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基本方針,接下來便容易許多,畢竟眾人都是多謀之士,出謀劃策還是不成問題的。
袁紹看向眾人道:“這一戰,咱們是以寡敵眾,到底怎麼打,還請諸位暢所欲言。”
沮授算是袁紹係統中的軍方第一人,相當於總參謀長兼總政治部主任,平日裡涉及到軍略之事,一般是沮授先開口。
對於這一戰,沮授早有計較,於是便說道:“若要與徐州一戰,非得先解決四個問題,分彆是幽州公孫瓚,黑山張燕,東武陽臧洪和渤海曹彬。
否則一旦大戰開啟,這四人都是極大地隱患。”
這時袁紹插嘴道:“渤海和東武陽俱不用諸位管,我自有計較。”
沮授一愣,他作為監軍,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他抬頭去看袁紹,正好看到一側微笑的許攸,頓時明白,應該是許攸為主公獻上了破渤海和東武陽的計策。
沮授想知道具體情況,但這個場合,也不好多說,隻得接著說道:“黑山張燕,不過一賊也,重利而輕義,可派人招撫。”
“隻怕張燕未必願意。”
沮授笑道:“許以重利,難道還怕張燕不降嗎?”
“什麼重利?”
“並州刺史。”
袁紹一愣,看向沮授道:“我手中隻有二州,卻要分給張燕一州?”
沮授笑道:“若是主公擊敗曹昂,可得天下十三州,可若是主公被曹昂擊敗,那一州也不會有。並州貧瘠,產出有限,本就需要冀州支援,既然如此,何不舍得一並州而得一強援呢?
而且並州諸郡,不過太原、上黨、雁門、西河而已。
主公命高乾將軍守最富庶的上黨,西河又為匈奴人所據,雁門臨近邊塞,本就自守,所以不過是舍一太原郡。”
袁紹沒有回答,而是調轉話題問道:“那公孫瓚呢?”
沮授道:“自劉太傅去後,從事漁陽鮮於輔、齊周、騎督尉鮮於銀等紛紛反抗公孫瓚,共推閻柔為主。閻柔殺死護烏桓校尉邢舉,集鮮卑、烏桓等兵馬,共得漢兵、胡兵數萬人,足以牽製公孫瓚部將。
劉太傅之子劉和亦在冀州,可使其前往幽州,招撫各部。”
“劉和若勢大,恐不能製。”
袁紹知道劉虞在胡人中的影響力,很擔心劉和借此崛起。
“若無劉和,則幽州不能安。”
袁紹點點頭。
沮授的態度也很明顯,反正幽州不是你的,劉和崛起也是跟公孫瓚爭。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眼看袁紹同意,沮授又說道:“無論是對抗公孫瓚還是曹昂,除了幽州的劉太傅舊部,其實我們還有幾支助力。
首先是烏桓。
烏桓人多受劉太傅恩義,可號召他們為劉太傅報仇。
烏桓單於丘力居前幾年去世,兒子樓班年幼,從子蹋頓有武勇智略,因此一直由他總領右北平、漁陽、上穀三郡的烏桓部落。
蹋頓野心勃勃,有獨霸烏桓之意,隻是為丘力居部下所製。他一直想引大漢為外援,甚至與大漢和親。
若是主公答應蹋頓,隻要他為我軍出戰,便支持他為單於,並許宗女和親,其必為主公所用。
其次是匈奴人。
當初曹昂將匈奴一分為五,不設單於。原本應該是單於的於夫羅深以為恨,若是主公許諾冊封於夫羅為匈奴單於,其必願出兵相助主公。
其三是鮮卑人。
曹昂在九原擊殺鮮卑單於和連,鮮卑分裂。單於之位本來應該由和連之子騫曼繼承,可是騫曼年小,兄子魁頭代立。可魁頭素不為部眾信服,和連舊部多慫恿騫曼爭國。等騫曼年長之後,其與魁頭必然生亂。
若是主公允諾與魁頭結盟,助他對抗騫曼,魁頭必願出兵助陣。
第四是遼東公孫度。
公孫度野心勃勃,有稱雄之心,自封為遼東侯,平州牧,追封其父公孫延為建義侯。又渡海攻擊東萊郡,為曹昂所敗。
若是主公允諾,冊封他平州牧一職,更將北海、東萊二郡交給他,則公孫度必響應主公。
其五便是兗州呂布。
自曹昂命典韋、徐晃二人出兵兗州之後,呂布連喪多地,敗亡已是必然之事。隻要主公允諾,幫助呂布坐穩兗州刺史的位置,我冀州雖與呂布有些許恩怨,但呂布必然倒向主公。”
袁紹聽後,心中大喜,立時讚道:“公與真乃我之伊尹、薑尚啊。”
眾人看得,滿是豔羨。
袁紹手下八大謀士,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自用,郭圖有才無德,也就是沮授算是一個完美人物,不過卻天天為其他人攻訐。
至於袁紹,若單論信任,先是審配、郭圖,接著是許攸、逄紀,最後才是沮授。
不過今日,袁紹倒是打心底喜歡沮授。
眼看袁術誇讚沮授,郭圖也站了出來。他現在倒是不敢反駁了,唯恐觸怒了袁紹,卻是故意說道:“拉攏這些蠻夷和二臣,並不容易,我倒是覺得,主公可遣人前往長安,與李傕結盟,共討曹昂。若是李傕出兵河東、洛陽,則整個西線便無需擔心。”
“公則此言有理。”
逄紀聽了,又習慣性地反駁道:“若是與李傕結盟,豈不是承認長安偽朝廷和偽天子。諸位莫要忘了,長安那位天子剛殺了孝懷皇帝。”
不待眾人所獲,袁紹先說道:“此事以後再說。”
剛才逄紀其實是有心試探,想弄清袁紹的態度,眼看袁紹今日已經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再不敢多言。
袁紹轉頭又看向許攸。
“子遠以為如何?”
許攸雖然不參與鬥爭,可他跟審配關係很差,反倒是與郭圖關係很好。
於是許攸說道:“不談天子,隻談合作。畢竟李傕之前襲擊曹昂,若不想曹昂報複,隻得與我們合作。
曹昂實力是很強,但用兵的地方也很多。隻要各個方向牽製住曹昂的兵力,那正麵決戰,未必不勝。”
“子遠此言大善。”
眾人紛紛建言獻策,在袁紹的壓製下,倒是沒再互相攻訐。
待眾人散後,袁紹一個人在堂上整理此戰的思路與布置,這時護衛來報,大郎君袁譚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