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忙著做出發前的準備,曹嵩也沒閒著,他甚至比曹昂更忙碌。曹嵩要利用曹昂臨行前的短暫時間,給曹昂提前加冠,行冠禮。
曹昂今年十三,當然不到加冠的年齡,但前往涼州,擔任高官,還垂髫總發,散著頭發,成何樣子,不正好被人笑作“黃口小兒”嗎?
誰也沒要求當官前一定要加冠,但為了曹昂的威信,也為了讓人能忽略曹昂的年齡問題,曹嵩便決定給曹昂提前加冠。
這冠加的匆忙,甚至此時曹昂的老子曹操和老師盧植都不在。
曹昂雖覺得有些遺憾,但也不得不承認祖父考慮地很全麵。在世人眼中,隻有加冠了才算成年人,加不加冠,對方待自己的態度,將會有本質區彆。本來羌亂已經很難處理,曹昂更不想花費太多的時間來處理這些沒意義的事情。
五月十八,臨出行前兩日,曹昂的加冠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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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文王十二歲而冠,成王十五歲而冠,曹昂十三歲加冠,在古代雖然不常見,但也有跡可循。
加冠禮儀很複雜,要有負責加冠的正賓,要有讚者,還要有儐,更要有觀禮的人。其繁瑣程度,有些類似於結婚儀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正賓、讚者更不是尋常人可以做的,都是精挑細選的人,其人選體現了其家族地位,個人身份。
本來正賓最合適的便是曹昂的老師盧植,身份、地位、名望俱合適,可惜盧植不在洛陽,也沒法等其回來,最後隻得找了楊賜。
其實是楊賜主動找上門的。
此時楊賜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但楊賜仍沒忘了當初袁紹府中那件事。曹昂眼瞅著要一飛衝天,勢不可擋,為了給子孫消弭這份隱患,他才要給曹昂做這個正賓。
楊賜給曹昂加冠,曹昂給感謝楊家。往後楊家有事,曹昂若是不伸出援手,怕是都會被人指責,更不要說落井下石了。
楊賜老而彌堅,曹嵩雖然明白楊賜的想法,但仍舊隻得心甘情願上對方的套。畢竟當世之上,再無人能比楊賜更有名望。楊賜給曹昂加冠,也長曹昂的麵子。
讚者本來應該選袁紹,可袁紹在給妻子服喪,最後隻得邀請了司空張溫。張溫曾受曹昂的曾祖父曹騰提拔,跟曹家的關係一直很親密。
整個加冠禮,流程瑣碎而複雜。什麼櫛(梳頭),合紒(發髻),施掠(發帶),一遍又一遍,整個加冠禮下來,曹昂光是衣服便換了好幾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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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跟個提線木偶一般,被不停地要求做各種事情,作揖,磕頭,跪拜,到最後曹昂都有些麻木了。
曹昂有些明白,為什麼到了隋唐時期,古人就沒有那麼重視加冠禮了,一個“累”字就能解釋一切。
加完冠禮,還要取字。
這字倒是提前準備好的。曹家派人快馬送往河北盧植處,盧植取好字後,又快馬送來。這一來一去兩千裡,數日之間便送達,可見曹嵩為此花費的代價。
盧植給曹昂取字為“子修”,昂者,高也,修亦有高大之意,同時又有善、美好的意思,算是充滿了美好祝福。
從今日開始,平輩人便不能再叫曹昂為“阿昂”、“昂哥”了,而是要稱他一聲“子修”。
加完冠禮之後,曹昂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摸著自己已經束起的頭發,感覺是那麼的不真實,自己這就是成年了嗎?
往後所有人不會再以小孩子來看待自己,而自己也將麵對更嚴峻地挑戰。
曹昂有些畏懼,也有些期待。
整個曹家,熙攘了一整日,直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才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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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一個人走在院子裡,看著這無邊的夜色和滿天的星辰,越發感到這個世界的真實。
曹昂其實一直覺得這個世界是不真實的,甚至懷疑哪天一覺醒來,他又返回原來的世界了。
可直到今日,他看到自己給這個世界留下的改變,還有這個時代給自己生命留下的烙印,才真的相信,他在這個世界中。
不是莊周夢蝶,亦非蝶夢莊周。
這一夜,曹昂睡得無比安詳。
第二日一早,袁府送來了曹昂加冠的禮物,有袁譚的,有袁熙的,還有袁熒的。袁熒送的是一副畫,畫的是一副芍藥,模仿的曹昂的油畫畫法,一看便是袁熒畫的。
不得不說,袁熒倒是有繪畫天賦,隻是這色彩用的,有些隨心所欲了。
芍藥者,將離草也,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
小丫頭有心了!曹昂拿著這畫,本想放到行李之中,最後又默默放到書房裡。
相見不如懷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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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不知道此番西去,要多長時間,所以自受命之後,一直計劃著去見袁熒一次,二人畢竟已經一年多未見麵。
少年兒女,青梅竹馬,情竇初開,最是天真爛漫、懵懂羞澀的年紀。不能相互陪伴成長,已經是人生遺憾。若是再緣慳一麵,則太殘酷了。
可曹昂這計劃,最終也沒有實現。
上次去袁府拜祭時沒見到,而袁家尚未除喪,並不方便外人普通的拜訪。像是袁熙、袁譚這種偷著來見曹昂還可以,但光明正大前去,實有不妥。
但曹昂卻沒法偷著去見袁熒。
畢竟袁熒年紀大了,又在守喪期間,若是讓人知道她此時偷見外男,於名聲也是有礙,這是曹昂所不願意的。
曹昂心中頗為無奈,但身處這個大環境,便不得不按照規則辦事。
喜歡一個人,就得為對方著想。
人是一種有情感需求的動物,尤其是身處於一個孤獨環境的人。雖然袁熒一開始隻是曹昂的道具人,但時間長了,情感便寄托在了那一幅幅畫和一份份禮物之中,帶到了袁熒的身上。
之前曹昂還對這種感情說不明,道不清,但現在他相信自己,已經漸漸喜歡上袁熒了。若說喜歡哪裡,曹昂或許也不知道,但這種習慣養成的喜歡卻比那些看似炙熱而熱情的喜歡,更加的深切、悠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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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的曹昂,一直把自己當作這個時代的過客,可直到現在,心中有了牽掛和寄托,才算是真正融入這個世界。
注:鳴奇在上一本小說《天下安康》中描寫了古代加冠禮,禮儀流程非常詳儘,所以這本書再具體展開,就成了自己抄自己了。有喜歡看古代加冠禮流程的,可以翻看鳴奇上一本小說《天下安康》第4卷《長安風雨》第128到13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