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瞟了一眼夫人。
見身旁的夫人神色淡然,並沒有暴走的跡象,也暗暗鬆了口氣。
她有些惱怒地剜了一眼張遂。
大晚上的,讓你不穿上衣。
可想到他剛才急忙奔過來的樣子,紅衣心裡又舒服了少許。
這登徒子,必定以為自己一個人給他送吃的來的。
這些時日,晚上,隻有自己和五小姐找他。
而五小姐,是不喜歡拿燈的。
想到他那般急切地看到自己,紅玉暗暗哼了一聲。
也就現在急。
之前自己躲在地窖裡,他陪二公子去見夫人的時候,都不曾多看自己一眼的!
夫人見張遂如此模樣,也沒有責怪,隻是低聲道:“院落裡沒有人吧?”
張遂嗯了一聲道:“沒有,為了以防萬一,大家還在按照趙雲的布置,繼續蹲守各個點。”
夫人低聲道:“那去院落裡麵說,我有幾個問題問你,待會就回去。”
張遂忙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在前麵帶路。
張遂帶著夫人到自己房間,然後用袖子擦乾淨胡床,讓夫人坐在上麵。
張遂道:“夫人稍等,我去燒點水。”
夫人道:“不用,我問幾個問題,就走。”
“我一個婦道人家,大晚上找你,容易惹人閒言碎語。”
“我不能待太久。”
張遂站到夫人身前,乖巧道:“夫人儘管問。”
夫人打量著張遂道:“聽了儼兒和管家說你,我感覺你挺有見識的。”
張遂哈哈笑了兩聲道:“多謝夫人誇獎,我就是滿嘴跑火車,夫人聽聽就得了,不要當真。”
夫人疑惑道:“滿嘴跑火車?這是甚?”
張遂額了下道:“就是,就是胡亂吹的。”
夫人點了點頭,這才繼續道:“你說你的,要不要聽,那是我的事,無需你承擔責任。”
張遂哦了一聲。
夫人沉吟片刻,這才道:“你以為,袁紹此人如何?”
張遂撇了下嘴道:“此人還不如曹操呢!曹操如果納妾,就連那女人的子女也會好生對待。”
“袁紹納妾,他不會管彆人生死的。”
“袁紹此人外表謙謙君子,實則內心陰暗,心思狠毒。”
“韓馥為袁家門生故吏,主動將冀州牧讓給他,他還要弄死韓馥,就能知道此人人品了。”
夫人怔愣了下。
她還沒有告訴過二女兒甄宓以外的其他人:袁紹找她,是想納她為妾。
這男人,怎麼知道的?
紅玉沒好氣道:“胡說八道什麼?什麼納妾不納妾的?夫人問的不是這個!”
張遂看了一眼紅玉,又看了一眼夫人。
夫人示意紅玉安靜,這才看向張遂道:“你知道了什麼?還是說,這是宓兒告訴了你什麼?”
張遂攤了攤手道:“二小姐怎麼可能說這些?我和二小姐關係其實並不是那麼好。”
“而且,這事事關甄家名聲。”
“我隻是猜的。”
“袁紹次子袁熙這次找上門來,又說密函,又非夫人不見。”
“可想而知了。”
“我可不是想對甄家的事務指手畫腳,我畢竟隻是個主記。”
“我隻是不想甄家誤入歧途。”
“畢竟,我現在也算是甄家一份子。”
“甄家屹立不倒,我才能過得好。”
“甄家出事,我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夫人如此看重我,在這個亂世,我很難找到第二個大戶人家這般對我。”
“我是知恩圖報的人。”
“甄家這般對我,我自然知無不言。”
夫人聽張遂這麼說,滿意地點了點頭道:“話糙理不糙。”
沉吟片刻,夫人又道:“我聽儼兒說,你認為,冀州牧和麴義會打起來,最終麴義會死?”
張遂點了點頭道:“麴義雖然很強,終究是一個將。”
“袁紹手底下精兵良將眾多,又有眾多謀士,又獲得了各個世家大族的支持。”
“兩者打起來,結果顯而易見。”
夫人道:“那你以為,我們甄家有沒有可能從中獲利?”
張遂有些驚訝地看向夫人。
夫人野心不小啊!
不愧是甄家的掌權人。
竟然想到從中牟利!
可惜,是個女人。
如果是個男人,甄家有夫人這樣的人撐家,前途不可限量。
縱觀曆史,甄家的女人,還真是一個個不簡單。
張遂支吾了一陣,這才道:“牟利嘛,自然是可能的。”
“但是,我們甄家現在沒有一個能夠當事的男主人。”
“有些事情,夫人和二小姐作為婦道人家,也不方便做。”
夫人道:“那我讓儼兒在前麵站台,你輔助他,如何?”
張遂:“”
輔助二公子甄儼的?
張遂隻感覺牙疼。
二公子脾氣太軟弱了一些。
而且遇到事情就慌張。
說實話,他真的不看好二公子甄儼。
張遂反問道:“夫人想讓二公子做到哪種地步?”
夫人道:“至少,能夠護住甄家,讓外人不敢輕易覬覦。就像冀州牧,我甄家,如果可能,我是死也不願意交給他的。”
張遂撓了撓頭。
曆史上,甄家還真是依靠袁紹的次子袁熙和曹操的兒子曹丕才撐起來的。
現在,想要脫離袁紹的掌控獨立存在。
難度真不是一般的大。
夫人也沒有繼續強迫下去,而是起身,笑道:“你慢慢考慮幾天。”
“如果你真願意這麼做,而且有具體的計劃。”
“改天,我和族內的那些老人商議下,讓你以我甄家旁族的身份並入甄家。”
“正如你自己所說,我們其實是一體的。”
“甄家好,你才能更好。”
“我也不是自誇。”
“你是有才華的,而且,非同一般。”
“但是,能夠像我一般重視你的,很難有下一家。”
“原因也簡單,你應該能想到。”
“我甄家沒有一個可靠的男主人支撐。”
“其他家族,都有。”
“他們也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夫人說完,帶著紅玉離開。
張遂護送夫人到古井處,看著她的背影離開,才吐了口氣。
他是真沒有想到,夫人會這般高看他。
竟然想要他來輔佐二公子在袁紹手底下站穩腳跟。
不知道夫人哪裡來的信心?
他自己都沒有!
想了一會兒,張遂想得頭疼,就沒有再管,直接衝涼起來。
夫人帶著紅玉回到房間。
讓紅玉自己去休息,夫人則跪坐在房間的案幾前,繼續處理甄家事務。
這幾天,她雖然讓次子幫忙處理了。
但是,次子的能力太平庸,根本沒有處理多少,還是要她親自動手。
處理到深夜,她才打著哈欠,走到床榻邊,脫光長裙,露出如白玉一般的手臂、香肩。
還有那微微有些隆起的光滑小腹。
坐在床榻上,抬起兩條修長而渾圓的大長腿,夫人躺了下去,將被子蓋住腹部,仰望著頭頂的帷帳。
她的腦海裡,情不自禁地浮現張遂赤裸著上半身的場景。
在甄家待了好幾個月了。
張遂原本瘦削的身軀也長了不少肉了。
夫人腦海裡浮現著那結實的胸膛,心裡有些亂。
多久了,她沒有體會過男人那結實的感覺。
將手埋在被子下,夫人臉色潮紅了起來,呼吸有些著重。
好一會兒,她像是泄了氣似的,神色黯淡,閉上眼睛,長長歎息了口氣。