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
巨大的震驚過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
季晚捏著那張燙金的請柬,指尖冰涼。
何晚晴要嫁給一個五十八歲的男人。
這個事實像一塊巨石,沉甸甸地壓在她心口,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她不明白何晚晴為什麼要寄請柬給她,是炫耀?還是示威?
亦或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隱情。
同一時間,遲氏集團頂層辦公室。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遲溫衍麵沉如水,盯著電腦屏幕上觸目驚心的虧損數字,周身散發著駭人的低氣壓。
“一個實習生?”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冰渣,凍得彙報工作的項目經理脊背發涼。
“是的,遲總…他誤操作,泄露了我們最終的競標底價…”
項目經理的聲音都在發顫。
“半個月的心血,幾十億的投入,就因為一個實習生?”
遲溫衍猛地抬手,將桌麵上的一摞文件掃落在地。
紙張紛飛,如同此刻他煩躁到極點的心緒。
整個團隊籌備了半個月,投入了無數人力物力,原本十拿九穩的項目,竟然在最後關頭被敵對公司截胡。
原因僅僅是一個實習生的低級失誤。
巨大的虧損讓整個遲氏集團都為之震動。 芭蕉
“把他給我處理掉。”遲溫衍的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是,遲總。”
助理連忙應聲,不敢多言。
整個下午,遲溫衍都在處理這突如其來的危機,焦頭爛額。
傍晚,他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公寓。
玄關處的光線有些昏暗,映著他緊繃的側臉線條。
季晚聽到開門聲,下意識地將那張刺眼的請柬藏到了沙發抱枕後麵。
她迎上去,想如往常一樣給他一個擁抱。
遲溫衍卻隻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徑直越過她走向書房。
“我還有工作要處理。”
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憊與不耐。
季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他今天很不對勁。
那股熟悉的冷漠感,讓她剛剛被溫暖的心,又一點點涼了下去。
是因為何晚晴要結婚了嗎?
這個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畢竟,時間太巧合了。
下午剛收到請柬,晚上他就變了態度。
季晚咬著唇,心裡像是有無數根細小的針在紮。
她想問,想確認。
可看著書房緊閉的門,看著他疲憊卻又疏離的背影,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怕聽到自己不想聽的答案。
也怕打破這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溫情。
接下來的幾天,遲溫衍像是上緊了發條的機器。
他早出晚歸,甚至好幾次直接睡在了公司。
偶爾回來,也是一臉倦容,倒頭就睡,或者把自己關在書房處理公務。
兩人之間的話越來越少。
曾經彌漫在公寓裡的溫情脈脈,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忙碌與沉默衝散了。
季晚精心準備的晚餐,常常等到深夜,最後又被她一個人默默倒掉。
她看著空蕩蕩的客廳,心裡也空落落的。
那些好不容易被撫平的不安與患得患失,如同潮水般再次將她淹沒。
他到底在忙什麼?
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冷淡?
真的是因為工作嗎?
還是心裡始終放不下那個要嫁給彆人的女人?
季晚的心情一天比一天低落。
這天下午,她獨自在家,連看劇本的心思都沒有。
門鈴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季晚無精打采地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竟然是何晚晴。
今天的何晚晴,與季晚印象中那個落魄的樣子截然不同。
她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香奈兒套裝,脖頸上戴著璀璨的鑽石項鏈,手上拎著最新款的愛馬仕鉑金包。
整個人珠光寶氣,容光煥發。
何晚晴上下打量了季晚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
她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得意與優越感。
何晚晴揚了揚下巴,眼神輕蔑。
“喲,季小姐,幾天不見,怎麼憔悴成這樣了?收到我的請柬了吧?是不是很意外?”
季晚看著她這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心裡一陣反感。
“你想說什麼?”
她的語氣很淡,不想與她過多糾纏。
“沒什麼,就是過來看看你。”
何晚晴故作姿態地撩了撩頭發,露出手腕上碩大的鴿子蛋鑽戒。
“順便告訴你一聲,阿衍好像不太開心呢,畢竟,看著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要嫁給彆人,心裡總歸是不好受的吧?”
何晚晴的聲音尖銳,帶著炫耀的得意,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紮進季晚的心裡。
“阿衍他為了我,可是茶飯不思呢。”
她欣賞著季晚瞬間蒼白的臉色,嘴角的笑意更深,“不像某些人,占著位置,卻留不住男人的心。”
季晚的手指蜷縮起來,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帶來一絲刺痛。
“何小姐說完了嗎?”她的聲音很冷,帶著強壓的怒火,“說完請離開,這裡不歡迎你。”
季晚轉身,不想再看何晚晴那張令人作嘔的臉。
她隻想快點關上門,把這惡意的噪音隔絕在外。
何晚晴卻猛地一步上前,擋在了季晚麵前,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挑釁。
“急什麼?怕我戳穿你的美夢?”
“讓開!”季晚的聲音拔高,胸口因憤怒而劇烈起伏。
她伸手去推開擋路的人。
指尖剛觸碰到何晚晴的手臂。
何晚晴卻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搡,驚呼一聲,身體向後踉蹌。
她腳下不穩,重重地摔倒在地。
昂貴的鉑金包滾落在地毯上。
何晚晴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她捂著小腹,痛苦地呻吟起來。
“啊,我的肚子…”
季晚愣在原地,看著地上的何晚晴,大腦一片空白。
她剛才根本沒用力。
一股不祥的預感攫住了她的心臟。
何晚晴痛苦的表情不似作偽。
鮮紅的血,從她淺色的裙擺下蔓延開來,在地毯上暈染出刺目的痕跡。
那抹紅色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傷了季晚的眼睛。
恐懼瞬間淹沒了憤怒。
“你你流血了。”
季晚的聲音帶著無法控製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