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歸來之後沒幾日,便是大規模的封賞。兗州之戰,相當於國戰,再加上如此大賞,曹昂自不能吝嗇了。
曹昂之父曹操被曹昂表為車騎將軍;
羊毅授鎮北將軍;
徐晃、典韋、樂進、張遼、辛錯、黃忠晉將軍;
孟被、慶豐、牛蓋、甘賁、丁冕、臧霸、程奐晉偏將軍;
夏侯淵部被整編為兩部,加上金吾軍兩部設天武軍,夏侯淵為將軍,程普為偏將軍;
侯彬、周馬加偏將軍銜;
曹彬追贈前將軍;
趙浮追贈積弩將軍;
司馬朗追贈渤海郡太守;
投降的張郃、高陵俱授中郎將;
許攸授騎都尉;
······
至於其他授中郎將、校尉、太守、縣令等職官、加銜的人無數,堪稱是一場戰爭創造了一個權貴群體。
果然是殺人放火金腰帶啊。
而通過這場大封賞,人心、士氣皆有了極大的提升,此時的三軍將士,雖奮戰一年,卻士氣高漲,爭先求戰,希望北進冀州。
不過曹昂並未改變“緩戰”的主意,而是命荀彧在東郡修建糧倉,轉運糧草,做足長期大戰的準備。
荀彧的身份特殊,曹昂一時也不好給他安排職務,隻得讓他暫時以車騎將軍長史的身份領東郡太守,算是備戰的總後勤負責人。
荀彧也明白曹昂的意思,現在讓他一步登天底下人肯定不服,所以讓他在前線主管後勤,就是讓他立功的,待有了功勞,便可進一步遷升,所以他乾得無比起勁。
此時的兗州已經被徹底打爛,世家豪強大族幾乎被犁了好幾遍,十不存一,這也導致兗州的下層統治成為真空,官府很快滲透其中,組織起生產。
兗州除了北部濟北國和東部的泰山郡,幾乎儘是平原,自然條件優渥,老百姓也如野草一般,隻有沒有戰爭,便能很快複蘇。
曹昂計劃著,明年一年,養精蓄銳,到了後年的春天,將是雙方最終決戰之期。
一切都在按照曹昂的計劃進行著,諸事也變得順遂起來。幕府有班英管著,總算沒什麼波折。
到了十二月底,眼看將要到春節,曹昂突然調整起記室署的工作。
動記室署也是經過曹昂深思熟慮了。現在他和班英勉強妥協,幕府是不能輕動的,那要保證自己的權力,隻能通過記室署了。
記室署也是進行大規模的改製。
先是主記室的職務加了一人,分彆由孫乾、蔡琦二人擔任。至於記室,也被限定到六人,分彆是顧雍、楊洪、陳群、高誘、步騭、楊俊,分掌印璽房、機宜房、通政司、內書館、軍務房、宣傳司。
同時又設給事六人,分彆是嚴峻、路粹、杜襲、甄儼、桓階、張既,這群人的職責更簡單,審核百司所上奏疏和下發的文書,記錄編纂諭令題奏,監督諸司執行情況。籠統的來說,就是替曹昂看著幕府。
最後置謁者四人,分彆是趙儼、諸葛瑾、徐乾、楊修,負責傳達﹑通報,充當秘書。
記室、給事、謁者三個機構,就相當於明朝的內閣、六科和通政司。
因為隻是內部調整,所以風波並不大,至少曹昂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出乎曹昂的意料,此事還是觸動了不少人的神經,所以諭令一下達,班英和童恢便前來問詢。
實際上班英是被童恢逼迫,不得不來的。
班英很清楚曹昂的用意,也知道當前形勢下,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底下人和曹昂起衝突。
於是童恢找上他之後,他便勸道:“此事雖然加強了記室署的權利,限製了幕府的職權,但漢宗你要明白,幕府是為大將軍服務的,是大將軍的幕府,我等不能喧賓奪主。”
童恢聽後便有些惱,大聲說道:“這兩年,大將軍越發獨斷專行,不聽勸諫;長安不讓他去他非得去,九死一生,差點沒有回來;荊州不讓他去他還還是要去,麵對袁紹的大軍壓境卻是撒手不管,若是兗州一戰敗了該怎麼辦;現在是攻打冀州的好時機,三軍求戰,士氣如虹,可他還是不聽,反而一意孤行,搞什麼‘緩戰’。
他這想一出是一出,一旦有了差池,我徐州上上下下,幾十萬官吏、士兵,上千萬百姓該怎麼辦?
對外獨行其是,剛愎自用,對內呢,反而收起權來。
現在他先是設親軍拱衛府,又讓記室署審核、監督幕府各署、曹、司的工作,什麼意思?
他這是要做當初的武皇帝。
當年武皇帝的事是個什麼結果,你班公英不知道嗎?武皇帝好大喜功,又寵信奸佞,以致民怨沸騰,民不聊生,天下百姓,將要揭竿而起,大漢江山,危在旦夕。
我等身為大將軍臣屬,自當儘臣節,為主分憂,哪怕身死,萬不能讓大將軍步武皇帝後塵啊。
你班公玉去不去?你身為幕府之長,見到主公有錯而不糾,如何讓天下人信服。”
班英被童恢罵得血氣上湧,很想跟童恢吵上一架,可到底沒有。他很清楚,他若是先亂了陣腳,麻煩更大。
於是班英歎口氣道:“沒有漢宗說得這麼嚴重。主公有時候是有些專斷,可是他不是不聽勸的人,而是很多時候有自己的考量。
我們跟隨主公這麼多年,還不了解主公嗎?他從不奢靡腐化,亦不耽於享樂,對待底下人,從來都不是高高在上,而是以誠待之。
他絕不會成為第二個武皇帝的。輔佐這樣的主公,是你我之幸。”
童恢聽後,並不為所動,繼續說道:“見微而知著,正是因為大將軍賢明,我等才更不能犯昏。我承認大將軍是個明主,可他也有錯的時候。昔日箕子便言,‘彼為象箸,必為玉杯,為杯,則必思遠方珍怪之物而禦之矣,輿馬宮室之漸自此始,不可振也。’現在我們要做的,便是將大將軍從歧路上拉回來。”
“罷了,罷了,我便陪你去吧!”
雖然班英知道木已成舟,並不想去見曹昂,可是眼看童恢這個模樣,還不得不去。
至少他去了能儘力轉圜,防止發生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