千百次,那雙眼睛啊……”
“眼睛怎麼了?”
“不知道怎麼形容。”楊特助想了想,“就,突然就出神,那眼睛裡像——嗯,像裝進了一整個璀璨的星空……”
高特助感歎:“你這一說,我更好奇了。”
“好奇什麼?”清淩淩的嗓音響起,李嶼白從套房出來,神情冷漠地在兩位下屬身上睨了一眼。
楊特助和高特助齊齊站直身體,低了頭:“沒什麼。boss,現在出發嗎?”
“不急。”李嶼白看了一眼私人手機,語氣溫柔了兩分,“等。”
楊特助試探:“樓下還有一群……”
“不見。”
李嶼白站在走廊的落地窗,俯瞰著江城開始零星起落的燈火,夜色漸起,正值下班高峰期,入眼是車水馬龍,以及漸漸亮起的霓虹。
落地窗內,傾城絕色的男人就那樣孤零零地望著這座城,卻比窗外的萬千夜色似乎更魅惑好幾分。
楊特助和高特助隻看了一眼,就紛紛移開了目光,不敢驚擾半分。
犬聞鎮,杏花村。
村裡唯一的那部電話在一小時內響了二十三次。
李二娘最後一次很溫柔地與電話那端說了再見,電話剛掛斷,那邊被打斷牌局的唐大爺就開始吐槽:
“姝寶中邪了?一天來二十三個電話……”
“你才中邪了!”李二娘瞪他一眼,“第一次擁有手機嘛,何況姝寶還是個孩子,總有那麼幾分新鮮感。”
唐大爺歎息:“早知道早些年給她買一部手機。”
“買了也不敢給。”旁邊江流雲在認真塗指甲,青蔥玉手,蔻甲殷紅。那頭花白的頭發早變成可以拍廣告的黑色飄逸大卷,“村裡,不能用。”
一瞬間詭異地沉默。
李二娘最先打破氣氛:“說起來我們姝寶真能乾,這第一天就表現這麼好,同學喜歡她,老師喜歡她,還送她手機——對了,她這個手機號,等會號碼你們都記記,說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江城,秦家。
秦兜揉著酸痛的手臂,問管家:“我爺我爸他們呢?放學回來這麼久都沒見人。”
“去江城國際大酒店了。”管家給他遞上一杯牛奶,“去見一個重要人物。”
“什麼重要人物,值得我爸我爺都去?”
“不知道——不過江城四大家族中,除了我們秦家,其他三家也都去了,說來的是帝都那邊的大人物。”
秦兜不再糾結:“管家,你聽說過犬聞鎮嗎?”
“重點扶貧鎮?”管家思索了一下,“我們秦家爺參與過這個扶貧項目,捐了幾千萬。”
秦兜好奇:“到底是有多窮?”
“我知道的也不多,聽說很多年前是塊風水寶地,差不多十八九年前,卻突然就沒了靈氣,種什麼都養不活,就連所屬的那片山脈都像被吸走了精氣神,大片大片地枯敗,我們捐的那幾千萬,有一大半都用在了植樹造林上。”
秦兜輕輕噢了一聲。
管家關心:“少爺怎麼問起犬聞鎮來?”
“新來個轉學生,就那兒的。”秦兜思索了一下,“就那個囂張性子,一點不像扶貧區出來的小可憐……”
杏花巷082號出租屋。
江姝將智能機上的每個功能都了解了下,尤其是在各種兼職推廣視頻消耗了不少時間,這才有些意猶未儘地伸了個懶腰,然後打開帆布背包,巴拉半天,扒拉出一堆皺巴巴的紙條。
每一張紙條上,都寫著一個電話號碼,字跡各不相同。
江姝一一攤開,辨彆了一會兒,才生疏地開始在通訊錄添加聯係人,同時又把微信打開,挨個兒添加了一遍好友……
等到這一切忙完,已經是晚上十點。
江姝往其中一個電話號碼發了條短信,然後從帆布袋裡取出一個大大的針線包,以及一張詭異的毛皮,開始縫縫補補。
半個小時後,幾輛加長版豪車整齊有序地出現在杏花巷。
李嶼白坐在車內,再次看了一眼手機短信上的地址,然後抱起一隻錦盒,下車,輕聲吩咐:
“你們都留在這裡,我一個人過去。”
助理和保鏢恭恭敬敬地分散在四周,轉明為暗,嚴陣以待。
頎長矜貴的人影順著昏黃的街燈前行,直到看見夾在兩棵杏花樹之間的082門牌,深斂的眸光才漸漸放亮。
木製民居內還亮著燈。
李嶼白站在盛放的杏花樹下,縫隙很大的舊木門內透出一絲絲微光,他一時有些遲疑。
又過了好幾分鐘,門內傳來江姝的聲音:“怎麼不進來?”
木門被打開,戴著寬大眼鏡、穿著加絨家居服的江姝探出頭來,眼裡有一絲淺淡的笑。
但很快那笑就變成了驚歎。
江姝打量著門口的男人。黑色的風衣下,是緋紅色的休閒西裝,上麵繡著她看不懂的國風圖案。燈光昏黃,杏花輕墜,男人本就精致到極點的眉目,像是經過重度濾鏡,比平日更耀眼奪目好幾分,就連那手和微露的鎖骨,都像是頂級藝術品,閃爍著玉質的流光。
骨相生魅,皮相灼華。
“上次見到你就覺得你很好看。”江姝足足看了一分鐘才回神,“沒想到你還可以更好看。”
李嶼白笑起來,聲音比夜色更撩人兩分:“江爺不嫌棄就好。”
“外麵天冷,進屋說話。”江姝側身,朝屋內點了點。
李嶼白並不客氣,微微彎了身子,進入屋內。簡陋的屋子一覽無餘,微微淩亂的床上散著一堆不知是什麼動物的毛皮,上麵還纏著密密麻麻的針線。床頭櫃上攤開一張數學卷,淩亂的塗改後是一個大大的叉。
“東西帶來了嗎?”江姝問。
李嶼白遞出手裡的錦盒,目光不著痕跡往床上那堆皮毛掃了一眼。
江姝將錦盒打開,裡麵工工整整地疊著一張狗皮。
“這是什麼品種?”江姝有些好奇,“看起來體型有點大。”
李嶼白:“……邊牧。”
“這規格……我至少得縫縫補補一個月。”江姝頓了一下,“得加錢。”
“嗯。”李嶼白不動聲色地指了指床上,“除了我,你還有……彆的人?”
江姝點點頭:“目前一共五個——你是第二個把東西送過來的,還有幾個人的也在路上了,應該這幾天會到。”
李嶼白神情有些複雜:“五個……都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